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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戏弄老实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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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今日并不繁盛,许是因为下午,摊贩懒散地打起瞌睡。
苏子参照例让车夫将马车停在拐角,自己独自一人往黑巷去了。
路过酒肆看到上面写着提前关门,他掏出银两来先买了一罐酒,又加些银两嘱咐店家在酒中添些东西,他满意地提着酒壶离开。
黑巷里的摊贩同样寥寥无几,这样没什么生气的下午的确让人提不起精神。苏子参径直走到独孤求败的摊子前,那里亦是空空如也。
“莫找了,好几天没出摊子,估计接私活去了。”旁边一黑布掩面的男人道。
苏子参问道:“他可曾说过何时回来?”
男人扬扬下巴:“那可说不准……”
苏子参看懂他的暗示,寻摸着他摊子上一个还算顺眼的小玩意付了一笔不小的账。
男人满意地将银两揣进怀里,清清嗓子道:“这独孤求败在黑巷里十分有名,是个吊儿郎当的怪人,天天戴着个破斗笠卖那些没人买的乱七八糟的武功秘籍,八成是他自己写的,摆着卖想坑几个冤大头,哪像我们,都是正儿八经的宝贝……”
苏子参听着这摊贩铿锵有力的吐槽简直不知做出什么表情,说着说着竟夸起了自己。
那人转回话题继续道:“他平常十分神秘,很少与人往来,没人知道他原本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妻儿傍身。不知道这人走了什么好运,居然有个那么漂亮的妻子。”
看来那日他在黑巷遇到的那个红衣少年就是独孤求败的儿子。
无言的沉默包围苏子参,他不解抬头,哪知道那男人已经闭上了眼。
“那独孤求败什么时候能回来?”他忍不住问。
那人半抬眼:“哦,那是另外的价钱。”
“……”怪不得账房先生说黑巷里的人心都黑。
“小萝卜头。”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子参转身,倚靠在门边的不是那红衣少年是谁。他怕是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
有狐献玉戏谑地看着苏子参窘迫地挠头,终于道:“既然来了怎么不敲门,若我不喊你,你还要给出去几两银子?”
“我害怕打扰到你。”苏子参讪讪。
献玉哼笑:“小孩。”苏子参拎着酒罐晃了晃,心想你也没有多大。
“我只是想来取我的狐狸草。”苏子参道:“它还活着吗?”
“哦,我还以为你把它忘记了呢。进来吧。”有狐献玉扬声道:“好的不得了,简直日月难与争辉。”
他这番话里充满嘲讽,苏子参不知道哪里招惹他了,只能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进入那道暗门。
是很窄的院子,走几步就能到正厅,只是这院子里花团锦簇,生机勃勃,入眼即是一副精彩绝伦的百花争春图。
小而精致,甚至石凳子上还有几副绣垫,倒是比太史府温馨的多。
“那。”有狐献玉抱着双臂指向一处花丛。
苏子参依言看去,不由得错愕,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人不太高兴,那狐狸草的确是活下来了,叶茎饱满,精神抖擞地傲然挺立,可它周围看起来就名贵非常的花草们都不约而同地垂下脑袋,使得那株平平无奇的草无独有偶地傲视群雄。
“这……”
“它要把这土里所有的天地精华都给吸收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准备把它拔出来扔掉了。”有狐献玉道。
这狐狸草看起来的确要把养分吸干的样子,这也不怪它,在书院里它长在角落处,周围都是比它高大健壮的草木花朵,它吸收不到阳光,只能在土里狠狠扎根,本能汲取所需要的养分。
而且杂草本就顽强,越是旁人看不好的不在意的越肆意生长。
“真是对不起,可怜了你的这些花儿了。”苏子参真诚道歉。
“花并不可怜,可怜的是我,在眼前的吃不着,还要费力气到处去找上品货色。”有狐献玉怨怼道。
“那我再给你道歉吧。”苏子参很实在地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给他,“这是我所有的零用,都可以补偿给你。”
有狐献玉打量那钱袋,估摸着里面有多少东西,接着就很不客气的收下小孩的零用揣进自己怀里,丝毫不顾自己胸前带着的金项圈看起来可以买下好几个寒酸的小孩。
“好啊,那你现在就把你那狐狸草取走吧。”献玉欣然道。
苏子参立刻从墙角拿过一只铲子,小心迈进花丛中一点点挖掘那狐狸草的根。
献玉好整以暇地坐在石凳上,看苏子参慢吞吞的样子,过了会换个姿势捧着脸继续看。
忽地他问道:“小公子,你叫什么?”
苏子参听闻停下动作,转过头来,理理衣裳,端端正正道:“苏子参。”
“哦。”献玉点点头。
哪知道苏子参的脸迟迟没有转回去,莹白小脸仍面向献玉,他奇怪地问:“你看我作甚,还不快些挖草?”
“……”苏子参无言,心生疑惑,你问我名字又如何不告诉我你的名字,礼仪上有些欠缺,可看对方始终不为所动的模样,他只好开口:“那你该如何称呼?”
坐石凳子上的献玉顿住,想了想,百般思索一般,许久后才挑起眉梢说出一个名字。
“钟献玉。”
原本等待中的苏子参还在猜测他叫独孤什么,莫非是名字如独孤求败一样不太好听所以才迟迟不肯说出来,直到听到“钟献玉”三字,露出奇怪的表情。
“怎么,不好听吗?!”正洋洋得意的献玉见苏子参这副表情顿时不满,嚷嚷着质问。
“很好听。”苏子参认真道,但是他还是很疑惑,便问:“可为何你姓钟,而非独孤?”
献玉莫名其妙:“我为何要姓独孤?”
苏子参也感莫名其妙,想问:独孤求败不是你的父亲吗?可看献玉的样子似乎十分忌讳,便想着他们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礼貌地没道出口。
狐狸草被放进花盆里,献玉给他拿了一张帕子净手,行动间看到苏子参挂在腰间刚买的小玩意,他勾起嘴角,碰了碰苏子参的脸颊。
他道:“嗳,你知道你腰间挂着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吗?”
苏子参反应很大地后退一步,脸颊上还残留着献玉指尖的温度,隔开距离后道:“不知道,是什么?”
他将那东西托在手上观望,是用银丝编造,外表圆滑,内里还放置着小圆球,滚动时会发出叮当的脆响。
献玉压根没在意苏子参的动作,反而又上前一步,附在苏子参耳边神秘道:“是王爷小妾的物件,用来取乐的。”
苏子参不解:“取乐?”
“房中取乐。”献玉道。
苏子参的耳朵瞬间泛红,他迅速将手甩开。
虽然他的年纪还未到房事开蒙的年纪,但太史府中男女侍人众多,防不住有些话还是能跑到他耳朵里,是以对这所谓房中取乐也是有些模糊的认知。
但这钟献玉如此唐突直白的把话撂到他耳边还是让他的心陡然跳了下。献玉的嘴唇离苏子参只有一寸之遥,呼出的热气扑在他的侧脸。
他又是大退一步,厉声问:“你又如何晓得?莫不是为了欺我故意胡说的?”
献玉很无辜,还以附耳相告的弯腰姿态站在原地,见苏子参反应很大才施施然站直身子,把玩胸前的金玉锁。
他道:“当然是听那商贩自己说的,他亲自从那小妾房里偷来的喽。”
灼灼春日,献玉就见苏子参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望着腰间那铃铛,强忍了厌意,想要解开扔掉,却迟迟没有动手。
献玉忽然大笑起来:“的确是那小妾的不错,但是人家又从未用过,你摸它也脏不来你的手啊哈哈哈。”
“你……”苏子参抬起脸,对笑得明媚疯癫的献玉板着脸,“无耻。”
“是你自己误会,怎的怪我。”
献玉笑意不减,他对调笑到了这看起来总是一本正经的小公子感到满足极了。
寻常没个笑模样的脸今日却笑了个够,挨着苏子参同他低声道:“莫不是你还没开蒙?怪不得不懂这东西的妙用,还花了高价买来。”
苏子参捧着花盆的手格外用力,不明白这人明明看起来美如冠玉的模样,偏偏这么油嘴滑舌。
他重重放下花盆,横眉道:“你难道已经体验了男欢女爱,又用过这种不端庄的玩意?我家教甚严,想是定然不如你的经验丰富,对着外人也爱讲这些不知羞的话来。”
献玉被苏子参一通话砸了个茫然,见苏子参溜圆的杏眼一瞪才觉得不对起来,似乎的确是过了些,对方可比他矮了不少,未免有些以大欺小了。
又见苏子参隐隐生气的样子,才咳嗽一声,立即道歉:“对不起,我没读过书,你不要生气。”
他又是作揖,又是告饶,想求苏子参原谅他浪荡的话。
红色的身影在苏子参眼前晃悠不停,像是生怕苏子参一怒之下离开了。苏子参扬起下巴:“你不要再说那些话就好了。”
两人坐在石凳上,狐狸草被郑重地放在桌上。苏子参没有急着走,献玉也没提出催促的话,两人头抵着头看那草。
苏子参很是认可地道:“你很会养草,它比在学院里还要繁盛。”
“看起来很平平无奇嘛。”献玉翘起腿,“它凭什么就叫狐狸草呢?”
“你看他的长叶,是红色的,上面还有黄色竖纹,像不像狐狸尾巴。”苏子参指着叶子滑动。
“不像。你见过狐狸吗?”献玉道。
“没有……”苏子参有些落寞。
“那这样,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