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如胶似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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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戏当天，陶蓁蓁第一次见到李园朴。她本可以找青屿请教怎么跟李导打交道，但想想还是算了。她是演员，还是得凭实力说话。想要跟李导打交道，先通过试戏再说吧。
试戏一共三轮，第一轮是文戏，第二轮是武戏，第三轮是哭戏。
陶蓁蓁幸运到了第三轮，眼瞎的哭戏，眼珠子可是一点都不能动。谢天谢地，她通过了。
于淼淼签了合约，才告诉她拿到角色。陶蓁蓁开心得不得了，赶紧发信息告诉了罗闻远，等着他上门。
不料一连三天，她都没等到人。
是他没收到信息？还是工作太忙没空？总不至于失联了吧，难道有事躲着我？不然就是他有女朋友了？陶蓁蓁不想瞎猜，但是罗闻远没来，她这才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想他了。
“咚咚——”有人在敲门。
陶蓁蓁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赶紧跑去开门。在门口她又停下了，从猫眼里向外望去，是罗闻远没错。她打开门，一股莫名怒火突然就冒出来了。这人怎么可以撂下一句话就消失这么久呢？但是转过头来想，她又在以什么立场在生气？想到这里，她就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干瘪地被撂在地上。
罗闻远看着陶蓁蓁脸上五颜六色像调色盘一样，忍不住笑了。
“知道你通过了，我特地带了好酒。一起喝一杯？”
陶蓁蓁咬着下唇，眼睑耷拉着，不发一言。
大概是猜到了几分，罗闻远主动交代：“本来前几天收到信息，我就要过来了。不过有个戏的配音有问题，我又回去重录了一遍，刚刚才回京城呢。”
“谁知道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陶蓁蓁，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陶蓁蓁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有点意外。
“还记得节目里那段表白吗？虽然台词是我编的，但是感情是真的。我对你真是一见钟情，蓁蓁。”
陶蓁蓁点头。
罗闻远高兴得看见她就笑，陶蓁蓁不好意思地拍他，却被他握住了手，抽也抽不出来。罗闻远正色地说道：“我喜欢你，蓁蓁。”
说完，一个吻就印上她的唇。和拍戏时不一样，这是罗闻远在亲她。
那么，她要怎么做？已经很久了，奚不凡都去相亲进入新的生活，那她也无需留在原地，是时候去认识新的人，接受新的爱了。
陶蓁蓁回应了这个吻。
陶蓁蓁和罗闻远在一起了。她没跟任何人说，当然也没告诉于淼淼。罗闻远在娱乐圈的地位比她高，如果被人知道，估计又是一堆骂声。罗闻远家附近经常有狗仔埋伏着，陶蓁蓁不能上门，只能等着罗闻远来。
两个人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她要进组开始武训了。
“李导拍的片子都很好，等电影上了，你一定能红。”
“那我可得赶紧红起来，这样才配得上你啊。”
罗闻远紧紧地抱着陶蓁蓁，闻到的还是熟悉的柠檬味。“片场刀剑不长眼，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会心疼的。”
“好啦。”陶蓁蓁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我一定会完好无缺地回来。”
《天命归》拍到第二年的2月才杀青。陶蓁蓁连年夜饭都是在剧组吃的。杀青戏是在正月十五元宵节，她拍完戏就赶紧飞回京城，等着罗闻远来。
两个人凑在一起，当然是你侬我侬。为了不被拍到，他俩只在家里约会。只不过每次罗闻远都得在停车场门口耗费点时间甩掉有可能跟踪的狗仔。
赶在春天的尾巴，于淼淼给她带来一个消息：赵悦的新电影《覆水能收》在找女主角，问陶蓁蓁有没有兴趣去试试。
“我演女主？”陶蓁蓁惊呆了。
赵悦是圈内为数不多的女导演，而且专注女性题材。青屿曾经拿过奖的电影《仲川之夏》就是赵悦担任导演。
陶蓁蓁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连声地说要去。哪怕试不上，能给导演留个印象也是好的。
赵悦约她在咖啡厅，先点了一杯黑咖啡再问她喝什么。陶蓁蓁不爱喝咖啡，看着菜单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能有点牛奶中和咖啡的苦味。
“你有男朋友吗？”这是赵悦进入主题的第一句话。
陶蓁蓁有点慌，第一次见聊天是这么开场的。不过，她还是回答了有。
接下来赵悦的话更令人吃惊，“可能，你拍完这部电影，就会变单身了。”
陶蓁蓁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就事论事，她还是想要争取这个角色。
“你先别急着答应，看看剧本吧。”赵悦从包里拿出剧本递给她，一门心思去喝咖啡去了。
直到赵悦喝完第二杯，陶蓁蓁才看完剧本，她终于懂为什么赵悦刚刚会说演了电影男朋友就会没了。
《覆水能收》的剧情实在沉重。
小学老师陈思雨天天被母亲催婚，同在一个学校工作的体育老师王贺猛烈追求她，但她并不喜欢王贺。一次老师聚会结束后，王贺把酒醉的陈思雨带去了酒店，□□了她。陈思雨把事情告诉母亲想要报警，却被骂事情闹大了丢人，让她保持沉默。王贺自觉有错，上门提亲。陈母只想着赶紧让女儿结婚，用性命相逼让陈思雨点头同意。婚后三年，王贺逐渐变了嘴脸，对陈思雨动手，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她只能用衣服遮挡。一次被打重了，她想要离婚，陈母依然反对，劝她生个孩子就好了，王贺也发誓再也不会打她，想要个孩子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陈思雨注意到她的班上有个女孩小玉，经常没有按时换衣服。她家访后才知道，小玉母亲当年难产而死，小玉的父亲姜律师忙于工作，疏于照顾孩子，自觉惭愧。姜律师无意中发现陈思雨身上的伤痕，暗示他可以帮忙，陈思雨有些动心，她不想再被家暴。姜律师送陈思雨回家，被王贺撞见。王贺当着姜律师的面以“家务事”为由拉走，回家一顿毒打。陈思雨被送进医院，医生说她流产了。王贺又气又恼，把责任全都推到陈思雨身上。陈思雨挺着小产的身子去上课，看到小玉的作文《我的妈妈》直接哭了，她想要自由，想要离开王贺。在姜律师的帮助下，她和王贺离了婚，又找到了证据，把王贺送进监狱。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像泼出去的水，可是水终会回到大海，重获自由。
陶蓁蓁看完了剧本，原本雀跃的心情沉落谷底。赵悦说的对，这部电影光是看剧本，都会让人对男人产生怀疑，更何况剧情里还有很多令人生理不适的场景。
“你的戏我看过，不用试了。你演的戏不多，能算半个新面孔。比起演技，我更看重你身上的潜力。说实话你跟角色的气质有点像，所以我才找了你。”
“什么气质？”
“畏缩、紧张、害怕、不够舒展。”
这算夸她吗？不得不说，赵悦眼睛还挺毒，能在她身上看出这些情绪。
“我在构思剧本的时候，采访了十几个有过相同经历的女性。被□□、被家暴……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女性在经历这些事，她们的痛苦其实很难全部表达出来，但是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完了，所以我那时给剧本取名是覆水难收，陈思雨的结局不是现在你看到的样子。
“后来过了半年，我准备把剧本拍成电影，有一天晚上，有个受访对象给我打来电话，她说家暴她七年的老公遇到车祸被撞得半身不遂，婆家派人要来了100万的赔偿金，但是一毛钱都不给她和女儿，要把她母女俩扫地出门。她同意了，什么都没要，只要了一本离婚证。从民政局出来，她拿着离婚证看着被抬过来办手续的老公，那个凶狠好斗一言不发就殴打她的男人坐在轮椅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像是被拔掉了牙齿和爪子的瘪嘴老虎，她突然觉得那七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其实早就该结束。离婚之后她找了个工作，带着孩子相依为命，日子比之前好过多了，起码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拳头。所以我把剧名改成了覆水能收，也给陈思雨一个有希望的结局。
“人们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水落到地上就回不到盆里。其实放在科学的背景下，水通过循环会回到海洋，海水蒸发变成云，云遇冷凝结又会变成雨，重回人间。我想用这部电影告诉那些有类似经历的女性，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她们还可以拥有新的人生。哪怕能多一个人因为这部电影有所改变，我也算没白忙活。”
陶蓁蓁知道赵悦是女性主义者，但是她从不知道一部电影背后竟然有这么多沉重的故事。
“赵导，如果您相信我，我愿意来演。”这么难得的角色，如果错过该有多遗憾。
“关键是，你能不能过自己那关，这个角色不好演，拍完怕有副作用。”赵悦放下咖啡杯，认真地看着她。
对了，她想起赵悦的风格一直是写实派，光看剧本她就已经能感受到角色的痛苦，真的开拍她很难及时出戏。
赵悦见她脸上有了犹豫，也没催她。“不着急，你慢慢想，决定好了告诉我。我还在找投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机。”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如胶似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