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苦昼短·灵净 ...
-
赵杨被抓捕时，还有些慌，但一听说是要和那魔修对峙后，反而淡定了……正愁找不到人，这倒是个送上门的机会。
带着一些阴暗的心思，赵杨被带到了戚予朝和师合玉面前。
赵杨见到师合玉时，很是激动，这是他们灵汐宫的大师兄，在他入门时，就听过不少这位大师兄的事迹，只是他入门时，大师兄已经闭关，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得见师合玉真容。
有这样一位将宗门利益放在首位的大师兄在，赵杨觉得，他肯定不会包庇那琴师。
虽然赵杨自己的身份也不明不白，但他心里就是迷之自信，灵汐宫是他的师门，他信任师门，再说了，就算他现在不是灵汐宫弟子，以后也会是，他并没有太过心虚的感觉。
他热情的喊了一声‘大师兄’，却没想到，师合玉并未回应。
师合玉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戚予朝身上。
赵杨进来后，他就目不转睛的盯着戚予朝，不曾放过他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试图从中抓住破绽……但很可惜，戚予朝的表情没有任何不对，他并没有心虚慌乱，只是心不在焉的看着对方，似乎连眼神都没有对焦。
“小七，不是想见赵杨吗？赵杨来了，你有什么想和他说的？”师合玉观察了一会儿，没有结论，便又开口试探了起来。
但这副样子落在赵杨眼里，却让他有些接受不来……先前‘岳澜’身份暴露，被揭露是个魔修的事儿，他是有所耳闻的，只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魔修就是他的仇人琴师。
现在知道了，却又见自家大师兄不但没有杀了那魔头，反而对他态度温和。
“师，师兄，他是魔修……”赵杨还不死心，开口提醒师合玉。
师合玉终于给了赵杨一个正眼，只是那眼神却是薄凉阴冷的，看得赵杨心头一颤。
……这个大师兄，好像和传闻那个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形象，不太一样。
或者说，是大相径庭。
赵杨突然变得有些不安。
师合玉这时候却说话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我‘师兄’？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交代清楚自己的来历，只要能说服我，我就不杀你。”
这话属实让赵杨感到难受，是那种，发现自己打由心底崇拜的人，其实并非自己想象那般时的震惊、失落、茫然……
巨大的落差感让赵杨产生了极其复杂的情绪，他一时语塞，加上确实无法解释自己的来历，因为在潮汐秘境里，是不能向‘本土人士’透露自己来自未来的，会被规则禁言，而他支支吾吾的行为，在师合玉眼里，就更加着实了他不好的身份。
眼看师合玉眼底的杀意越来越明显，赵杨记得满头大汗，就在时间快到时，赵杨余光看到一旁沉默不语的琴师，他脑子里灵光一动，突然产生了一个极端的想法——
如果自己的结局注定是被师门当做居心不良者处死，那他死前也得带走琴师才行！
反正潮汐秘境里，他们‘偷渡者’的死亡并非真正的死亡，只是会令现实里的自己元气大伤，修为大跌罢了。
他和灵净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离开的玉牌。
那到了关键时刻，在秘境中身死，其实也不失为脱离秘境的一种办法。
想罢，赵杨看向戚予朝，神色果决，“我是什么身份，那魔……那小子没告诉你吗？我们当然是一伙的，否则我为何要那么照顾他？”
听闻此言，戚予朝回过神来，眼神奇怪的看向他。
他明明不是……
戚予朝并非蠢人，否则也不能在万魔窟那种地方存活这么久，所以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赵杨并非魔修。
但他同时也不懂，这人为何要这样说？
师合玉倒是来了兴致，“哦？你的意思是，你也是魔门卧底？”
赵杨心想，他可不能把火力全引到自己身上，倒是自己死了，琴师却没事儿，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便道，“我只是辅助琴师卧底而已。”
他说完，就看着戚予朝，让那句话的指向变得明显。
而被他看着的人，只是歪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少年无意识的疑惑表现，显得他无辜可爱，赵杨露出一个有些愤怒的眼神……真会装。
但戚予朝并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在疑惑。
赵杨说了那句话，就看向自己，所以，他是赵杨口中的‘琴师’？
‘琴师’的话，是一个弹琴的人吧？
为什么这样称呼他？他一个连字都不认识几个，也根本没机会碰到任何琴之类乐器的小人物，和‘琴师’是怎么联系上的？
戚予朝看着赵杨，自然没有错过他那一闪而过的表情。
赵杨恨他？
戚予朝很聪明，很快，就根据所了解的线索，掌握了一个模糊的真相——
他一开始，被墨莲派来卧底灵汐宫的目的，便是混进一个据说能回溯到过去的秘境里。
赵杨来历不明，对他的真容表现得有恨意，叫出一个他没有听过的称呼，还妄图以玉石俱焚的形式让他被灵汐宫处理掉。
虽然对那个秘境的了解不多，但戚予朝觉得，他的猜测，就是最接近真相的可能。
来自未来的人啊……
那至少说明，那个看不见的人，会活到很久以后吧？
过程曲折了一些，但戚予朝一开始想见赵杨的目的，倒确实是达到了，还顺带猜到自己不会死在这儿，以后还会成为一个叫‘琴师’的人。
整理完得到的信息后，戚予朝脑子里绷着的那根神经瞬间就松懈了下来，他不再看赵杨，而是又低下了头，去想别的事。
在确定自己不会死在这儿的前提下，有些事情，干起来就会更大胆……
那边，师合玉却没有戚予朝那么敢猜，他没有遇到看不见的人，也不是‘琴师’本人，思维没有戚予朝灵活，加上他知道潮汐秘境的传送规则，秘境只会把后世之人传送到修真界纪元年之前，自然也就不会往这方面想。
而这世上，越不可能的可能，却往往就是真相。
“琴师？你指的是小七？”师合玉饶有兴致的问。
赵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小七’应该就是琴师的名字。
他点了点头，然后脸色一白，这才察觉到他此话的漏洞……现在是两百年前，琴师都还只是个少年，他并没有后世那个称号。
正想着怎么补救圆回来，就听见师合玉扭过头，笑着朝琴师开口，“小七原来识乐礼？”
作为一个音修，师合玉自然也是会弹琴的，并且将弹琴作为主要修炼方向。
如今听到感兴趣的人是位琴师，他心里的兴味便更浓了些。
戚予朝淡淡出声，“在魔域时的谋生手段罢了，不会弹，摆个姿势装装样子。”
“无碍，我来教你。”
师合玉装体贴上瘾，当即表示由他来教。
赵杨则被他叫人关押了起来，赵杨眼看着自己一举两失，当下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不杀了他，你会后悔的！我们都&%&*#*&*……”
后面半句被规则屏蔽，变成一句没有意义的囫囵之语。
戚予朝看了他一眼，由此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师合玉却并没领悟其中关键，“小七好像并不在乎你这位同伴的死活？”
戚予朝则状似直率道，“你没听见吗？他让你杀了我……他都要我死了，我为何还要在乎他的死活？”
“也是……”被戚予朝的说法说服，师合玉不再计较他的态度。
在他看来，魔修本就薄情寡义，搭档大难临头反目成仇是戏码，也不是什么很少见的情形。
赵杨那样普通的弟子，别说他是魔修了，就算他真是他们灵汐宫的人，师合玉也舍得舍弃，和驯服眼前这个天赋高，还生的好的少年比起来，其他人就跟蝼蚁一般，进不了他的眼。
再往后，师合玉果真拿出一把七弦琴来，要教戚予朝弹琴。
戚予朝之前说那话，不过是顺势而为，他其实并没有假扮弹琴以此谋生的经历，他的谋生经历都是次次绝处逢生的好运，和……别人用性命换来的生机。
想到那些过往，戚予朝心情有些沉重，但是当师合玉开始指导他时，他又很快静下心来学习。
这些年里，他向来是能学什么就学什么，戚予朝坚信技多不压身，多学个技能，或许就多一个保命的手段。
……说不定以后他还真有需要弹琴维生的时候？
戚予朝苦中作乐的想。
而他的学习能力，也确实惊人，师合玉只是随便教教，哪曾想，戚予朝竟是一看就会，他还没细致的教学，仅仅只是在戚予朝面前弹了一首曲子，接下来，戚予朝便能分毫不差的复刻他的琴音。
这样聪慧的学生，自然能带给老师强烈的满足感。
师合玉满意的眯着眼，听着戚予朝弹琴，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师合玉甚至觉得，只教了他普通弹琴，是在浪费他的天赋……他想带他入音修之门。
他的声音，他的天赋。
小七，简直是天生音修圣体。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苦昼短·灵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