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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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奥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黑夜，我捂着心口，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扑到镜子检查伤口，缓缓拉开衣领。一道触目惊心的咬痕呈现在镜中，周围的肌肤已经红肿发紫，鲜血正从伤口处缓缓渗出。我倒吸一口凉气，伤口的刺痛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和服被他随意地解开，松散地耷拉在我身上，心口处的咬痕鲜红，泛着淡淡的水印，淫/靡暧昧。
他真是会选地方，该说不愧是迪奥吗。我仍觉得痛，手指都不敢触碰上去。
寂静的房间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到了极点——是卡奥斯·尤卡坦。我急忙拉好衣服，双手慌乱地整理着头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摇摇晃晃地走回床边，躺了下去，拉过被子盖在身上，紧闭双眼，强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慵懒模样。
沉稳的脚步声在门外停住，寂静中，我几乎能清晰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每一步都似踏在我紧绷的神经上。紧接着，轻柔的门环叩击声响起，“笃、笃、笃”。
“睡了吗？”一道平淡无波的声音响起。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啊……刚刚醒……”我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祈望卡奥斯不会发现我的异状。
这就是迪奥的恶趣味吗，简直恶毒的不成样子。
得到我的回复，卡奥斯轻轻推开房门，脚步轻盈地踏入房间。
但他并没有靠近我，而是端坐在榻榻米上，身姿挺拔，脊背笔直，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与床帘后的我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睡得还好吗？”他问。
“还可以。”
“没有不习惯吧，睡觉可否有熏香之类的习惯？”
“没有，我并没有特别的爱好或者习惯。”
“我有没有打扰你休息？”
一句句皆是关心的话，我有些意外地看向那个隔着床帘的影子。
明明我才是寄人篱下的存在，作为主人居然会问会不会打扰到我休息，这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我摇摇头：“没有，大人，你没有打扰我。”
“那就好。”卡奥斯顿了顿，“汐华无忧小姐，我想对你说一些事情。”
“请说。”
“我知道你是被迫嫁给我的，你对我并无感情，我不会强求。”卡奥斯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我们可以做契约夫妻，维持这份婚姻的假象。”
我张了张嘴，眉毛不禁蹙紧：“你的意思是……”
“我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必须要娶你，因此，我用了强迫的手段促使我们这段婚姻。对此，我表示抱歉。但是，我并不会放弃与你的婚姻，除了离婚，你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为了维持表面的和睦，今夜我会在此留宿，不过，我会睡在地上。”
他的语气坚定而克制，没有丝毫的暧昧与越矩。
与迪奥的独断霸道截然不同。
卡奥斯起身，角落取出被褥铺在地上。铺好被褥后，他轻轻拍了拍，确保平整。
“晚安。”卡奥斯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语气平淡，却又让人感到安心。
我躺在床上，透过床帘的缝隙，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这份意外关怀的感动，又有对未来这种“合约夫妻”生活的迷茫。
没有替身，不知未来的日子，到底该怎么把控呢。
想着想着，我陷入了睡眠。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帷帘，轻柔地洒在房间里。我悠悠转醒，睡眼惺忪地看向床帘外——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地面，卡奥斯早已不见踪影。
我瞧了一眼时钟，不过才六点多。估算一下卡奥斯昨夜回来的时间，差不多只休息了四个小时。
作为黑部老大，原来连睡懒觉都不能吗？
我想着，打着哈欠，从床上支棱起来。
房门被人叩响，旋即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小姐早安！”
我转而看去，眼睛霎时间睁大，惊喜之情滥于言表：“青荷？你被卡奥斯大人安排进来啦？”
“是呀！尤卡坦大人昨夜就给我安排进来了呢。”青荷止不住地点头，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托盘，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小姐，这是大人特意让人准备的，说是照顾您的口味。”
托盘上摆满了各国风味的早餐，法式可颂金黄酥脆，散发着浓郁的麦香；中式粥点热气腾腾，点缀着翠绿的葱花；日式茶泡饭清新淡雅，搭配着鲜嫩的鱼片。
“小姐，您快尝尝。”青荷将托盘置放在我面前。
我捏着筷子，夹了块可颂送入口中。酥脆的外皮在口中散开，香甜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是好吃的。
我满足地闭上眼睛，幸福的泪都要飙飞出来，心里全是道不尽的感激。
回溯了那么多次，要么就是碰到人渣，要么就是碰到变态，这还是头一次碰到如此好人。
我已经不想再去回忆在伦敦时的各种悲惨遭遇，不过，这并不能让我削减对他的戒备。
这个世界已经全然不是我先前认识的世界，卡奥斯也极有可能是曾经的某人在另一个世界的同位体。
如果这是某个反派的同位体，那我等于误入虎穴，只能白白等死。
既然能确定我来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我就得确定这个世界卡兹大人的所在是否还在原位。
若卡兹大人没有被唤醒，那么我就能在这个世界唤醒卡兹大人，完成暗之一族的复兴任务。
我的目光逐渐深沉，连咀嚼的动作都变缓。
如果是这样，我就可以不再纠缠迪奥，让他彻底脱离有关于我的命运中。
他已经完完全全变了。
他可以变好，成为一个稳重体贴的人。
而我却要毁了他，因一己之私。
我慢慢看向窗外——这可能，是我唯一能赎罪的机会。
“小姐。”青荷见我有些发愣，忍不住悄声开口，“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回报一下尤卡坦大人？”
我不假思索地点头：“的确呢，但做些什么呢？”
“不如打扮漂亮些，然后给尤卡坦大人准备午餐吧！”青荷兴致冲冲地提议，“小姐那么娇媚，美人配佳肴，简直是最棒的！”
青荷说完，不等我回应，便到衣柜里替我挑选衣服。
她来到衣柜前，精心挑选着和服。目光在一件件华美的服饰间游走，最终停留在一件绿色的和服上。
“小姐，这个怎么样？”青荷把和服拿了出来，眨巴着眼睛，“绿色显得沉稳些。”
我瞧了一眼，这件和服的颜色如同春日里的翠竹，清新而雅致。上面绣着精致的青竹和山茶纹样，青竹挺拔修长，山茶娇艳欲滴，似将春天的生机都绣在了上面。
“的确很漂亮呢。”和服牢牢吸引住了我，我不由得抚摸着上面的纹路，暗叹起卡奥斯的审美。
我在青荷的服侍下穿上和服，戴上一只簪花，和她一起走向厨房。
青荷显然已经熟悉过宅邸，轻车熟路地带我走过长廊。长廊上，许多仆从朝我行礼，皆是外国面貌。
当底层人员久了，突然被恭恭敬敬的对待，我一时间还不太习惯，只得干干地摆着笑脸，肌肉都开始发酸。
“小姐，你打算做些什么给尤卡坦大人呢？”青荷是个闲不住嘴的小女孩，于是好奇道。
我思忖着，一时间也定夺不好，便说：“我也不清楚，毕竟卡奥斯不是本土人，也对他不熟悉。也不知道他究竟会不会对异国料理感兴趣……”
长廊下的阴影处，有人停住了动作。
他略略垂眸，看着脚尖光与暗的交汇处，暗红色的眸里蕴着晦暝。
绿色的倩影缓缓经过，他背靠着木质柱子，耳边始终回荡那逐渐远处的脚步。
无论如何都消散不去。
问卡奥斯喜欢吃什么？
他有些不解，昨夜卡奥斯没有生气？
还是，根本没有碰她？
“……喔！迪奥大人……”一个经过的仆从看见廊下的他，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又快速地行礼，“请饶恕我的无礼！”
“没关系的……”迪奥淡淡地瞥过那个仆从，长指抬起，从金发间捏出一缕头发，“只需你帮我一个小忙。”
金发在指间瞬间化为扭曲的肉芽，他无视掉仆从惊恐的表情，快速、狠厉地将那肉芽注入仆从的脑部。
肉芽似活过来一般，贪婪地钻开皮层，血肉，最后盘踞在大脑。
他抿唇，笑的优雅又冷酷，“去吧。”
去好好地告诉她，卡奥斯喜欢吃什么。
踏入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的厨房，那些本准备着午餐的仆从同时放下手上的工作，惶恐地朝我行礼：“夫人午安。”
又是夫人的尊称，我忙抬手：“不不，喊我汐华无忧就好，不必加夫人。”
其中一个厨娘慢慢起身，用着生涩的语言问：“请问汐华小姐有何贵干？”
听出她们语言的生涩，我换成英文说：“其实是受到卡奥斯大人的关照，希望能做些他喜欢吃的东西。”
“这……这……我们来负责就好。”
我微微一笑，询问道：“不，我觉得作为他的妻子，还是做些什么比较好。请问卡奥斯大人平时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呢？”
“清淡的……”
“卡奥斯大人最喜欢吃辣的菜了，越辣越好。”突然间，一个从外面走进来的仆从插嘴道。
我一怔，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位仆从，“你确定吗？之前不是说卡奥斯大人喜欢清淡的口味吗？”
仆从机械地点了点头，眼神空洞地说道：“没错，卡奥斯大人最近喜欢上了吃辣的菜。”
其他仆人纷纷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两两相望，不明白这位仆从为什么突然插话。
“卡奥斯大人才说的，最近比较想尝试浓重一些的菜式。”那个仆人补充道。
“是这样吗？”我想了想，脑袋里确实有些辣味的菜谱。
要不做辣椒炒肉和酸辣土豆丝吧？好上手，也不会踩雷。我想着，卷起袖子开始准备午餐。
一墙之外，迪奥依旧躲在廊下。
他勾唇，享受着掌握他人的愉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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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精心做好一桌子辣菜，满心欢喜地端着，一路来到了卡奥斯的书房外。
知道卡奥斯的规矩，我没有冒昧打扰，而是让仆人进去通报，自己在外等待。
看着手里还氤氲着热气的饭菜，我有些不安，害怕卡奥斯的评价不佳。
这和在伦敦做饭给达利奥和迪奥不一样，卡奥斯是高高在上的黑部boss，平日里吃的全是珍馐美食，与这普通的小炒根本不能比。
脑袋里再度出现迪奥的面容，我一瞬间愣住，又很迅速地将他从脑海里抹掉。
没意外的话，我现在与他不会再有干系了。
没有我，他才会过的更好。
“——呵……”
耳畔，一道轻谑的笑声响起。
“夫人真是贤惠，竟亲自下厨做菜。”声音低沉，又带着狡黠，“还真是……让人羡慕。”
浅浅的鼻息凉凉地拂过我的耳畔，酥麻感顿时爬满我的感知。
他是无声无息靠近的，如同鬼魅，不知什么时候就缠绕住了我的影子。
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人战栗。连带着昨夜的痕迹都开始阵痛。
我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发颤，沉声道：“迪奥大人若是喜欢，我也可以为您做一遍。”
“哦？”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然后，猛地伸出手，擒住了我的手腕。
冰冷的触感瞬间包裹住我的手腕，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迪奥拽着快步穿过庭院。
我瞬间失了仪态，慌不择路地想要抽回手，却无论如何都抽不出来。
“你干嘛！”我尽可能地压低声音，慌乱地扫视周围，确认没人看到我们。
“别动。我的袖子很长，只要你不动，没人会发现。”迪奥依旧笑的优雅，语气戏谑却暗藏警告。“昨晚你演技不错，竟蒙混过关了。不过……接下来可得好好藏着，卡奥斯要是生气，那可不得了。”
我又惊又怒，试图挣脱却无济于事，只能跟着迪奥的脚步，恼火地朝着卡奥斯的书房走去。
到了卡奥斯的书房门口时，迪奥终于松了手。
迪奥直接打开了卡奥斯的房门，毫无礼节地走了进去：“午安，卡奥斯。”
卡奥斯正坐在书桌前处理事务，看到他进来，略带不满地皱了皱眉：“迪奥，我说过了，进来之前要通报。”
“好的好的……别再看你那破文件了，瞧我在门口遇见了谁？”迪奥大喇喇地入座，一手托着下颌，笑的悠然自得，“你还真是娶了个好妻子，我可从未见过有哪家千金愿意进油烟四溢的厨房里做菜呢。”
果然不管多久，在哪个世界，迪奥这爱看人出丑的恶趣味都不会改变。
我暗自瞪了他一眼，抓紧摆好笑脸，把菜端了上去：“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都随便做了些擅手的。”
看到满桌辣菜，卡奥斯明显一怔。
当然，这细微的变化没逃出我的眼睛。
我登时明白了什么，手在袖下紧攥。
该死，忘了迪奥有控制人的力量。
肯定是被做局了。
我想着找补的话，“那个，可能有些辣，如果不喜欢我可以重新……”
“不，很好，有时候可以尝试些没试过的口味。”卡奥斯摇摇头，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菜放入口中，缓慢地咀嚼着。
没过一会儿，他喝水的频率明显增加，额头上也渐渐冒出了薄汗。即便如此，他还是平静地着对我说：“味道很好，不过以后可以做淡些。”
我错愕地看着他，根本想象不到他对汐华无忧的容忍度竟如此之高。
相处可以忍，但口味这种个人习惯都能容忍的话，这个卡奥斯和汐华无忧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我抿着唇，展开一个大大的微笑：“好的，卡奥斯大人。”
无人关注的角落，金发的男人紧紧捏着茶盏，指节都泛了白。
心中的不明情愫如野草般疯长，却只能强忍着，继续坐在那里，装作若无其事。
这就是弑神之后的代价吗。
一遍遍轮回，一遍遍遗忘。
即便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也无法再重新拥有她。
他看着掌心——他早已没有了人类的温度，也感觉不到温暖。
就连那残存的一丝余温，都是强行夺走的。
留不住，也早就散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醋意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