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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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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叶清洛实在受不了房间里压抑的气氛，欲盖弥彰一般说道：“我自己心里有数，不用你管我。”
沈洺冷冷说道：“你心里有数？你高数都没及过格，心里能有什么数？”
“沈洺你！”叶清洛气得瞪大了眼睛，“你居然人身攻击！”
兴许是真的被叶清洛说的话伤到了，沈洺态度极为冷淡，眉眼黑沉阴郁：“你说得没错，我是没有资格，你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理由去管你？”
除了两人刚认识那段时间，叶清洛已经很久没听见沈洺用这样冷漠疏离的语气和他说话了，心里简直又急又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怎么没有关系！我们，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沈洺挑了挑眉，眼中划过一丝兴味，声音却还是冷冰冰的：“好朋友？我什么时候承认的？”
叶清洛急得慌了神：“沈洺，你把话说清楚，我们怎么不算朋友？”
而沈洺只是淡淡说道：“算了，现在你眼睛不方便，暂时得住在我家。等你恢复了，还是尽早回去吧——住在一个没资格关心你的人家里，想来是委屈你了。”
“沈洺，你什么意思？你想赶我走？”叶清洛简直要急疯了，脑子一热，冲过去拉开了衣柜门，指着里面的狗窝说道：“你明明还留着这个窝，凭什么要赶我走？”
沈洺眼中已经满是笑意，却装作不解：“这是我给哮天做的窝，他是我养的狗，我当然不会赶走，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我！”
叶清洛实在是气不过，忍不住大喊一声，身形倏然缩小，变成一只银黑色的蠢萌哈士奇，和沈洺的哮天一模一样。
只是哈士奇本来冰蓝色的眼睛，现在已经变成了琥珀色。
“嘤嘤嘤！”
狗子闻着沈洺的气味靠了过来，尾巴在身后飞快摆动，两只耳朵飞在脑后，整个狗脑袋变得像海豹一样。
“总算抓到你了。”
一直绷着脸的沈洺笑了起来，伸手抓住狗子的前腿，嘴角扬起“果然如我所料”的浅笑。
“嘤？”狗子震惊得瞪大双眼，四肢僵硬得像化石一般。
“叶清洛，你就是哮天。”
沈洺垂眼看他，摸了摸哈士奇的脑袋，狗子下意识地眯起了双眼，疯狂把脑袋往他手心里蹭，尾巴开心得快要摇上天了。
“噗嗤！”
听到沈洺的笑声，叶清洛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狗脸一热，简直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这不是他！都是狗子的本能影响了他！
谁叫沈洺撸狗的手法这么熟练这么专业，简直舒服死狗了！
沈洺一边撸狗一边解释道：“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有点怀疑了，但这件事实在过于匪夷所思，我根本没往这方面想。直到前几天我们赶路的时候，你睡着后我在你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卡片。”
“……”
叶清洛狗脸都快绷不住了，他本来以为自己的伪装已经天衣无缝了，没想到还存在着这么大的bug。
白泽给他的那个化形灵器，上面会直接显示里面储存的生物模样，简直就是铁证如山，亏得沈洺居然能忍到现在才拆穿他。
沈洺接着说道：“之前那段时间，你经常一和我分开就变成哮天来找我，你就这么离不开我？”
“嘤……”
这话听起来痴汉浓度太高，叶清洛百口莫辩，只能仰起张狗脸装傻卖萌。
沈洺把手伸到狗子的下巴，轻柔地挠了起来，一阵舒适的快感直达灵魂深处，叶清洛忍不住眯着眼躺了下去，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
沈洺见他舒服得找不到南北，好笑地摸了摸他露出的肚皮。
“嘤！”
叶清洛敏感地翻身跳起，以前装狗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沈洺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这样的亲密接触突然就变了味道。
叶清洛立刻催动灵器变回人形，脸颊上涨红一片，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沈洺也站了起来，说道：“坦白从宽——说吧，你到底为什么要变成哮天接近我？”
这下真是不说也得说了。
叶清洛坐到离沈洺最远的床边，待脸上燥热褪去，才低声说道：“我和你说过，二十年前，我得知你马上就要转世为人，就决定定居在青阳。为了能够长久留在人类世界，我找到了白泽，求他帮我封印妖力，保持人形。”
沈洺皱眉问道：“可是你之前不是在道门求过学么？凭你自己，明明可以化成人形，何必再去求白泽？”
叶清洛摇了摇头：“这不一样。我只能使自己相貌改变，却不能抹除自身妖气。常人在我身边久了，便会受到妖力侵袭，要么重病缠身，要么心智受损……这也是我当年被逐出道门的时候，才知道的。”
“然后呢？你说白泽给你下的禁制，不是已经被你冲破了吗？这个禁制和你变成狗又有什么关系？”
叶清洛挠了挠脸，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白泽给我设的禁制，需要时间巩固生效，期间必须保持妖力稳定，不能有太大波动。可我一旦靠近你，妖力必会不稳，白泽就不让我在封印彻底稳固之前接近你。”
沈洺疑惑道：“你接近我就会妖力不稳？为什么？”
叶清洛脸上又开始烧得慌：“那时候我快一千年没见过你人形的样子了，难免有些激动……不过现在都没问题了！你看我现在，简直已经心如止水了！”
“心如止水？嗯？”沈洺看着他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只觉他说的话可信度不高。
叶清洛感到沈洺投来的目光，下意识把头转开：“白泽禁止我靠近你，但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出手。当时我不知道你能看见妖怪，为了不被你发现，我就强行从禁制中夺取妖力，恢复片刻真身。但是这样会遭到禁制反噬，甚至连人形都维持不了，而用这个灵器化形并不会消耗妖力，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选择化形成一只哈士奇？”沈洺表示不太理解，“这个灵器是只能选择狗吗？边牧不好吗？起码看着机灵。”
“……不是！”当事人叶清洛表示也很后悔，“这是个意外，我本来也不想选狗的，因为化形之后行为会受到本能的影响……”
叶清洛忍不住露出痛苦的表情。
沈洺笑了出来：“怪不得你变成哮天之后，动作行为都很像真的狗子，所以之前我都没怀疑过你。”
“……”叶清洛脑中划过各种自己撒娇卖蠢的画面，羞耻得说不出话来。
沈洺说道：“这样算起来，你用真身救过我，人形的时候也救过我，还变成哮天救过我……谢谢你。”
叶清洛听到他突然认真的语气，反倒有些不习惯：“不用谢……咱们俩客气什么！”
“救命之恩，能叫客气？”沈洺严肃说道。
叶清洛连忙岔开话题：“那你给我解释解释，刚刚你说我们不是朋友，又是什么意思？”
沈洺沉默片刻，说道：“刚刚我是故意激你的，你还没想明白？”
“我——”
叶清洛梗着脖子，全身上下就嘴最硬：“我当然知道了，你那点子心眼，我早就看透了。”
“嗯。”沈洺看破不说破。
叶清洛听出他敷衍的语气，不由有些恼怒：“就算是为了激我，你怎么可以否认我们的关系，还想赶我走？”
沈洺诚恳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的。”
“……”叶清洛也没想让他道歉，不自在地说道，“那你就是承认，我们是好朋友了？”
“好朋友么……”沈洺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若有所思。
其实他们认识这么久，他一直搞不懂叶清洛究竟把他看做什么人，也不明白他之前和沈暝到底曾是什么关系。
但是简单的“好朋友”三个字，总感觉单薄了些。叶清洛对他的态度，明明要复杂得多，也厚重得多，甚至在感情浓烈的时候，仿佛就像对待心爱之人一样。
心爱之人？沈洺对这个想法有些不确定，两个男人之间也会存在心爱之情？对着和自己一样性别的人，真的会产生心动的感觉吗？
沈洺心里想着事，没有再说话，房间中又陷入了沉默。
叶清洛眼睛看不见，听力和嗅觉却愈发敏锐。此时此刻，在充满沈洺气味的卧室里，耳边唯一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和沈洺的呼吸声。
寂静之中，叶清洛猛然醒转一般，浅色的瞳孔快速收缩，浑身也慢慢僵硬起来——
这里是沈洺的房间，沈洺就坐在对面，与自己近在咫尺，而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突然之间，叶清洛心跳开始加速，血液砰砰涌动，薰得脸上一阵烘热。
沈洺回过神来，就发现叶清洛不知怎么回事，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
“你又怎么了？”沈洺不解。
“啊？”叶清洛吓了一跳，连忙找补道：“我没怎么啊？我都说过了，我现在已经心如止水了。”
“真的？心如止水？”沈洺眼中闪过一道暗芒，眉眼低垂，透露出淡淡戏谑。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试试。”叶清洛重重点头。
沈洺突然又不说话了。
黑暗之中，叶清洛感到沈洺轻轻起了身，一步步走近，然后缓缓坐在了自己身边。
右侧的床垫微微下陷，沈洺强烈的存在感从一旁传来，即便叶清洛看不到，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叶清洛觉得喉头有些干涩，忍不住咳了两声，干笑道：“沈洺，你靠这么近干什么？”
沈洺没有说话，只有逐渐靠近的呼吸声不断传来。叶清洛能用妖力感知到他的位置和动作，却无法探知他脸上细微的表情。
此时此刻，在无尽的沉默中，紧张和无措在慢慢累积。
突然，他听见沈洺低声说道：“我妈说了，让我好好招待你。”
沈洺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沙哑和清淡的轻佻，就像用他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根羽毛，在叶清洛紧绷的心弦上挑起一道细细的颤音。
然后，带着痒意的酥麻顺着这个声音爬满全身，在叶清洛本来风平浪静的心湖中投下一枚石子，荡起无尽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