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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再等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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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宋杰紧盯着到医院做了检查，开了药，宋杰把车留给秦知羿，自己打了个车回家。
天亮回到到小区，等理发店开门后第一时间去剪了个头，然后拎着早点去古玩街找王正兴。
王正兴正在古玩街后的一栋废旧大楼蹲守，面前架着望远镜，脚边全是泡面盒和烟蒂。
见秦知羿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王正兴搓了搓脸，“帽子都戴上了？看来真冬天了啊。”
秦知羿走近，王振兴才发现他帽子后边短成寸的头发，张目结舌看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秦知羿把早点递给他，自顾自走到望远镜前，“有什么新发现么？”
“没。”王正兴大口啃着香喷喷的葱油饼，边吃边说：“不过昨天晚上我听街上的人说，最近要新到一批什么油，具体是什么东西他们口风紧的很，没打听出来。”
秦知羿点点头，“不急，你先去眯会儿，我替你。”
王正兴张口要拒绝，又想起前几次他推辞后秦知羿揶揄他的话，只好抿抿嘴说自己一会儿再上来替他。
冬天到了。
秦知羿深吸一口气，透过望远镜能看到下面街上的古玩店雕像店前前后后开了门。
有人在清扫门外，有人拿着抹布在擦拭门前摆设的广告牌，还有人提着一桶水从店里出来，沾湿了墩布清扫门前石阶，与左邻右舍笑脸相应。
这样和气融融表面的背后，晶莹的却是沾染着野生动物鲜血的非法生意。
光亮润泽的象牙制品被做成戒指手镯戴在人身上，他看着那些东西，就像是看到野生象的鲜血在顺着他们的脖子无止尽地往下流。
没有什么会比大象更需要它的牙齿。
李旭桦为了协助警方将这帮犯罪团伙一举抓获，身为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的普通人，只身打入危险中，只为获取更多证据。
外面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如同童话世界。
空荡荡的废弃大楼没有过多的遮挡物，北风呼啸钻进衣领，让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突然！
古玩街头停下一辆白色面包车，男人一身黑衣匆忙下了车。
他疾步走到一家古玩店门外，在店门口左右环视一圈后大步进了店。
秦知羿将望远镜微调了下，看清楚了店门头门匾上的字：琳琅阁
而刚才进店的男人，在他进门前左右环顾时，秦知羿也看清楚了他的面孔。
他就是抢银行当日，从头到尾担任着司机任务，坐在运钞车驾驶座没下来的那个人——蜂蜜！
琳琅阁老板是整条古玩街最低调的一个人，不像别的店老板，多多少少会把一些引人入目的宝贝当成镇店之宝，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供人观看，还大赫赫标注着“非卖品”。
相比较其他店，琳琅阁店内陈设完全无法与店名相媲美，甚至担不起这样高雅大气的名字，店里陈设的手镯全是廉价品，走近店中有种进了义乌商贸城的某家批发店的错觉。
不能再等了…
王正兴刚吃完早点找了个犄角旮旯窝着，眯着不到半个小时就被秦知羿叫醒。
“有情况！”秦知羿拍拍他肩膀，“我回趟局里，让他们安排其他人过来替你。”
王正兴点头说没问题。
银行抢劫案当日，蜂蜜和李旭桦一辆车离开，然而昨天深夜，李旭桦回了趟匠屋，紧接着匠屋就被烧毁了。
现在天色刚亮不久，冬季清晨刚八点，路上人烟稀少，蜂蜜就独自一人进了琳琅阁。
一种强烈的直觉击打着秦知羿的思绪。
秦知羿从废弃大楼出来的路上，电话跟楚局交代了他这边的情况，等他离开大楼走到古玩街一头，正好看到从琳琅阁匆匆离开然后进了对门一家理发店的蜂蜜。他利落挂断电话，心里飞速衡量自己此举是否得当。
他微微低头垂眸，动作迅速从旁边小巷绕过理发店，然后钻进了车里。
宋杰还随车携带着一支可剃须剃头两用的剃须刀。
秦知羿目光直视理发店门，一手掰过后视镜，扫过自己板寸的头发，只两秒就做出了决定。
五分钟后，一颗锃亮光头重新坐回车里，秦知羿望着秃头的自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从他记事起，他就没见过自己光头是什么样。
他对准后视镜，紧皱眉心，双目用力瞪着镜子里的自己。
嗯……
眉头使劲皱着的话，看起来确实挺吓人的。
又等了大概十分钟，蜂蜜裹着过膝黑色外套从理发店出来，秦知羿俯身趴在方向盘上，注视着蜂蜜上了他来时坐的那辆车。
蜂蜜下车时穿得是一件单薄卫衣，没有外套，从理发店出来，身上就多了一件大衣。
毫无疑问，他的猜测没错。
这家发廊和琳琅阁的关系也非常不一般。
秦知羿将这一线索上报给楚局后，一个人开车去追蜂蜜。
电话正准备挂断之际，秦知羿突然改变决定，他语气坚定道：“我需要交警队配合。”
他一边不远不近的尾随蜂蜜，一边跟楚局通电话。
楚局抬手制止汇报工作的手下，“你有什么计划？”
“蜂蜜就是我们的入手点。”
前边蜂蜜在车里打电话，但表情似乎不太对劲，看着像是在吵架。秦知羿稍加速超了一辆车，“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单靠他一个人太慢了。”
楚局：“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
“不！”秦知羿打断他，“是我们现在的侦查方向有问题，现在需要一剂强心剂去催化他们的动作。陵西大街23号菜市场公交车站，四十分钟前我路过，看到交警正在那条街上查酒驾。如果可以，七分钟后让他们拦截一辆兴D627的白色面包车，提醒他们注意安全。”
推测出秦知羿要做什么，楚局蓦然起身，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笔筒的笔都被震得哗啦直响。
“你打算钓鱼？！”
秦知羿镇定自若，目光一刻未从前面那辆面包车上移开，“对！”
“凌晨三点李旭桦出现在匠屋，他离开后匠屋就被人烧毁，紧接着五个小时后蜂蜜在古玩街出现了，银行抢劫事发当日，蜂蜜和李旭桦一辆车离开，现在又一前一后出现，而且我发现他身上穿的那件黑色大衣，很有可能是某真绒制。”
前方红灯，秦知羿故意放慢速度，让一辆车超了他，“楚局，我很清楚自己的决定没有受个人情感影响，我下一个路口是红灯，现在只剩四分四十三秒。”
时间在分秒变化，红灯数字在倒计时。
当数字从02变成01的瞬间，电话里传来楚局的“注意安全”，与此同时红灯变绿，堵塞的道路瞬间开始缓慢向前移动。
按照计划，蜂蜜即将在下一个公交车站前的路口被交警以查酒驾的借口拦下，这之前他必须放慢速度，不能贸然驱车上前，然后等交警把蜂蜜的脾气磨出火的时候，以最快速度冲上去替蜂蜜解围。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不远处，蜂蜜已经被交警拦下。
秦知羿断定，蜂蜜的情绪受到了刚才面包车行驶过程中的那通电话的影响，他现在看起来活像个庞然虱子，张牙舞爪地跟交警争吵。
他掰了下后视镜，镜中的自己目光金锁，眉心有刻意紧皱的痕迹，看起来虽不那么凶神恶煞，但走在大街上估计也能被路人友好地问上一句“兄弟，你在里边待了几年”。
秦知羿将车窗摇下一条缝隙，寒风顷刻间钻进车厢。
他把手伸到窗外，短暂地感受到了风雪落在掌心的温度。
如果新年那天会下雪的话，李旭桦，我想和你一起吃年夜饭。
年夜饭不吃别的，我们就吃火锅。
如果新年没有下雪的话…
李旭桦，那你就陪我一起睡到日上三竿吧。
前方蜂蜜不耐烦已经开始动手起手来，秦知羿嘴角微动了下，随即利落启动引擎朝那边冲了过去。
灰蒙蒙的城市，被疲惫笼罩的铁皮汽车，一阵刺耳车笛飞速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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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羿身上的烧伤不算严重，最大原因就是他及时跳进了冰冷的河道，让肌肤有了一个缓冲禁锢的时间，表皮才不至于被烫到收缩皱皮。
那天开车冲过去的动静不小，他驱车离开的瞬间，清楚看到蜂蜜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疑惑。
秦知羿被迫在家呆了一个星期，每天抹药膏当饭吃，想起来就涂一涂，身上的烧伤基本上也恢复了差不多。当时故意引起蜂蜜的举动是轻虑浅谋了些，但随后他又和楚局电话沟通过，最终确定让他去当这个诱饵。
关于当卧底这件事，记得他们在校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时，每个人都内心汹涌澎拜、摩拳擦掌誓要大干一场。年少轻狂的劲头在他们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以至于大家都忽视了这背后需要担起多重的责任。
大一刚开学没多久，青阳市发生了一起重大商业案，因为当地公安内部人员大都面熟，最终经省厅决定，要从他们新入校的大一新生中挑选一名出色的学生来当这个卧底。这种商业犯罪不同其他凶杀案，执行起来非常困难。
秦知羿被选中的其一原因是，他是以总成绩第一考进警校的。其二就是他的家庭背景。
他父亲从商，叔叔从政，也是一名警察。
三岁那年，秦知羿的叔叔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歹徒所害，祖父伤心过度，叔叔下葬没多久祖父一蹶不振也走了。
叔叔警校毕业到牺牲，一直是一个人。祖父临走前交代，让父亲转一个孩子延续叔叔的血脉，为了能让祖父心安息，父亲当时就答应了。
就因为这件事，他心里埋怨了父亲很久。
他敬重叔叔，以叔叔为榜样，警察在他眼里是神圣高大的，延续叔叔的血脉他没有怨言。他难过的是，父亲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一句他的意见。
那次的行动让他真正从纸上谈兵去到了杀人不过头点地的血淋淋残酷现实。也正是那一次的行动，让他更加无悔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
在周围同学眼里，他的人生好像顺风顺水，年纪轻轻就干到了刑侦支队长的位置。但只有他知道，这背后他挨过了多少。
今天一早开始，阳台的窗户就时不时被人从楼下用小石子砸一下。
秦知羿嘴角一勾，眼底尽是了然自信。
蜂蜜坐不住了。
他走到卧室，半蹲下身与床头柜上的合影平视，然后抬手，指腹温柔地划过他身侧男人的脸庞。
旭桦。
你再等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