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还债指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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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一对相依为命的白猫。
哥是光明磊落的白猫，我是胆小如鼠的白猫。
我们相互拥抱，像是缠绵的共生，他是根瘤菌，我是花生。
乃至父母离婚，我的思想从未变过。
等到雾茫茫的那天，我们父母的婚姻存续结束，我和哥哥的关系好像是被迫断掉的风筝，我飞到天上，他的白绳抓不住我。
因为作为唯一的法律象征兄弟关系的户口。
哥哥的那本，没了我的名字。
“小至，别哭了。”小秦念看着在他面前抱着红色户口哭哭啼啼的秦至，执拗地点着户口上面没有他的那一页。
好像在对他无情地控诉。
“他们都说，你以后不是我哥哥了。”
“是假的，对不对？”
“哥，他们都在骗人。”秦至哽咽地说，声音都在颤抖，完全不相信这一事实。
然而，父母的离婚，避不开秦念的推波助澜。
秦念早就受不了父亲家暴母亲，没反抗的接受，打骂他和秦至，身上老是旧伤叠新伤。
他皮肤恢复能力好，经常看不到伤疤，也许是为了好了伤疤忘了疼，但秦至却和他相反。
于是，让父母离婚成为了小秦念的执念。
他的执念的导火线，在一次次伤害中，出现。
并且，能够用一句简单的话讲完，就是赌徒父亲一场平常的赌博失败，棍棒攻击，他和母亲的“夜谈”。
母亲不坚定，很多的因素在于他和秦至的分配问题。
一个人只能带走一个孩子。
这不是法律规定，是他那赌徒父亲一定会留下一个。
法律上面的人道主义，也会帮他父亲达到。
种种之下，在原本NPC秦念的世界里，他固执地在判决离婚的法院上，坚决选择他仇恨的父亲。
他的弟弟，可以跟懦弱但爱他的母亲，并非暴力苛刻的赌徒父亲。
绝对不行。
“他们就是在骗人。”秦念安慰秦至，但他也清楚的知道，根本不是谎言，他和秦至在法律上，确实不是兄弟。
但也没有想过，他们血缘上也不是。
“可是，哥。”秦至抽咽了几声，摩挲户口本的页码，翻找，“这里，我们之前是牢牢连在一起。”
“……”
秦念闻言喉咙一堵，安抚地摸了摸秦至前段时间被父亲弄伤的眉毛部分。
伤口愈合，但疤痕像是一道印记一样，残留在上面。
他沉默了会，说：“小至，是想要黏着哥哥吗？”
在他静默时，分明听出秦至的弦外之音，却故意扭曲他的意思。
秦至得到意料之外的回答，愣了会，脸上风干的泪水粘成一糊，打了个哭嗝，摇头否决，“哥，好像不对。”
“不是……”
“户口，只是可以无条件黏哥哥的一种证明。”秦念打断，语气平和地忽悠秦至，“我们小至不需要这些。”
“只要哥哥在，小至永远可以黏着哥哥。”
“好…但…”秦至还想说些什么，他们所处的寒酸出租屋发出摔门的声响。
一时之间噤声，恶魔降临了。
秦念习以为常，他反应的速度很快，立即哄着秦至躲在这套一房一厅的出租屋内唯一的能够藏人的衣柜里面。
“小至，爸爸回来了。”秦念的声音很轻，“你还记得，爸爸一回来，我们就要玩躲猫猫。”
“小至赶快躲起来，哥哥要来抓小至了。”
“十分钟内没抓到，哥哥会满足上次答应给小至的奖励。”秦念自顾自地对着秦至说悄悄话。
秦至其实什么都懂，他也知道所谓的躲猫猫，不过是他哥想要保护他。
人的基因，一半来自母亲，一半来自父亲。
他这个时候骨头软，是继承了母亲的部分。
犹豫了片刻，秦至便在秦念闭眼时，钻入了衣柜内。
秦念张着口，从一数到十，等到秦至的呼吸声在他身边消失后，他才张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走出了房门。
简陋的出租屋，隔音没有好过，地面上酒瓶砸地，破裂的清脆声，凄凉倔强的闷哼声，以及发泄性地踢踹，宛如野兽一样翻找，搜刮金钱的声音。
翻炒不绝。
一句句怒吼，逼迫问钱，反复叠加，秦至在衣柜内堵住自己的耳朵，脸上布满害怕的神情，像是恐怖电影的音效一样，瘆人。
黑色的阴影，掉入他的内心。
持续一段时间后，一切从吵闹化为安静。
衣柜门豁然开启，秦至见到了让他既恐惧又喜爱的哥哥。
秦念的脸庞上面全是血，额头不断流淌着铁锈味的血液，细闪的玻璃碎片插在上面。
原本营养不足苍白的唇瓣，在进行殴打之后，红润，满是淤青。
秦念扯出一抹笑，下巴的小痣，融合着那些刺眼的血迹。
“哥哥，好像又晚了。”
“哥……”秦至忍不住再次哽咽，他不敢抱秦念，血人样貌的秦念，对于他来说，冲击力太强。
“没事。”秦念笑着说，在光线昏暗的衣柜外，明媚不已，“小至，不是说很喜欢玩雪吗？”
“哥哥变成了雪人，就是…不是白色的雪人，是明艳的红色。”
“不要……我再也……不喜欢了。”秦至抽着气，呼吸急促，喘息道。
秦念面对这样的秦至，似乎已经习惯了，他放松了笑了会，从衣柜附近的废物堆里面，掏出了一本当时很火爆，适合儿童到青少年的填色本——秘密花园。
秦至，吵过秦念买给他，因为他们班上的同学都有。
“小至，不是想要这个吗？”秦念递给秦至，秦至没有收。
秦念打开本子，一张张无色彩的花园出现在他们面前，即使只有白色，但画面内枝繁叶茂，鲜活热烈。
秦念手上割到的部位，在开填色本时，不由得将血迹染了上去，秦念见状呆了会，没有掩饰什么，继续用他的血液填补上去。
“小至，你看。”
“血，没什么不可怕的。”秦念温柔地说，秦至仍旧发抖，但他在听到秦念的话后，竟鬼迷心窍地用他的食指沾上秦念的血液。
像是安慰他哥一样，模仿地涂了上去。
“是吧。”秦念明明说的是疑问句却用肯定的语气，好像在给自己洗脑一样，将那些痛苦伤痕化为无所谓的事情。
秦至却实在憋不住了，刚涂上血的食指，就被他狠狠抹掉血迹。
但血不是抹就能消散，反倒是越挣扎，范围越大。
秦念看着秦至拼命搓揉的动作，甚至于他的脸上全是惊慌，秦念一把抓住他的食指，再度让他染上那些血。
涂树的同时，用那些血液，画了三个小人。
“小至，这是你，这是我，这是妈妈。”
“我有一天，一定会把爸爸碎尸万段，让妈妈永远陪伴我们。”
“我们一家三口人。”秦念声音慢慢虚化，秦至则是盯着秦念的唇瓣，开开合合。
眼神从溃散到坚定。
碎尸万段，永远陪伴……
他再次望向填色本上的一家三口和那粗壮的树木。
心里涌现出无声的语句——
树可以是红色，生机勃勃代表的也能够是血腥与拯救。
自此，哥哥的承诺，每在秦至想念他的夜晚，清晰重映。
尽管，在那天之后，他们的身边出现了一只黑猫。
他排斥，突然强制闯入的那只黑猫。
黑猫不痛不痒，像是为了报复他，带他去一张镜子旁边。
他第一次看到他的真容。
他开始恐慌，害怕，像是看到他哥满身的血一样。
因为——
镜子里面的真相告诉他。
他哥一直是光明磊落的白猫，而他是地沟里面的老鼠。
臭不堪言。
残忍的回忆，慢慢破碎。
秦至忽地捂住他的脸庞，指尖刮过眉头挂着眉钉上的伤疤，像是触电一样，整个人控制不住抽搐了起来。
秦念下意识又后腿了几步，碍于副本人设，他纠结了几秒，走到秦至面前，蹲下身子，透过这个视角，看到了秦至猩红的双目。
疯狂，自责，隐忍。
“小至，不用对不起的。”秦念没话当有话说，秦至要是坦白，他在副本内也不能不原谅。
况且，他作恶多端，无论如何，秦至最后也会变成他干坏事的保护障。
“哥，你能带我去学校吗？”
“嗯？”秦念不解。
“我想见陈棋哥了。”秦至的眼神恢复了一大半，秦念自然不会拒绝他，“小至，想要的，哥哥不会不给的。”
“哥。”秦至顿了顿，掐了掐他手臂上纹身。
你不要一直这样，我会疯掉的。
“怎么了？”
“你好像经常不守信。”
“有吗？”秦念不理解秦至突然莫名其妙的话，秦至点了点头，“有。”
“所以，你达不到的承诺，我会帮你做到。”
“那我们小至，很厉害。”秦念笑着说，“都会帮哥哥做事了。”
“嗯。”秦至闷了声，秦至闻言起身，鼓励性地拍打他的肩膀，靠近他的耳廓，“小至换好衣服。”
“哥哥，在客厅等你。”
此言一出，秦念就离开了房间，合上房门的那刻，他面色凝重，秦至到底想到了什么。
686系统：【他想到了之前NPC的童年过往。】
秦念：被父亲殴打的那段过往吗？和我有什么牵连吗？
686系统见状将那段过往一五一十地展现在秦念面前。
秦念耐着性子看完，给了一个总结：“这小可怜秦念，怎么那么煞笔！”
686系统闻言电流声顿了会，【宿主，你不觉得秦至很可怜吗？】
秦念揉了揉他唇瓣上的软肉，直言不讳：“他不可怜，是可悲。”
系统686：【……】
【宿主，你就没有一点怜惜，动容吗？】
秦念嘶了一声，皱起了眉头，“一个百万富翁不会对穷光蛋施予同情。”
“因为根本没必要。”
“他无法感同身受。”
“如果，富豪真的产生同理心，那么他或多或少，都接触过贫穷的入场券。”
“很恐怖。”秦念说，“他所积累的财富会因为这张劵，受到动荡。”
“所以，我不会可怜任何人。”
“只会觉得他们可悲。”
“而且，秦至可悲，不仅是因为童年，更是因为现在的他。”
686不理解秦念的回复，但根据人工智能的判断，【现在的他，是指昨晚他冒犯宿主你展露出他的癫狂的人格吗？】
“不。”秦念说，“是理想和现实。”
“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成年的那一刻，理想主义注定抛弃，现实主义席卷全身。”
“秦至，他不一样。”
“他是沉沦于两者交接的区域。”
语音刚落，房间内突然发出巨大的响声，打断了秦念的思路。
秦念猛地推开合上的房门，看到了秦至光着上半身，身体死死护着衣柜和不知道从那里来的黑衣人。
两人怒拔剑张。
黑衣人似乎听到了秦念开门的声音，一侧脸，秦念认出了他。
他玩味一笑，瞧着站立不动的秦念，“小魅魔。”
“达令。”
何瓒这个死狼人。
“你家怎么会有光膀子的男人？”
“我是不巧，还是正好……算是抓奸？”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还债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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