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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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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贝锦知道自己父兄要随军东征，向陛下请求回家三日给父兄送行。
陛下准她回家七日。
端王府。书房。
赵贝锦先见了母亲段泽御。
段泽御：“听说这几个月，你跟周以枝和段与乐同吃同住？”
赵贝锦说：“是。”
段泽御问：“也好，可有什么发现？”
“周以枝有两个贴身侍女，无论是更衣还是沐浴，都只让那两个侍女伺候。而且，那两个侍女是她从府上带入宫的。”
“哦？”段泽御想了想说，“难道她身上有什么残疾？”
赵贝锦摇摇头，说：“我观察过几次。身子似乎没有什么异常。虽然瘦弱些，可是行动坐卧也如常人一般。所以，她到底在防备什么？”
“吃喝跟你们分开吗？”
“那倒是不分。就是更衣和沐浴的时候。”
段泽御：“我会派人去探查。”
“还有她在喝一种汤药。我还没拿到药方。不过，我曾经找机会问过宫里的御医，御医说只是不同温补的药方，没什么特别。可我看周以枝虽然瘦小，可并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比起来段与乐反而整日没精打采的。”
段泽御点点头，“如果有机会，还是想办法拿一份药方来。她那身子怕是有什么秘密。”
“好。女儿会再想办法。”
“你刚才说段与乐没精打采？”
“嗯，不管吃饭还是上课，总是垂着眼皮，像睡不醒在神游似的。可是，太傅提问，她又都能答上来。太傅看她尚年幼，也不太过多要求她。”
“也许只是水土不服。”
“母亲。”赵贝锦有些欲言又止。
“嗯？”
“那个临学正，临神渊，她去往南方后，可有她的消息？”
段泽御说：“她的事情无需你操心，你只要时刻盯紧周以枝和段与乐。她和国师到底只是方外之士，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是。”
“去找你父兄吧。他们在后院靶场。”
“是。”赵贝锦跟母亲行礼，退出书房。
后院，靶场。
父兄正在收拾弓弩，擦马刀，编缰绳。赵贝锦父亲家族是武将出身，出征前一定亲自整理这些东西。
“父亲！大哥！二哥！”
赵贝锦冲到父亲赵跃怀里，比起严厉又有野心的母亲，父兄反而是这家里温暖的存在。
“几个月不见，我们锦儿又漂亮了。”赵跃笑着。
大哥在旁边附和：“可不是。在您眼中，这全恒璟都没有比咱们锦儿更漂亮的女子了。”
“父亲，这次东征，既然是表姐领了军令，您为什么也去？”赵贝锦不舍，“而且，我听说，您是亲自请命要去的？”
赵跃朝两个儿子说：“你俩先去吧，我跟锦儿说会儿话。”
“是。”大哥，二哥放下手里东西。离开后院。
赵跃拉着赵贝锦在连廊边坐下，“你是你母亲长女，弟弟妹妹都还年幼。你那两个哥哥又都是庶出。张放只是你表姐。这些人的军功怎么说都跟你隔着一层。父亲虽然老了，但是永远都会是你坚强的后盾。这次，父亲得替你争点像样的军功回来。好支持你登上皇太女之位啊！”
“可是，我不想让父亲上战场。”
“哎哟，这可不像我女儿。我锦儿可是十岁就在猎场射死了一头鹿呢。”
“爹，这点事儿，您都念叨多少年了。那是猎场，跟前线怎么比。那鹿早就被仆人敲锣打鼓地吓傻了。您就别糊弄我了。”
“哈哈哈，好。不糊弄。我之前看你跟复风狸在这里练的那个‘箭无虚’也十分狠戾啊。”
“爹！我又不用上战场。这靶场里的狠戾都不算数的。”赵贝锦说，“而且，复风狸是方外之人，而且她跟静檀散人修炼的内功心法，跟咱们普通人可不一样。你知道吗，复风狸能被称作‘风狸’。是因为在风宗能练成‘风狸’的人，就算被开膛剥肚，只要头、心、四肢、皮肉都在，就能复活。”
“这么厉害？”
赵贝锦眼泪打转，不说话。
母亲虽然也疼爱她，可多数时候只有严厉，这让赵贝锦每次跟母亲说话，心里都很紧张。跟父亲就不一样了。父亲从不批评她，从来都只有夸赞，她自幼就跟父亲更加亲厚。
赵跃笑着安慰，“十六啦，这要不是这两年府中上下事情繁杂，你都该婚配了，还在这里掉金豆。传出去，不丢人？”
“谁要婚配，反正我不要。”
“不过，说起这事儿。我跟你母亲还真商量了。你还记得你二哥有一个好朋友，小时候常来咱们府上玩，是李府的大公子，叫李仁偲。”
赵贝锦低着头，“记得。”
“如今也出落得风流倜傥。他这次也在军中，就在你二哥手下。我跟你二哥说了，若有机会让他多立些军功。回来了好上门提亲。”
“父亲！”赵贝锦起身就走。
“哎，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这孩子，高兴了就喊爹，生气了就父亲。哎，还给你父亲甩脸，逆子！”
赵贝锦知道父亲没生气，回头做了个鬼脸。
家里下人来通报，“老爷，郡主，李府大公子求见。”
赵跃笑：“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带去书房。”
下人：“是。”
赵贝锦说：“不去书房，带来这里。”
下人站住不知该怎么办。
赵跃说：“也好。带来这里吧。”
下人去请人。赵跃站起身，“你自己见他吧。我就不跟你们年轻人瞎掺和了。想必他也收到要出征的消息，来告别的。”
赵贝锦说：“我们也不熟，有什么好告别的。”
“咳，你们是没见过几次，两边长辈存的联姻的心事，他怎会不知。”赵跃说着，起身就走，“别扭捏了。”
“锦郡主。”李仁偲已经站在连廊另一头的亭外，身后背了一把角弓，躬身行礼。身后跟了两个小厮，手里捧着长木匣。
“李公子。”赵贝锦回礼，“亭中坐吧。”
“好。”
赵贝锦示意旁边小丫头去沏茶。
“知道郡主近日回府，特来拜别。”李公子摘下背后的角弓说，“这是送给锦郡主的。”
赵贝锦接过角弓。弓身是竹和桑木，颜色发白，两头缀白水牛角，抓握处是白蟒皮，一看就是新弓，“哦，新做的？”
“早就听闻锦郡主擅骑射，这是我三年前找工匠定做的。冬季取木，春季磨角，夏季制筋，秋季组弓。第二年入冬放入弓匣内定型，开春取出上弓弦，放置一年才能使用。知道要出征，我就一直担心这次出发之前无法亲自送给郡主。”
“多谢了。”
李仁偲站起身来到赵贝锦身边，伸手把弓转了一下，指着弓内侧刻着一个“锦”字，“我亲自刻的。”
端王府不缺兵器，但所有兵器都刻“端”字。即使段泽御主事之后，工匠来问过，是否改刻“华仪”二字。“华仪”是段泽御的封号。段泽御没同意，仍然刻“端”。
在兵器上刻上属于赵贝锦的字，是对她最大的尊重。她心里高兴，指尖划过“锦”字，说了句，“谢谢。”。
李仁偲自然也是明白赵贝锦的野心与抱负，所以才会送弓矢给她，而不是什么玉佩、发簪这种东西。
李仁偲冲身后二人摆手，两个小厮把长木匣递给府上的丫头，“木匣里是白水牛皮的箭箙、弓韬。”
赵贝锦走到院中兵器架上，抽出一支写了符咒的翎箭，拿给李仁偲，“这支箭名曰‘无虚’，箭杆上咒语是我用朱砂亲手所绘。这是静檀散人教我的独门秘籍。此箭一出，必定命中目标。”
赵贝锦说：“不知公子今日来，没备回礼。就以这支箭，赠公子吧。”
李仁偲接过箭矢，“好！”
赵贝锦若被立为皇太女，夫婿只能入赘。此前，赵跃一直担忧李家会不乐意让长子入赘，所以今日他并没走远，而是躲起来看着。他担心女儿若是受了委屈，非把这厮乱棍打出去不可。
眼下见他们相谈甚欢，赵跃心中自是高兴，想着等此番征战回来，女儿的终身大事也就有了着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