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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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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有什么要求就不能冷静下来好好说吗？一定要这样三番两次的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
纯白一片的病房内，齐母手腕上包扎着纱布，中气十足的靠着床板，齐荷站在她床前，烦躁的揉着眉心。
他接到秘书的电话，心跳都下意识停顿了一拍，急急忙忙赶过来，生怕齐母真的出什么事，结果赶到一看，伤口甚至都不用缝针，消毒包扎一下就行了，把齐母留下来住院也是因为她精神状态不稳定，留下观察一段时间。
齐母冷笑：“你多久没回过家了？今天中午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结果不到一会就又走了！我连见你一面都困难。”
齐荷不喜欢齐峥鑫，也没办法对他带回家的那些情人视而不见，所以干脆躲出去自己住，一般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回家。
但齐母偏偏觉得，丈夫已经不忠了，如果儿子再不回家，这个家就真的分崩离析了。
齐母情绪转化极快，说着说着就又落下泪：“你要结婚了，消息我还是从社交媒体上看到的，就连你爸都见过那个女孩，只有我不知道……你就是不在乎我，根本没有把我这个亲生母亲放在心上！”
说到最后，她也不顾手腕上的伤势，一口气将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一直传到病房外。
兰悦就坐在病房外，齐荷接到电话后本来要和她告别，是她主动提出一起去帮忙。
兰悦想着，出事的是他妈妈，自己这个未来儿媳应该表现一下。
演戏演全套嘛。
但兰悦着实没想到这位齐夫人会是这个状态。
“……我拼着半条命把你生下来，含辛茹苦的养大，我三十年来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你身上了……”
病房内齐母哭的声泪俱下，齐荷向后退到病房的角落里，避免被齐母突然的暴躁举动误伤。
齐母身体不好，剩下齐荷的大哥后本来不打算再生二胎，可偏偏第一个孩子先天体弱，她这才迫不得已再生了齐荷。
齐荷出生后十分健康，但齐母一心只扑在大哥身上，根本没有精力照顾齐荷，爷爷看不下去，主动将齐荷接到国外抚养。
齐荷面无表情，听着这些哭诉，神情冷漠的打断齐母：“我是在国外从小被爷爷照顾长大的，你只是偶尔陪大哥出国旅游的时候，才会顺便看我一眼。”
齐母的哭泣声一滞，紧接着爆发出更激烈的怒吼：“我是你妈！！！”
“对，没错，你是我的亲生母亲。”齐荷伸手指指自己：“可你三十年来所有的心血并没有放在我身上，你一直寄予厚望的那个人是大哥。”
齐荷毫不留情的戳破齐母的亲情绑架，他没有享受过母爱，自然也不可能当一个二十四孝的好儿子，他和齐母之间的联系几乎就只剩下血缘关系了。
他甚至带着一点小小的报复心理，说：“你想要的儿子只有大哥，可是大哥已经死了。”
齐母哭花了脸，那一双蓄满了眼泪的双眼瞪大了看着齐荷。
他们母子两人长了一双十分相似的眼睛，可现在两双眼睛对峙着，谁都不肯退让。
最终齐母先错开眼，恼羞成怒的抓起手边的水杯，用力砸向齐荷。
“滚！你给我滚！”
陶瓷的水杯朝着齐荷飞来，他抬手抓在手里，只是杯里的热水被泼出来，烫红了他的手背。
他没在意，只是一步一步慢慢走到病床边上，稳稳的将水杯放回床头柜。
“妈，你永远是我妈，我也永远是你的儿子。”他的语气轻飘飘的：“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你丈夫不忠，婚姻失败，中年丧子，失去了几十年来的精神支柱。”
他的目光看透了齐母，一字一句都像是锋利的刀刃，将齐母内心深处最坦诚的心思挖出来，赤裸裸的摊开。
“你的生活不如意，你心里的情绪无处排解。可这都不是我的错，你的不幸全都不是我造成的，更不该由我担责。”
“我会让你看医生，会请人照顾你，你是我亲妈，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保证你衣食无忧。但我永远不会像大哥一样，事事顺着你的意思，更不可能被你捆绑，让你对我的选择指手画脚。”
齐荷说完，毫无留恋的转身，准备离开。
齐母回过神来，被他这番话气得颤抖，指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最后红着眼，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你为什么不去死？当初死的怎么不是你！”
齐荷的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听了这话，回过头来，看着这个和自己有着最亲密生理亲缘的母亲，一时间内心无数种情绪疯狂翻涌，像是往汽水里扔了一颗薄荷糖，压抑已久的情绪叫嚣着要爆发出来。
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秒，齐荷就感到心里渗出深深的疲惫感。
情绪褪去，他叹口气，心里的感受太复杂，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干脆笑了。
他笑的是，自己小时候曾经日夜盼望母亲能来国外见他一面；回国前爷爷反复嘱咐他，母亲这些年过的不如意，要他孝顺。
他更觉得可笑的是，因为天生体弱，所以母亲全心全意关爱，倾注全部心血的大哥，其实不是死于先天的疾病，而是自己跳楼死的。
可他不是大哥，不会被齐母用亲情绑架控制，更不会寻死。
他要健康快乐，幸福美满的活着，如果能再奢侈一点，他还想和心爱的人长命百岁，白头偕老。
“妈，我祝你长命百岁。”
齐荷带着笑扔下这样一句话，推门离开。
就在他关上病房门的那一刻，齐母发了疯一般的将那只陶瓷水杯扔到房门上砸碎，巨大的声音在齐荷身后的房门上炸开。
等在外面的兰悦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齐荷的神情，问：“没事吧？”
“没事。”
齐荷叫护工进病房去打扫，带着兰悦走到远离病房的地方。
他看着兰悦，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担忧。
他突然没理由的生出一些酸涩，嘴角的笑容维持不下去，垂下头，向兰悦伸出手。
兰悦不明所以，下意识也伸手握住齐荷的手。
“你们吵架了？”兰悦安慰齐荷：“没事，都会好起来的。”
齐荷握紧了兰悦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他抬起头，眼眶里亮晶晶的，看着兰悦的眼神像极了陆臻的那只傻乐萨摩耶。
“会好的，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齐荷笑着，看向兰悦的眼神温和坚定，语速很慢，像是许下了什么诺言。
“我会成为很好的人，会过的比我父母好。我不会重蹈他们的覆辙，也不会变成他们的样子。”
他的父亲是个人渣，母亲是个有情绪问题的控制狂，外人看着他好像活在金碧辉煌的富贵乡，可实际上只有他知道，这个家从里到外已经烂透了，不过就是镶着金边的废墟。
他救不了任何人，更不能把自己搭进去，能做的就只有远离。
“等外婆的病好了，把她接到南城吧，”齐荷说：“集团的布局要向南部延展，我过段时间会常住南城。”
兰悦犹豫几秒，最后觉得，没必要隐瞒，直接说：“外婆的日子只剩下最后几个月了。”
齐荷：“那就等外婆走了，我和你一起回南城。”
兰悦有些惊奇的看他一眼，说：“你要离开北京？常住南城？”
她原本以为，齐荷和她会分居两地，她只是多了一个“齐荷妻子”的名头，没想到齐荷要来南城久居，那他们难道要住在同一屋檐下？
齐荷看出她的疑惑，解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咱们要住在一起。但你放心，住处空间很大，我不会打扰你。”
兰悦这才稍微点点头。
齐荷继续说：“房子还在看，你有什么喜好，也可以随时和我说。”
兰悦是个比较念旧的人，她住习惯了自己在南城市中心的小公寓，觉得反正协议结婚就维持两年，和齐荷一起住的时间应该也不算多。
她只是管理一个悦来坊都经常加班，齐荷负责一整个大型集团，肯定整天当“空中飞人”，晚上工作结束应该也是应酬不断，大概没什么时间和她相处。
就当住两年长期宾馆了。
兰悦摆摆手：“不用，你看着准备就行，我不挑。”
她将自己的手从齐荷手中抽出来。
反正总会有分开的那一天，没必要精心准备，正相反，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她感受到齐荷正在慢慢融入自己的世界，自己好像也已经进入了齐荷的世界。
婚姻就是这么神奇的一件事，能将两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组合在一起，绑定成最亲密的法定关系，一张薄薄的结婚证，就能把彼此牢牢绑在一起。
她说不清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只是下意识觉得，未来协议结束后，她和齐荷分开的戒断反应应该会很严重。
她有些发愁，看着齐荷，想着。
她就连甜食和酒精都戒不掉，两年后要怎样硬生生的把齐荷从自己的生活中戒掉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