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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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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斥完裴娪的柳夫人径直去了裘老太太的院子,一通明里暗里的嘲讽,惹得裘老太太很是不悦,却也不得不将齐夫人和裴雅兰唤来。
裴雅兰哪能经得住裘老太太的呵斥,三两句就将下午的事说了出来,但话里话外都是就着是为认亲宴为自己撇清,“伯母不信,大可将王三郎请来.”
王庭邑为人实诚,但再实诚之人也不会将今日下午的事说出来,要是真说了,倒是能顺了她的心.
再说柳夫人不可能将王庭邑请来,不过是唬她罢了,是以裴雅兰半点都不害怕,“倒是二姐姐舍下我,先一步回了家.”
柳夫人冷笑一声, 这话正中她的下怀,她还怕裴雅兰不提此事,“这么说的话,三丫头与王三郎独处至傍晚?”
裴雅兰竟然忘了这一茬,她本是将矛头对向裴娪,让自己顺利脱身,她硬着头皮道:“那是因着二姐姐走了,我才与王三郎待在一处的.”
柳夫人寸步不让,“是阿娪走之前将门锁上了?还是王三郎拉着你不肯让你离去?若是我没说错的话,阿娪离去之前让烟雨给你传了话,还将马车留给了你.”
“所以单单只是借花一事,你们二人需要独处如此之久?那么花借到了吗?”
裴雅兰被堵得唇起唇闭,齐夫人看向她的眼神已然冒火,要是她再想不出个理由来,今日她定不能全身而退,“我,我得知道言安伯府上有什么花,才……才能……”
“怎么知道?是从那王三郎的脸上,还是从他的怀里?”裘老太太拄着拐杖狠狠在地板上敲了几声,言语尽是刻薄之言,“你伯母话说到这般份上已经给足了你脸面,怎么还想将你和王三郎的龌龊事给捅破,你才满意?”
裴雅兰被骂,眼泪汪汪,委屈的看向裘老太太道:“祖母,我没有,我和王三郎清清白白.”
裘老太太剜了她一眼,视线看向齐夫人,“都是你教的好女儿,竟然惦记自家姐妹的未来夫婿,这事要是传出去,那是给言安伯脸上添光,儿郎多几桩风流事有多大关系,你是想要让我裴家在上京丢尽脸面,还是想让你女儿去给人做妾?”
“母亲.”齐夫人哪能听得了这种下贱裴雅兰的话,但她提高的嗓音很快在裘老太太的怒视下矮下去,她走上前跪在裘老太太的跟前,道:“母亲,嫂嫂这些话都只是猜测,母亲何以如此羞辱阿兰.再者二丫头已经不是裴家姑娘,这桩婚事又岂能作数?”
“所以你是想让三丫头上赶着去王家吗?这上京城就没有比言安伯府更好的门户?”裘老太太岂能看不破齐夫人那点心思,她决不允许有人败坏裴家的名声,她甩开搭上她膝盖的齐夫人,转向对柳夫人道:“你将二丫头也给我唤来,毁坏自家姐妹清誉,她还想独善其身?”
柳夫人暗下啐了一口,事实如何在场的心知肚明,裘老太太当真是将心偏到了骨子里,裴娪的性子谁不知晓,她能有这谋算,哪还能被裴雅兰压着,“母亲,阿娪被我罚了祠堂,阿舟也在.”
裘老太太蹙了眉头,“阿舟也在?”
柳夫人看了眼齐夫人,不紧不慢道:“三丫头拉着王三郎诗呀!花呀!阿娪插不上去,便出门透透气,哪知竟看到景言领着阿舟在喝花酒,喝得脚下发虚,人畜不分,母亲,你说阿娪该不该上前?该不该搀扶着阿舟回府?”
“母亲若是不信,大可去道庆斋问问.”
“你血口喷人。”齐夫人当即站起身指向柳夫人下意识为裴景言辩解,却在对上柳夫人的视线时第一次生了怵意,同时她很快反应过来,柳夫人向来不会信口开河,此事多半是真的。
近日裘老太太对二房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偏待,一开口就是说江霁舟如何如何好,她岂能不懂老太太的心思,她俨然将裴家下一代的希望寄托在了江霁舟的身上。
要知道还有这一出,倒不如将裴雅兰推出去。
姑娘在家中不过十几年,郎君不一样,她未来是要靠着儿子过活的,就算裴景言再混账,那也是她的儿。
“嫂嫂.”齐夫人皮笑肉不笑,试图挽回场面,她呵呵笑上两声,“嫂嫂,这其中指不定有误会.昨日我还听说阿舟去了国子监,许是景言领着他识得一些朋友而已,毕竟阿舟来上京不久.”
“阿舟的才学当然没话说,但在上京城有的是才华横溢的才子,想要在上京混得开,早些结实些贵公子,往后入了朝堂,仕途才能更顺畅.景言也是在为阿舟做打算.”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你自个儿信吗?”裘老太太蹙着眉头,厌恶的看向齐夫人,随即道:“还不让那混账东西赶紧给我滚过来.”
裘老太太这下可算是明白了,柳夫人的目的压根不在裴雅兰的身上.但不管柳夫人如何想,这事都不能就此揭过去。
从前她偏向二房,即有小儿子常伴膝下,齐夫人在她跟前会做人的缘由,最重要的还是因着二房有儿郎。
就这么一位孙子,裘老太太自然会事事顺着,这些年光是房里的事就闹出不少,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毕竟少有郎君能管得下半身的事,只要能入官场,由长子领着,守住裴家的家业,她百年之后也能对得起已逝的夫君。
结果江霁舟回来了,就算是在江家那般人家江霁舟都能被养得极好,年仅十八便能以肃州解元的身份上京参加春闱,前途无量啊!
裴家的希望不就有了,指不定这孩子能比她长子走得更远,更高,所以她不允许有人毁了江霁舟。
“母亲,你看着景言长大,景言再混账也明事理,断不可能毁了自家兄弟的前程,这对他没有半点好处.”齐夫人连忙道.
这话一听,裘老太太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了齐夫人的脸上.
比起长媳,齐夫人好歹是正经的官家姑娘.
裴家家世一般,几代人为官做没甚出息,直至她最不被看好的长子在三十岁时考取榜眼.
当时,裘老太太以为长子能去当个京官,哪知他去了别人最不愿意去的偏僻之地,一待就是五年.
五年后,长子回京述职,带回了下属家中的姑娘,也就是如今的长媳柳夫人.
一开始她就瞧不上柳夫人,长子也干脆将人带在身边,如论是去哪上任.
后来柳夫人生了一个姑娘,还因此伤了身子,她便劝长子纳妾,哪知长子根本不听她的劝,她对柳夫人的不喜又增了几分,对这位孙女也不待见.
一晃十二三年,长子一路高升,坐到了上州刺史的位置,裴家随之水涨船高.
又是几年,长子做了京官,成了吏部的一把手,她这才与长子一家迎来了多年未有的相处.
她瞧不上的柳夫人的心已根深蒂固,对二房的偏爱已成习惯.
长房既然无子,裴家的家产自然得交到二房手中,这种话她没少在齐夫人跟前说过.
现下长房冒出一个郎君来,齐夫人岂能不怨恨?
裘老太太越想,越发觉得此事少不了齐夫人在背后出谋划策,不然为何此事半点风声都不曾吹到她耳边,今日要不是被裴娪撞见,江霁舟是不是要步裴景言的后尘?
“你这毒妇!”裘老太太扬手给了齐夫人一记耳光,眸光中尽是厌恶.
脸上火辣辣的疼意传来,齐夫人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裘老太太,往昔裴景言再犯混,裘老太太顶多骂上几句,从不会动真格,今日却对她动了手.
仅仅是为了还未证实的事.
裘老太太的心果然已经偏向长房,亏她尽心尽力伺候多年。
而这一切的起因皆是孩子抱错,江霁舟回到了裴家后发生的.
要是没有江霁舟,裴家的家产皆是她二房的,她今日又怎会在此受到这般屈辱对待?
羞辱,怨恨,皆在这一刻而起.
“阿娘。”裴雅兰哪见过这般场面,她又不敢起来,只能低声唤了一句齐夫人。
此时,被唤去寻人的侍女带回了裴景言并未归府的消息,裘老太太当场气得发抖,“去,给我找回来,我定要废了他的腿不可。”
话音落下,外头传来声响,只见裴世忠兄弟二人匆匆而来,裴世忠先是看了眼柳夫人,确认她无碍,才向裘老太太请安,并说裴景言已经回府,只是这会儿醉得不省人事,一切等他清醒了再说。
“灌上一碗醒酒汤,直接给我拉过来。”裘老太太气极了,枉费她疼了裴景言这么多年。
裴世忠却道:“母亲莫要气坏了身子,我问过阿舟,他说景言是带他去结识朋友,一番好而已。”
裴家二老爷裴世初又是一番诚恳认错,裘老太太的火气这才逐渐散去,“既然如此,就让阿舟和二丫头回去休息。”
这话裴世忠不接,柳夫人当没听见,裴世初见状立即让人把裴景言送去祠堂,裴雅兰自然不能幸免。
这一夜的祠堂难得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