93、第九十三章 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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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德夫人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忘我地陷入一场歌剧之中了。
《蔷薇的故事》前半段是贵族对蔷薇的一见钟情，谁能拒绝一个满心满眼全都是你的人呢？爱欲之火将蔷薇燃烧到无路可逃，最终在爱情这场战争里，卸下荆棘。
“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里，我还是投了白旗，不是因为无法抗衡，只是因为爱不分尊卑，又何必强撑谁赢谁输呢？”
莫名的，布兰德夫人想起了年少轻狂的那段岁月。他爬上高塔，在窗边送她满天繁星，他低下头颅，袒露最为柔软的弱点，他牵着她的手，奔跑在自由的森林之中，迎接全新的生活。
多么难忘而又炽烈的爱恋。以至于多年后的今日，她能在这样一场歌剧里，联想到这段该被封藏的记忆，以至于要不停地挥动折扇，疏散心中的思绪。
“我以为得到了你的全部心火，却是太阳一瞬的凝视。”
“是你先宣言爱我的，却又是你第一个松开了我的手。”
“你说这是年少轻狂不懂事，可却献祭了我的整个人生，这不公平！”
……
再轰轰烈烈的爱恋，也要考虑柴米油盐的生活。贵族的爱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抛弃了蔷薇，奔向了新的玫瑰。
而被遗留在原地的只能在爱火之中烧成灰烬。
《蔷薇的故事》是一出爱恋悲剧，而现实也是如此。只不过区别在于，那场火是她亲自放火烧的，就让那些不堪的过往都葬身在火海之中，只有这样我才能在多年后如此平淡的想起你。
她垂眸漫不经心地鼓掌，为故事也为自己的初恋。
“夫人，”一个陌生的侍女走到身侧，“您在观赏演出时的表现吸引了剧作家的注意力，她邀请您到舞厅外的长廊走一走，聊一聊歌剧，可以吗？”
她身后不远，带着面具的剧作家举起了手中的杯子，点头示意。
布兰德夫人莞尔一笑，“当然。”这可是王后邀请的歌剧院，卖这个面子自然也是看在王后的份上。她刚想叮嘱女儿珍妮，却发现她已经不在身旁了。
“珍妮？”布兰德夫人微蹙双眉，不过是一场演出女儿跑到哪里去了？另一侧得到嘱咐的侍女立马前来解释，“珍妮小姐被贵人邀请去聊天了，等一会儿就回来，还请夫人尽情享受晚宴。”
布兰德夫人只好按捺下心中的疑惑，贵人？会是哪一位，珍妮得到了邀请是好事还是？担忧无处化解，毕竟是夏宫，只好相信侍女的话语，先跟这位剧作家聊一聊吧。
漫步在走廊上，剧作家轻声询问道，“夫人，喜欢《蔷薇的故事》吗？”
“爱恨纠葛让人心有感悟，是不错的剧作。”布兰德夫人非常坦诚地夸赞道，“据说故事是取自真实事件？”
“没错，这也是我们蔷薇歌剧院的悲剧。”剧作家简单地解释了一番歌剧院的遭遇。
“难怪如此真实，引人共鸣。”布兰德夫人恍然大悟。
“我这里还有一个新的故事，”剧作家咽了咽口水，“想请夫人帮我看看，可以吗？”
“我之荣幸。”
两人来到长廊的尽头桌椅处，比起月光花房的昏暗，这里有明亮的烛火，倒是能够读一读文字。剧作家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把那本精心完成的作品放到了她的手上。
片刻之后——
布兰德夫人紧紧拽着手中的纸张，双眼里燃烧着愤怒之火，“你以为你拿这种东西威胁我就有用吗？遮遮掩掩躲在面具下是隐藏你黑暗的本性吗？”在质问中，她上前一把夺下剧作家的面具。
剧作家，不，幼娜神色受伤，不敢置信地反问，“你觉得我在威胁你？”她怀着一片赤忱，准备的礼物，甚至不愿意让伊茜多做第一个读者来帮她修改文字，只是想要毫无保留地送给最爱的那个人一个礼物。
可是她听到了什么，幼娜望着布兰德夫人震怒的面庞，“这是我写给你的礼物，我没有任何恶意。”
“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就是最大的恶意了。”布兰德夫人气急败坏地怒斥，她厌恶这肖似那个男人的面容，她恶心这双倔强但又祈求怜爱的眼睛，她恐惧多年的噩梦又再度侵扰自己幸福的生活了，“你为什么没有死在那场火里！”
这是最直接的心声，也是最毫不作伪的恶意。
只有死掉的，才值得多年后怀念，还活着的，则代表着她不堪的过往。
“这就是你最想对我说的话吗？”幼娜的泪水凝聚在眼眶中，“你想我去死。”
布兰德夫人深吸一口气，“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能离我远点，开个价吧。”
钱能买到很多东西，但买不到真挚的爱。可没有钱，能维持爱的成本都无法坚持。人想要活下去，就需要明白到底是面包还是爱情，这么多年来的分别，能找上她谈的不就是利益吗？
幼娜指尖微微发颤，她仰头死死盯着头顶盘旋的灰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刺痛压下眼底翻涌的酸涩。布兰德夫人嫌弃地甩开手中的稿纸，纸张如枯叶般散落在地板上，那些精心撰写的文字，此刻仿佛都成了幼稚的笑话。
“看到这种东西真是让人作呕。” 布兰德夫人掏出手帕，用力擦拭着指尖，仿佛那叠稿子上沾满了污秽。她身上的珍珠项链随着动作轻晃，折射出冷冽的光，与幼娜破旧裙摆上的线头形成刺眼对比。
幼娜缓缓蹲下，裙摆扫过冰凉的地面。她小心翼翼地拾起散落的稿纸，纸张边缘早已被翻阅得起了毛边，那是无数个深夜伏案疾书的印记。“七银币二十三个铜币。” 她声音沙哑，掌心向上，稿纸在她手中微微发皱，“给我吧，我们之间就扯清了。”
布兰德夫人冷笑一声，从绣着金线的手包里掏出一枚金灿灿的金币，狠狠拍在幼娜掌心：“不用找了。从今往后，不要再来找我，恶心透顶。” 金币的棱角硌得生疼，可幼娜的目光始终平静，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看着布兰德夫人踩着精致的高跟鞋远去，幼娜转身走向庭院中央的喷泉。水面上漂浮着几片残败的花瓣，倒映着她苍白的脸。她毫不犹豫地松开手，金币划出一道弧线，“叮咚” 一声沉入水底，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又在水面归于平静。
没有人注意到这小小的插曲，也没有人在意，在这个瞬间，一个女孩彻底斩断了与过去的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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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银纱般穿过花房琉璃穹顶，在伊茜多身后勾勒出朦胧的光晕。结界升起时，蔷薇藤诡异地蜷缩成荆棘牢笼，将醉醺醺的国王困在满是枯萎玫瑰的雕花长椅旁，而珍珠少女则是陷入安眠的梦乡，只是脸上难掩泪痕。
起初国王将面前这个女子错认成另一个想要争夺宠爱的侍女，毕竟一步登天的前例并不是没有，所以他故意调侃道，“一起加入吧。”
直到伊茜多抬手，指尖迸发的冰蓝色魔力在空气中凝结成剑，五十年前的噩梦突然如潮水般涌来。他踉跄着撞翻身后的盆栽，手掌压在碎片上也浑然不觉：“你不是死了吗？死而复生？还是我已经死了？” 沙哑的声音在结界内回荡，惊飞了栖在百合花丛中的夜莺。
她俯身凝视着国王涨红的脸，发间茉莉香混着结界里潮湿的腐叶味，“死与生又有何区别？” 她的声音如同冰雪融化的溪流，冷得沁人骨髓，“只是想问一句陛下，我何时多了一个身份叫做伊西多夫呢？”
这个问题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瞬间刺破了国王最后的心理防线。他瘫坐在地，腰间的珠宝腰带硌得生疼，记忆却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
五十年前，初登王座的他在雕花王床上惊醒，梦里头戴荆棘冠冕的女人踏过满地王冠碎片，长剑穿透他咽喉时溅起的血染红了整个星空。他连夜召来大贤者，水晶球里浮现的预言如毒蛇盘踞心头：“亡国者必女子也。”
“当时暗黑之主正率领魔军叩关，举国之力都在抵御外敌，” 国王颤抖着解下镶满宝石的领扣，脖颈间暴起青筋，“我不得不防！预言里能突破禁卫军的，要么是位高权重的叛臣，要么是魔力通天的强者……”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血丝，“暗黑之主被封印后，勇者团里唯一的女法师 —— 不，是您，自然成了最大的威胁！”
伊茜多的裙摆无风自动，结界外的玫瑰花刺疯狂生长，在国王脚边织成血色的网。她想起那些被烧死在十字架上的 “女巫”，想起史书里 “伊西多夫” 画像下被刻意抹去的落款，想起宫廷里总是频繁夭折的公主们。
“那之后你就篡改了我的性别？” 伊茜多轻轻转动手腕，冰剑在空中划出寒光，削断了国王肩头的貂皮披风。当碎毛飘落时，她看见对方白皙光滑的皮肤，是要多少年的锦衣玉食才能泡出权贵如婴儿般娇嫩的皮肤？这个发现让她心中的怒火更盛，表面却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自然。
“国家和平，预言便仍有两种实现的可能。” 国王挣扎着跪起来，丝绸长袍沾满泥土。他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胸口密密麻麻的祈福符文，“您看！我每日沐浴焚香，求光明女神庇佑……”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可女神却一次次让预言应验！那些公主出生时，接生婆都说她们眼睛里有星辰，分明是不祥之兆！”
伊茜多的瞳孔骤然收缩。
“别杀我！” 国王突然抱住她的脚踝，名贵的香味混着冷汗的酸臭扑面而来，“黄金、宝石、王位…… 您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浑浊的眼泪滴在伊茜多的裙摆上，晕开深色的污渍，“求求您别杀我……”
伊茜多后退半步，裙摆如同流云般滑出他的掌心。她望向结界外逐渐破晓的天空，晨光刺破云层，将国王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百里之外的绞刑架遗址。那里的野草每年春天都会开出猩红的花朵，据说那是被处决的女巫们的血泪所化。
“你都还没有还她们一个道歉，还没有还历史一个真相。” 伊茜多抬手，结界轰然消散，蔷薇藤瞬间枯萎成灰烬。她转身走向初升的太阳，声音在晨雾中回荡，“所以，我不会杀你的。”
她凝聚的冰剑，挑起肥胖的国王，犹如打猎到一只肥猪般，运送到夏宫的舞厅，那里聚集了全部的贵族，没有什么场合比那更适合宣布真相了的。
夏宫内——
“听说殿下最近拿到了一件独一无二的珍宝？”
一群人围绕在二王子身旁阿谀奉承，哄得他眉笑眼开，决定把自己的宝贝拿出来给他们开开眼欣赏欣赏。而克丽丝王后一眼就认出来那分明是跟她收到的兔熊珠几乎一模一样。
不可能！
她可是亲眼见到另外一颗粉碎在自己面前的，兔熊也绝不可能有三只眼睛。所以二王子那一颗一定是假的！想通了这一点，她勾了勾唇角，决定给自己的好儿子上一堂珍宝鉴赏课。
成功挑起他们矛盾的艾歌浅啜一口杯中的葡萄酒，非常的顺利实在是太无趣了，不知道伊茜多那边是否能得到更多有趣的信息。
也在此时，她旁听到了一个震惊的情报。
风之城更换城主了，正是她们的熟人——诗人伯德。
艾歌这下来了兴趣，不再伪装一言不发的哑巴绅士，而是主动加入那些对话之中，打听更为详细的情报。前段时间风之城闹了疫病，因此封锁了消息和进出，城主死在了疫病之中，城主夫人翠西则把自己的情人伯德扶持到了执政官的位置。
本来就在风之城风生水起的伯德更是在这样的机会下完成了身份转变，正式成为了城主。
艾歌皱起了眉头，果然哪怕是诗人沾染到了权利的滋味，也会毫不犹豫奔入这场权势盛宴之中。伯德成为城主，夫人还是翠西，那么那对骑士兄妹呢？
风之城的“政变”不知道是否会影响旁边的城池，她必须在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尽快回到双月城。
二王子和克丽丝王后的争辩其实看的是谁的权势更大，双方各执一词坚信自己手中的兔熊珠是独一无二的，对方的是赝品。他们争论的结果自然是把战场扩散到舞厅全员，每一个人都要在这种情况下表明立场。
是站在二王子旁，还是王后旁边？亦或者两边都不站，但会被二者共同针对？
唯一能解决这场闹剧的国王并不在场，因此一场庞大的政治演出就这样毫无阻挠的开场了。不过别担心，一头胖嘟嘟的肥猪正从半空飘来。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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