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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第 1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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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那天，青阳市下起了小雨。
道门为这次出战提供了神级法器作为运输工具——一艘可容纳万人的巨型飞船。叶清洛和唐时清分别给所有妖怪和人类都印上了通讯光印，用于接受指令和实时传递消息。
这只包含了妖怪、警察、道士、除妖人的队伍，全都统一听从沈洺的指挥号令。
巨型飞船遮天蔽日，从青阳市缓缓驶离，仿佛一团乌云从城市上空飘过，引来所有市民久久注目。
沈洺站在船头，俯视着下方越来越远的城市，任由深秋的冷雨打湿了衣衫。
叶清洛从甲板上缓缓走到他身后，轻声说道：“进去吧。”
沈洺收回目光，冰冷的面色如冰雪消融，露出一个浅笑：“好。”
飞船的速度很快，不到一日的时间，他们就抵达了上京城外。
此时的上京城，黑云蔽空、妖气横天，阴冷腥臭的腐败气息笼罩着整个城市，在十一月的秋季，竟飘起了鹅毛大雪，昔日繁华的上京城，此时只剩凄冷景色，一片冰封。
沈洺看着远处漆黑的城市，异样感袭上心头。
太安静了。
沈洺突然想起什么，立刻转身跑进船舱，朝呆在里面的上官兰夜和楚枫问道：“上京城不太对劲，妖偶有传回什么消息吗？”
两人正背对着他，听到声音，上官兰夜浑身一颤，转过身来。
只见她的脸上一片苍白，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整个人脱力一般虚弱地颤抖着。
上官兰夜眼神惊惶，断断续续说道：“刚刚妖偶与符印的联系，全部都断了。”
她已经往符印中注入了全部灵力，可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阵冰冷寒气向众人飞快袭来。
沈洺转头看向窗外，一片漆黑的上京城中，突然亮起一点蓝光，然后光点朝着飞船的方向慢慢扩大，越来越亮。
沈洺心中瞬间警铃大作，他一把扯过两人的胳膊，把他们拖向房外，一边打开全部通讯，大声喝道：“所有人，立刻弃船！”
“轰！”
沈洺话音刚落，强光袭来，一道巨大的蓝色光柱轰然击中飞船，地动山摇之间，竟将整艘飞船轰成碎片。
船上众人就像被倏然炸开的烟花，被这一击轰得四下飞散，从空中向下坠落。
三人的身体瞬间腾空，沈洺迅速将两人抛向对面的一只鹰妖，自己的身体则飞快下落。
疯狂下落的失重感传来，沈洺在呼啸风声之中，对着还未切断的通讯大声道：“所有小队即刻展开阵型，机动位务必确保小队中所有人安全降落！“
出发前，沈洺将所有人按照攻击、防守、控制、辅助及机动位分配成五人小队，机动位均由具有飞行技能的妖怪或人类担任，在此刻生死一线中，率先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众人在飞船中的位置本来就是按小队划分的，互相距离不远，机动位能够迅速定位小队成员，将他们一一救下。
变身夜叉鬼的叶清洛也飞快出现在沈洺身旁，一把将他捞进怀里。
沈洺拍了拍他的手臂，继续对着通讯光印说道：“有没有小队有伤亡？立刻汇报。”
沈洺等了片刻，通讯光印闪烁两下，没有回音。
无人伤亡。
沈洺说道：“上京城已抵达，以小队为单位即刻发起进攻——作战，开始。”
降落在城市中的众人无声相应，纷纷举起武器，按照训练的阵型，朝着妖雾笼罩的上京城一步步迈进。
半空中，沈洺从叶清洛怀里跳了下来，脚下剑气成型，托住他的身体。
唐时清也快速飞了过来，站在两人身边。
对面，三个身影缓缓出现——
由天神堕落成妖的崖羽。
整个身躯变成紫薇天火的许钰。
还有肤色漆黑，浑身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钟离零。
崖羽看着叶清洛，说道：“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被救回来了。”
叶清洛恶狠狠地磨了磨牙：“说明老子命不该绝，今日必取你项上人头。”
崖羽冷笑一声：“你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的小动作？巫咸大人早就发现你们在招兵买马，但既然大人要占领人界，迟早也要杀光这些反抗者，不如就让你们聚集起来，我们也好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好大的口气，真当我们道门无人了吗？”唐时清冷冷说道。
沈洺本不想和他们多费口舌，可是钟离零的状态实在奇怪，他便问了一句：“钟离零，你怎么了？”
钟离零直直看向前方，眼神闪着机器般冰冷的色泽，对他的话没有一丝回应。
一旁，紫薇天火形成的人形里传出许钰的声音：“他脑子里想法实在太多，十巫大人舍不得他的天赋，便将他改造了一番。”
“……改造？”沈洺生硬地从齿间磨出这两个字，看着不似人类的钟离零，遍体生寒。
许钰苦恼地想了想：“这个还真不好解释，不过没关系，你们很快就能亲眼见识到了。”
崖羽抬手制止了许钰更多的话，说道：“说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今夜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轰！”
话未说完，一道雪亮剑芒腾空而起，凛冽剑意如大厦将倾，排山倒海般向崖羽砸去。
崖羽目光一寒，刚抬起手臂格挡，剑芒已劈到身上，如大山般沉重剑意重重压下，他闷哼一声，竟吐出一口鲜血，被一剑击飞出去。
沈洺手握承影，朝着崖羽的方向缓缓走了三步。
一步，浑身剑气升腾。
两步，剑气迅速在体内沉淀。
三步，人剑合一，返璞归真。
他即是剑，剑即是他。
沈洺此刻剑意，已登峰造极，万剑归宗。
他抬起长剑，剑尖直指崖羽，沉声说道：“下一剑，你必死无疑。”
许钰一惊，刚想冲过来，却被叶清洛挡住去路。
“轰隆隆！”许钰抬起头，头顶不知何时已密布惊雷，纵横交错，寒芒肆虐，仿若万千刀剑悬于头顶。
叶清洛对着他露出狞笑：“想去哪里？我这次来，特地为你备了大礼，你不收下怎么行？”
“……”
另一边，钟离零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数十把漆黑的长刀长剑出现在他身前，如炮弹般射向唐时清。
唐时清身形如风，在刀光剑影中轻飘飘地穿来穿去，紫色衣袍像蝴蝶展翅一般翩然纷飞，密集的刀剑竟不能伤到他分毫。
唐时清饶有兴趣地看向钟离零：“召唤系，蛮有意思，不过……你还差了点。”
远处，被狠狠击飞的崖羽飞快爬了起来，惊疑地盯着沈洺。他不明白，仅仅过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沈洺怎么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如此厚重剑意，非一朝一夕能够练成。
沈洺却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三步之后，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崖羽的视野中。
如一道流星划过，承影剑芒拖出一道雪亮彗星，带着冰冷寒气的剑尖已刺入崖羽心口。
崖羽浑身寒毛瞬间炸开，浑身妖力运转到极致，疯狂朝着承影剑喷涌而出。
沈洺眉眼霜寒，握着剑柄的双手没有一丝颤动，稳稳地、直直地，无视所有阻拦，贯穿了崖羽的身体。
这是沈洺与崖羽的第三次交手，他没有任何保留和犹豫，在一开始就爆发了最强剑意，将这个千年宿敌斩于剑下。
崖羽瞪着双眼，倒在了他面前。
几乎是同时，叶清洛和唐时清也击败了对手，胜负已定。
“砰。”这时，上京城最高的建筑之中，一扇大门突然被推开。
门内坐着十位娇艳昳丽的美人，她们面容相似，神态也相同，就像是同一个人般。
坐在最上座的女人神色冰冷，她隔着大门，望向窗外的战局，冷哼一声：“亏我们姐妹费尽心思复活他这么多次，真是没用的东西。”
“姐姐，是时候动用那个东西了。”下方一个女人出声说道。
“可是该用在谁身上呢？”另一个女人问道。
“谁最强，就用在谁身上。”第三个女人说道。
“没错。”上座的女人站起身走到窗边，从怀里掏出一只陈旧而古朴的毛笔，举到了身前。
随着她一笔画下，毛笔的笔尖突然出现一抹红色朱砂，在半空中画出一个血红符印。
然后，符印朝着沈洺的方向快速飞去。
刚刚斩杀崖羽的沈洺毫无察觉，他刚想收剑，脑中突然炸响一个声音：“快躲开！”
沈洺一惊，抬起头来，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符印已经笼罩了整个视野，朝着他飞快罩下。
沈洺想要躲开，可持剑四顾，铺天盖地都是这个符印，根本无处可逃。
下一秒，血色符印已包裹住沈洺，眨眼间就没入他的体内。
沈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心脏飞快跳动着，等待着这不知名的符印起效。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洺！”叶清洛飞到他身边，着急问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沈洺也有些不确定。
突然，一只浑身雪白的银狐窜上沈洺的肩膀，白泽的声音出现在他脑中：“沈洺，你没发现什么异样？”
沈洺迟疑片刻：“白老师？“
“刚刚击中你的是天帝朱批，你竟然没事？”白泽金色的兽瞳紧紧盯着沈洺。
沈洺问道：“什么是天帝朱批？”
白泽说道：“天帝用朱笔写下的批示就是天帝朱批，一万年前，天帝嫌所用朱笔破旧，随手丢到下界，没想到竟被灵山十巫捡了去。”
叶清洛问道：“那这个有什么作用？”
白泽说道：“朱笔上残留的神力可以再写下三个朱批，被击中之人的神识会被其修改，就像北辰扶光之前那样。”
“北辰扶光就是这样被洗脑的？”
白泽摇了摇头：“朱批最可怕之处，在于它不会改变任何真实记忆，但会修改情绪、感知和思维方式，在不改变原本神智的情况下，篡改人生观和价值观，使击中之人对自己唯命是从。”
叶清洛连忙看向沈洺，伸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沈洺，我看到刚刚那个符印进入你体内了，你真的没有其他感觉？你现在想不想揍谁？”
沈洺按住他乱动的手，沉声说道：“我不想揍谁，我真的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