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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欧德兰电影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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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台历，于淼淼给她放了假，让她在家养头发。除了吃饭，陶蓁蓁一概不出门。奚不凡来之前，陶蓁蓁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但是进门看到她的光头，奚不凡还是没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陶蓁蓁面无表情等着他笑完。
笑完了，奚不凡把带来的纸袋递给她。陶蓁蓁接过一看，里面是好几顶毛线帽，粉色黄色蓝色，长度连耳朵都能完整包起来。
“戴着这个，应该看不出来你是个光头了。”
“你能别提那两个字了吗？”她真的不想再听到光头了。
奚不凡收起了笑脸：“好，我不提。”
陶蓁蓁问奚不凡过年怎么安排，奚不凡竟然说要回家。
“你不是说家里催婚，所以你不回去吗？”
“对啊，之前没有找到对象所以没回去。今年找到了，我能回去了啊。”
“啊？你找到对象了？”
“不就是你吗？”
陶蓁蓁脑子在飞快地转动。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在……表白？”
“陶蓁蓁，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我是真心的，邀请你和我一起回家。不行，看到你这个头发还是想笑。”
她没想到奚不凡直接带她见家长，下意识就是拒绝：“我不去，我还没准备好。”
奚不凡以为她担心行程安排麻烦，笑着说：“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人到就行了。”
陶蓁蓁摸着并不存在的长发，一脸为难：“我头发都没长出来，去了也是被人嘲笑。”
“这不是给你买了帽子吗，三个颜色你能换着戴。没人看得出来的。”
“不行，我不去。”不管奚不凡说什么，她就是不同意。
奚不凡也很疑惑：“你怎么回事？工作遇到什么问题还是在哪里受了委屈？”
“都没有，你别猜了。反正我还没准备好，不能去你家。”
一场小别重逢又一次不欢而散。
她是喜欢奚不凡的，但是上门见家长，就等于两个人的关系过明路，她不知道奚不凡的父母会不会喜欢她。在长辈的评价天平上，她能放上去的砝码简直少得可怜。母亲去世，和父亲形同陌路，没有学历，收入也不稳定，而且也不知道奚不凡家里是怎么看待她的工作，万一结婚之后就要求她退圈做个全职主妇呢？她好不容易走出了县城，在这个城市有了立足之地，她不知道未来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喜欢什么样的生活。
陶蓁蓁这个年过得挺冷清的。又回到最初一个人吃饭、睡觉、玩手机的日子。大过年的，别人都回家团聚去了，奚不凡在朋友圈里放了一张放烟花的照片。
陶蓁蓁点了个赞，奚不凡没有回复。
过完年她一直休息到3月，中间只接了一部动画电影的配音工作。好不容易头发终于长到能见人的长度，4月《覆水能收》过审，要去欧德兰电影节了。陶蓁蓁收了心，顾不上其他，忙着准备出国的事。小麦和她两个人在家里打包，什么都恨不得带上。有了上次飞东京的教训，陶蓁蓁这次说什么都记得在行李箱的角落里藏点现金和VISA卡。
欧德兰是海滨城市，以沙滩优美而闻名。
于淼淼给她选好了礼服，这是她第一次走国外的红毯，一定得重视。陶蓁蓁巴不得不用管这些事，只要到时候能穿得进去就行了。
出发前两天，她收到一个同城快递，打开里面是一对V牌的two butterfly系列白金镶钻耳环，寄件人是奚不凡。
陶蓁蓁心情复杂地把这对耳环带去了欧德兰。红毯上的造型已经有品牌赞助，她得按规定穿戴。在电影首映礼上，她鬼使神差地带上了奚不凡送的耳环，给自己的理由就是跟她的衣服很搭，仅此而已。放映结束，有位白人阿姨特地举手想要和她对话，不过陶蓁蓁听不懂法语，还得靠翻译帮忙。
“她说希望你在拍摄的时候，没有受到伤害。她遭受家暴20年，丈夫去年去世，她终于得到了解脱。谢谢你拍出了她的痛苦。”
陶蓁蓁听完翻译说完，眼泪就直接掉下来了。她想了半天，说不出话，直接走下台给了这位阿姨一个拥抱。
那些记忆又回来了，痛苦的、不堪的、愤怒的、麻木的，都在她心里翻搅，她无法想象一个人能忍受这么多年，该是多么孤立无援？暴力就是暴力，而电影除了记录还应该有教化的作用，陶蓁蓁站在这里终于理解了赵悦为什么坚持要拍成令人生理不适的风格。这本身就是在揭露罪恶，必须要用难受的、反胃的、令人作呕的画面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她终于能从戏里走出来，希望这位阿姨也可以走出痛苦。
赵悦是欧德兰电影节的常客，这次电影入围了主竞赛单元。影片入围主竞赛单元时女主角也自动进入最佳女主角的角逐，提名即肯定，她对获奖可是一点期待都没有，已经习惯坐冷板凳了。
不过能在国际知名的颁奖礼上露面，陶蓁蓁也算是为国争光。毕竟她在国际上的知名度几乎为零，能让人注意到就足够了。开奖当晚，她穿着于淼淼安排好的红色吊带礼服长裙，戴上了难得借到的品牌珠宝。陶蓁蓁个子高，钻石又足够耀眼，她往红毯上那么一站，就是十足的衣服架子。
国内有媒体在红毯附近等着拍照采访，可算是等到了陶蓁蓁这个熟人。
“蓁蓁这次来欧德兰电影节是什么感受？”
陶蓁蓁声音有些抖：“很感谢赵导带我出国见世面，我真的很高兴。”
主持人理解为紧张，还一个劲儿劝她放松，有谁知道她其实是被冻到发抖呢？
“对自己获奖有信心吗？”
陶蓁蓁耸肩：“一点都没有，我觉得其他入围者演得都太好了，不管她们谁得奖都是实至名归，我实在说不出口有信心，如果我能得奖一定是出现奇迹了哈哈哈。”
“好的，那就祝小陶这趟电影节之旅旅行愉快，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呢。”
话虽这么说，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奇迹。
她坐在台下，看着台上颁发一个又一个奖，虽然很多获奖者的发言她都听不懂，有些小语种其实没学过，但是听着他们说话，她也不知觉哽咽了。
从京城到欧德兰，要绕地球半圈飞十几个小时。从演员出道到获奖，也许要花几十年。而得奖的已经是胜利者，更多的同行穷其一生也是籍籍无名。她能来这么一趟实属难得。
不该再有更多的期待了，没有期待就不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