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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寒鸥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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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反方的慢条斯理,作为正方劣势方,白雪用尽了结辩的全部三分钟,卡点落座。
而后是掌声。
胜负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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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宣布,诤言杯全国大赛半决赛,1号辩题第3场,正方——南省一队,获胜,晋级决赛!”
“本场最佳辩手,正方四辩——白雪!”
……
直到下场,正方四人才全部舒出一口气,白雪更是连掌心都攥出了汗。
“白雪雪~!”
楼道,候场队员和休息的观众往来川流,他们迈下舞台,姜琦直接一个飞扑搂住小姑娘的肩膀,“帅炸啦!!”
“啊……太难了……”白雪顺手拍拍她。
虞择一和将遴落在她俩身后,步伐散漫。虞择一单手插着口袋,客观评价:“确实难打。角度撕来撕去,咱们的论点一直没有压过人家。”
“但是雪雪的结辩很抓人心啊!打辩论打得不就是这个么——世界上没有绝对正确或者错误的辩题。”姜琦说得煞有介事。
白雪摇头轻笑。
将遴:“所以,白雪的最佳辩手实至名归。”
正说着,身后突然有人叫。
“择一!”
爽朗的少年音,虞择一回头看,果然是武义纯。
“义纯?”
武义纯虽然输了比赛,但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带着东省一队四个人快步跟上他们,笑着朝他伸出手:“厉害啊,跟你打真痛快。”
虞哥如他所愿地跟他碰拳、击掌,笑道:“是我们家三个小朋友厉害。你们实力这么强,止步半决赛太可惜了。”
“不可惜。输给你们,虽败犹荣。”
没等武义纯多说什么,他一个队友直接拉着脸拿胳膊肘拐了他一下:“差不多得了。赶紧回酒店补觉。”说完先走了。
“好吧。”他抿抿唇,低头准备悻悻然离开,刚绕过虞择一,又忍不住停下来,转身看他:“择一,我们输了比赛,今晚就回东省了,我……”
虞择一回视他的目光,勾唇:“放心说,有事儿我帮你。”
“不是……我是想说,以后能不能碰上就不一定了。交个朋友?”
虞哥偏头失笑,眉眼弯弯:“我怎么不知道交朋友还得特别打个招呼。”然后善解人意地调出手机添加好友的二维码,递给局促的独眼少年,再拍在他后肩,“有事联系。”
“好。”武义纯手忙脚乱加过好友,连赔笑带点头,去追那三个把他落下的队友了,就撂下一句:“决赛加油啊!”
“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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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
酒店门被用力撞上,虞择一后脚才刚进来,就被摁在门上!强吻。
他怔了一下,温柔回抱住将遴,笑着亲了回去。
将遴撒气似地连亲带咬·吻了很久,微喘着气松开虞择一,看着他泛潮的眼神,又气得咬在他颈侧,留了个牙印才罢休。
胸膛起伏,男人喘息里带出笑意,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消气了?”
“没有。”
他的手还搭在将遴后颈,捏了捏,然后搂过他轻轻吻在唇角。
“……”将遴拿他没什么办法,但也不让开,就这么压着虞择一,说:“你朋友很多么?”
那张漂亮又暴戾的脸现在神情格外宠溺,如实回答:“在我这,见过面说过话的都可以叫朋友。”
“那于飞也一样?”
“他不一样,他得叫哥们。铁哥们。”
“那武义纯呢?”
“朋友。”
“我呢?”
“男朋友。”
“谈之前呢?”
“暗恋对象。”
“……再之前呢?”
“没有之前,一见钟情。”
他笑盈盈地看着他,将遴不说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将遴才松开摁在人肩头的手,偏开眼:“你知道吗?你对每个人都很好。你对我好,对唐唐好,对素不相识的小顾客也好。你会替白雪避开话题,会宠着姜琦,现在又多了个武义纯。”
“嗯。”虞择一没反驳,事实如此,只是依然温柔地等待下文。
“那我呢?”藏于年轻男人眉眼间的不甘心终于浮现,指节攥紧,“我呢?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虞择一把他的手捏在掌心,声音温和磁性:“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朋友很多的人。”
“那你喜欢我是因为什么呢?”
“……”将遴没说话。
虞择一说:“你喜欢我,是因为我是现在这样的人。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的。如果现在我变了,你还会喜欢我吗?”声音很轻,看着他的眼睛。
将遴把头转过去。
他没说的是,虞哥是个温柔的人,耗费自己的心力,成全眼前每一个人,他很好很好,尊重世间万物,平等地爱着一切,同情怜悯着人、事、物,与悲秋同悲,与霞光同醉。
可我想在你眼里这万物、这一切、这春夏秋冬、这喜怒哀乐中,找到我的位置。
不然我会觉得,你不需要我。
不……你本来就不需要我。你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我可有可无。
“看来确实,我对别人更好,对你不好。你都要不喜欢我了。”虞择一勾起唇角,捏捏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说:“我对别人好的时候,从来不在乎回报,偏偏对你自私,我喜欢你,就想让你也喜欢我。”
“我在别人面前,都特别注意保持可靠的形象,偏偏就不在乎你的感受,只想让你包容我。”
“我好关心别人啊,都是有什么就给什么,都不管人家怎么想,一视同仁,偏偏对你就不掏心掏肺,老是有所保留,等你真的要了才给。”
“我好坏啊~小店长。那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滚。”
将遴把手抽回来,转身就要走,虞择一直接从背后搂住他,晃晃悠悠地,把下巴埋在肩头蹭蹭蹭,好像抱着的是什么大玩具。
“小店长~”晃来晃去。
“……”
小店长耳尖愈红,他确实很吃这一套。
不光将遴,世界上任谁都扛不住虞择一撒娇吧。
某人的长发散碎拂扫过颈侧,耳边一麻,将遴直接转身再次“咣”!猛地把男人撞在门上,盯着他:“我说了,喜欢。”
凑近,近到能感受到呼吸纠缠。彼此心率都降不下来。
虞择一不闪躲,挑眉轻笑:“还没亲够?”
说着,故作要吻上去,等唇与唇只剩不到一厘米,又故意停下。唇角勾着。
“……亲不够。”
将遴再也忍不住吻去最后一线缝隙,摁着他压着他接吻,一下一下,一手垫在他脑后,一手向下握住他的腰,忍无可忍掐了又掐,衣料皱褶。
其实他都知道。
虞哥说的他都明白。
最重要的是,他不说的,虞哥也都明白。
你爱我,我知道。
你喜欢我,我知道。
可我就是想听你亲口说,我就是想一遍遍推开你,再在你的反复挽留里确认我并非自作多情。
这样不对,但我忍不住。
我从来不这样,偏对你这样。
虞哥,你知道你有多好吗?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你知道你身上的神性有多诱人吗?
你知道我有多想进犯你吗?
我知道你亘古不变,我知道你心永恒,所以我才偏想在你身上打下我的烙印、留下我的刻痕,就像烧化一滴金子,或者掰下一角钻石。
你知道吗。
指腹用力到将衬衫衣料反复攥紧,偏偏男人不会躲,反而迎合地搂过他的肩背,回应他的唇,永远坚定。
这就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虞哥。
漫长的吻以唇角的血腥味告终,将遴喘息着松了口,抚摸过那张美丽面庞上美丽的伤口,再视线上移,望进那对美丽的、波光粼粼的、注视着他的眼睛。
虞哥总是这样看着他,有宠爱,有索求,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责备。
他又把吻落在他眼尾。眼睫轻颤。
“虞哥,我是不是太年轻了?”
虞择一沉沉地笑起来,“怎么这么问?”
“很幼稚。”他点了点虞哥唇边咬破的位置,自我评价。
那是犬齿钉咬的痕迹,对方刹那颤抖的呼吸似乎还遗留在血色里,目睹就会闪回。
而男人只是笑意更深,微微歪头:“那我喜欢你这样,是不是和你一样幼稚?”
将遴怔住。
虞择一张开双臂,噙着笑:
“好了,抱抱。不开心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