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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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公布以后，哪怕在众多人眼里，这种舍己为人的事情，确实是朔月会做出来的，但离倾不信。
却苦于无法找出更多的证据，上报九天也被回绝，只能在明面上保持着权利来为自己打掩护的同时，暗中对那些人下手，妄图用自己的方法来解救朔月。
这些记忆很全面，像是一种观测，与他所了解的原文相互重合以后，让他对朔月有了一个更为清晰的认知。
至于转变，则是从另一个视角展开，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位尊上的视角。
在那位尊上的视角里，离倾和朔月一直都是同一个人，他们是同一个人的善恶两面。
洛出清楚看到，朔月在被邪神吞噬以后，神情开始发生改变，事态的全貌也随之展现。
朔月知道自己的牺牲已成定局，所以彻底放弃了反抗，任由邪神吞噬。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邪神似乎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兴趣，就只是将他当做外衣般剥除，然后随意地丢弃在角落。
失去了善的外衣，原本深深包裹在其中的恶便赤裸裸显露了出来。
邪神也似乎更好这一口，像是终于为糖果剥去了外衣的孩童，开始细细品尝起心仪的美味。
离倾便诞生在这样的痛苦之中，不甘迫使他拼命地想要活下去，连邪神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好像认定了这样的离倾可以为他带来更多的美味，竟然放弃了品尝主动与他融合到一起。
最终，当离倾睁眼的时候，已经把他跟朔月当成了两个人，把他的痛苦与不甘全部嫁接到了朔月的身上。
并在邪神的诱导下，认为只要无所不用其极地让那些人进行忏悔，就能夺回朔月，让朔月得到解脱。
此时此刻，一切都已在洛出的脑海中明晰，黑暗也开始了退散，眼前的画面逐渐恢复。
他看到，关于朔月的一切在重演，只是他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到底是处在一个怎样的状态，明明已不再是回忆，可他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甚至就连他所看着的这一切也在远离，好似要将他当做一个外来者排斥出去。
他记得那位尊上说过，这是离倾的最后一次机会，而他是离倾的一线生机，那么作为这一线生机，他肯定要做些什么。
可他到底应该怎么做？看着越来越远的画面，他似乎连留下也办不到，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彻底排斥出去。
就在他焦急着，看着剧情发展到朔月再次被邪神吞噬的时候，他听到了清晰的碎裂声，似乎是一直阻隔着他的屏障消失了。
与此同时，一只手从后面推了他一把，轻声道：“去吧。”
就在他触碰到朔月的顷刻间，大量的信息涌入了他的脑海，包括一声系统提示。
【叮！警告宿主！您的任务目标即将被邪神吞噬，已检测到性命危险！请设法施救！如任务目标死亡则任务直接失败，同时也将对宿主启动死亡惩罚！】
原来朔月并没有消失，邪神是带着丢弃在角落的朔月与离倾融合到了一起。
所以，其实可以说是朔月与邪神一起共生在了离倾的身体里，与开始的情况反了过来。
离倾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则是一直都在为邪神提供美味，报复的恶行显然也是邪神喜好之一。
而朔月与离倾之间到底是隔了一个邪神，想帮又没办法完全帮。
只能在最后，邪神已经玩腻了，想要在离倾发现所做的一切都毫无作用，最痛苦绝望的时候，将其一口吞噬之前。
找准机会，一把将离倾与当年的那些人，直接全部拖入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制造出来的幻境。
这是朔月为离倾制造出来的机会，也是离倾自己为自己制造出来的机会。
却原来，那位尊上说的再也回不去了，不是形容上的再也回不去了，而是实际上的再也回不去了。
一旦被邪神吞噬，不仅是离倾再也回不去了，他的任务也会一起失败。
原文的离倾之所以会变成行尸走肉，大概率也不是因为绝望，而是邪神在品尝绝望与痛苦，缓慢吞噬离倾的一个过程。
因为那个时候的离倾，状态显然非常符合邪神的口味，所以没有马上被吞噬，而是被细细品尝，让离倾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下逐渐消亡。
好在最后一程是由梦魇送走的，至少在最后那一刻，走的不算太痛苦。
系统提示刚刚结束，便是一阵地动山摇与模糊的嘶吼，感觉就好像是在某个庞然大物的肚子里，而这个庞然大物突然活了过来。
原本悬浮在黑暗中的朔月，不觉已被他轻搂入怀，在模糊的嘶吼响起时睁开了双眼。
地动山摇间，一双清亮的银眸从睁开便始终注视着他，好似要在他的脸上寻找到什么，良久到摇晃平静下来，才无比虚弱地开口道：“邪神的用食被打断，已经动怒了，快带我找到他，邪神讨厌我，只有让他彻底接纳我，他才能得救。”
洛出看着这张与离倾一模一样，但感觉截然不同的脸，大致整理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找到离倾，让朔月与离倾彻底融合，变成邪神最讨厌的食物，就可以让邪神放弃吞噬离倾。
离倾可以选错重蹈覆辙，错失朔月努力争取来的机会，但他作为离倾的一线生机，就必须要想尽办法去补救。
“怎么找到他？”因为在洛出的视角里，朔月和离倾一直都是同一个人，甚至在这段幻境里面，都还没有轮到离倾的出现。
“你这个傻瓜，我就是他啊，还能怎么找？”他怀里的朔月说着，主动仰起脖颈吻上了他的脸庞，然后一顺挪上了他的双唇，闭上双目。
洛出有些差异，但还是顺着朔月的指引，开始做一些只会和离倾做的事情，毕竟，朔月就是离倾，如果连他都否认朔月，离倾又要如何去接纳这个不一样的自己？
然后他就发现，这副身体虽然是离倾的，却没有了离倾像是家常便饭一般的熟练，甚至还多了几分莫名的腼腆和生涩。
这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一时掌握不了分寸，担心弄疼了现在这个截然不同的离倾。
朔月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畏首畏尾，原本趴伏的身子撑起，他则是顺势往后坐下，让朔月靠进了他的怀里。
“别怕，我就是他，一直都是。”朔月一边侧过脑袋亲吻着他的面颊，双手一边往后搂住了他的脖颈，然后自主撑起双腿再坐下，不断重复着给予他勇气。
哪怕生涩和腼腆，却在努力地遵循着这副身体的本能。
朔月的努力洛出自然看在眼里，他不是很明白朔月的意图，但从感觉上，朔月似乎是想要他一视同仁，或者说，他不能再把朔月当成另一个离倾，朔月就是离倾。
对，他怀里的就是离倾，洛出这么想着，歪过脑袋，扣住朔月的后脑勺主动吻上了那双唇。
从朔月的主动切换到他的主动，几番轮回到他彻底沉迷，已经将怀里的人完全当做离倾，不再有任何顾虑的时候，突然响起的熟悉语调将他惊醒。
洛出猛然睁眼，如同做了噩梦一般地惊出一身冷汗，好半天才缓过来，发现四周依旧是感觉不到阳光的昏暗，而他怀里的离倾则是紧接着睁开了双眼。
“师尊？”洛出试探着唤了一声。
离倾脸上红扑扑的，神色也不太自然，不过还是轻微地吐息着回应了他：“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朔月了。”
“成功了？”洛出不太确定。
“嗯。”离倾微垂下浅金的眼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洛出则是震惊了，原来离倾还会不好意思吗？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将他们打断：“我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纯白的人影并未离开，此刻已是踏前一步，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一把银白长剑，语气冷冽而认真道：“这次以后，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顺着纯白人影踏前的方向放眼看去，之前那些人已是如同提线木偶般整齐地站立了起来，而在他们的身上，是浓郁的黑雾紧紧相连，甚至已经布满了天际，形成一个虚无缥缈的巨大怪物头颅。
愤怒地嘶吼着，似乎想要冲过来将他们直接撕碎，却又有所顾虑，不敢轻举妄动。
洛出在离倾的示意下，搀扶着离倾缓慢站起，看着离倾向这道纯白的人影拱手道：“恭送尊上。”
紧接着就是白影的一剑挥出，不仅是那些黑雾伴随着愤怒的嘶吼一起溃散，就连远天也好似被划破出了一道巨大的缺口，伴随着系统提示在他的耳畔响起。
【叮！恭喜宿主成功解救任务目标！已获得任务目标的绝对好感！】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帮高岭之花重回神坛！但由于任务目标的蛊毒残留还未彻底清理干净，无法结算！】
而在这一剑过后，随着那些人的倒地清醒，白影很快便紧跟着溃散了，仿佛从未存在。
“刚刚……是不是尊上？”那些人里面，似乎有人在清醒的瞬间捕捉到了白影，急忙开口。
“奇怪，我这是怎么了？”然而大部分的人都还处在迷糊状态，就只是自顾自地检查着身体。
不过没多久，所有人的目光就全都聚集到了他和离倾的身上，一个个爬起身来义愤填膺地控诉着离倾的恶行。
就在那些人越说越激动，将要动手之时，一直趴在旁边撑着下颚，悠哉摇晃着尾巴，没什么存在感的野狐狸突然开了口：“劝你们不要自讨难堪，好好看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很快，那些人就全都安静了下来，如同活见鬼一般愣愣地注视着离倾，从义愤填膺变成了唯唯诺诺，谁也没有再轻举妄动。
洛出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他所搀扶的离倾已然不再能被他所查探。
看来任务完成的那一刻，离倾就已经不一样了，似乎是在得到那位尊上的认同以后，离倾便自然而然地拿回了一切，只是并没有刻意地表现出来。
出乎他预料的是，离倾并没有再为难那些人，而是示意着搀扶的他一起重新回到了马车，还是野狐狸负责驾车，不过这一次的目的地是天界。
随着马车的行驶，一路沉默，被离倾看到心里发毛的洛出想了很多，想到那位尊上说离倾的心很正，但离倾又是善恶两面的恶面时，有些明白了什么。
哪怕恶行无法洗脱，离倾的恶却也绝非是纯粹的恶。
正因如此，那位尊上一直都在对离倾有意的法外留情，大概只要离倾没有像原文那样太出格，不论离倾做了什么，那位尊上都会拉离倾一把，便似乎，是在替这个世界弥补曾经对离倾的亏欠。
思及至此，洛出想到了另一个关于那位尊上的问题，便正好拿来打破沉默，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
“尊上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当年不出手？”洛出与离倾四目相对着，咽了咽口水就问了出来。
得到的答案是，尊上是当年那件事之后才苏醒的，之前都没有主观意识，也没有身体。
离倾的语气很温和，是蛊毒没有发作的时候，难得的温和，甚至温和到洛出都有些不适应地打了个激灵，开始怀疑离倾安的是什么心。
“你在害怕什么？”离倾突然歪过脑袋，冷不丁地向他询问。
“没……”洛出很尴尬，总不能说是离倾的温和让他害怕吧？
“为师的本命剑不是还在你手里吗？”离倾不说还好，这件事洛出本来已经忘干净了，结果一说，马上就想了起来他之前拿本命剑威胁离倾的事情，更害怕了。
他现在怀疑，离倾是不是就是因为本命剑还在他的手里，才会这么温和，等用温和诱骗他交出本命剑以后，直接制裁他。
一想起无法结算的任务，洛出就心痛，他哪里还敢帮离倾清理什么残留的蛊毒？真诚一点儿将本命剑还回去能行吗？
就在洛出心乱如麻的时候，离倾再次开了口：“你若是害怕，为师的本命剑可以一直放在你那里……只要你留在为师的身边。”
洛出差点儿就要取出离倾的本命剑开口求饶时，最后一句话让他张口的嘴愣住了。
好半天才改口道：“什么……意思？”
离倾带着他回到天界以后，并没有马上去处理正事，而是与他缠绵了数日，他则是为了结算也很配合。
就在蛊毒完全清理干净时，系统的提示如期传来。
【叮！恭喜宿主成功补齐结算条件！结算当前已开启，宿主可随时选择脱离当前世界，回到原本的世界！如一个时辰之内未做选择，将默认为宿主脱离当前世界！】
确保了自身安全的洛出松下一口气来，虽然他喜欢离倾，也觉得离倾喜欢他，但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活着，不能本末倒置。
准备把本命剑还给离倾，看情况不对就跑路的时候，离倾突然将他坐起的身子推倒，并顺势压下，牢牢堵住了他的唇。
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还本命剑的事，刚刚从储物空间取出来的本命剑随着猝不及防的推倒，猛然就脱手而出掉落在地上，发出了重重的一声响。
他觉得离倾的目的性很强，却不知道是有什么目的。
直至一声通报从殿外传来：“帝君！魔界的人打过来了！”
离倾适才抬头放开了他的唇，看着他错愕的模样，先他一步开口道：“页真弑父夺权，掌控了整个魔界妄图向天界发起挑战，却不知为师已经回归，出儿这个时候将本命剑还给为师，是希望为师一剑将整个魔界都清理干净，还是希望为师与出儿一同夺回魔界？”
这样的发展洛出是万万没想到，虽然说他是穿书的，而且魔界都不是什么善茬，没有怜悯的必要。
但修罗王是确确实实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甚至在他想尽办法不被魔界束缚的时候，一直帮他管理着魔界。
哪怕是他签了和平条约，被整个魔界当成公敌也站在他这边，一心一意为他着想。
要是真让离倾一剑把魔界给挑了，他感觉他会良心不安。
稍微犹豫了那么一下，感觉离倾把这种事情都告诉了他，并且让他做选择，那么就应该不是要弄死他。
最终，在系统的再三确认之下，洛出还是选择了留在这里。
而他刚刚选择完，他面前的离倾就露出了一个藏也藏不住的绝美笑颜：“为师就知道你会选择留下。”
洛出闻言一愣，该不会……离倾也收到了系统提示吧？！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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