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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番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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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这丑陋的白鹿只知道吃草,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顾之川不高兴了。
他一把扯走了,白鹿嘴里的鲜嫩草芽,生气,“吃,天天就只知道吃。衍莲呢,交出来。”
白鹿,“???”
恼了的白鹿,霎时发力,朝顾之川顶撞而去,把他掀翻在地。
随后,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呦呦”两声完,继续啃草。
顾之川,“……”
雪中仙一摇手,白鹿成了只小白兔,后腿上还系有一根麻绳在顾之川手上。
呵,它不是体型高大吗,在这儿给谁耀武扬威呢。
手里抱着了皮毛柔软的小兔,顾之川满怀恶意地倒着刮了两遍毛,终于在这这只兔子愤怒地掉头,咬他手指的时候,顺毛撸了过去。
白鹿意志坚定,即使变成了小兔,也不愿意给出衍莲。
川川叹气。
“好吧,我也不为难你。”
顾之川折了根草,变成木梳,帮它顺毛。
“呦——”
小白兔可能对雪中仙的‘不为难’有异议,发出尖锐的鹿鸣。
“好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要衍莲。”
手下的皮毛软锦缎,做副手围给徐行藏,说不定带着很好看。
“呦——!”
人类的可耻刷新,白鹿投以深刻鄙夷。
“真的,你叫什么叫,不要闹。”顾之川捏住了小兔子的嘴巴,剥夺了它发声儿的权力。
“你是不知道,徐行藏有多可恶。”
“他这家伙嘴里根本没有真话,只会说些好听的来迷糊我,然后等我一着道,就什么都听他的了。”
此招徐行藏百试不爽,哪怕顾之川都已经完全知道仙君的套路了,但还是没有进化出抗药性。姓徐的不会好好儿说话,本来他有什么正常的需求,顾之川会不依呢,但是他就是喜欢,把一个话换着法子,拐着弯儿的来说。
然后,看着人,一步一步地走进他布好的陷阱中,他才会心满意足。
比如他想吃个葡萄,总是要先说自己口干舌燥,食欲不振,又劳累的很,问该怎么办。
这一听,可要吓坏一大个顾之川,又是把脉,又是查看舌苔。等到他都要拟出药方来了,徐行藏又说,吃药太苦,有没有甜一点儿的法子。
不苦的法子是吧。这也难不倒雪中仙。
治疗这种小毛病,他修练多年的灵力给徐行藏过一遍,就能立马缓解疲劳,生津止渴。
而且这种被动疗法,应该很得仙君的欢心,都不需要他做任何事儿,只单在那儿坐着,顾之川就可以帮他解决疑难。
但是仙君又挑刺儿说,灵力虽好,但不是长远之道,害怕长期下来,形成依赖,就不好了。总是不如让身子自己恢复的更佳。
说法有理,雪中仙还有办法,提议说食补呢。
当说了不少药膳后,仙君左挑右捡,这嫌不够鲜甜,那怪人家过于浓稠。在排除法,终于做到葡萄身上后,徐行藏支吾一句,也行,就它吧。才终于大功告成。
起初顾之川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总是要和徐行藏兜一大圈,后面学聪明了,反正摸着徐行藏的骨头,就知道他这家伙,记性就那么点儿,排得上号,想要的东西就那么几样,直接在里面来挑,会省事许多。
顾之川理解他,毕竟危宿仙君的来时路,有些过于痛苦了。他平生不相信,什么好事儿能不通过些谋算布局,平白无端地落到他手里的可能性。他拢万事万物于手心,已成本能。
但是,仙君,我们不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么。
我也想要你在乎我,想要你的信任、依赖、与破例呀。
之川不可以是那个独一无二,特别特别的吗。
“所以,我有时,也不是太想那么早的帮他把梦令解开。”
顾之川低头摸着兔子,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晦暗。
“我有时会忍不住地想,梦令是可以解的,但是我永远是那个王八蛋的弟弟。万一,万一哪天仙君真的一点儿也不需要我了,该怎么办。”
“他人那么好。”
危宿仙君耶。就算是坐在以往相传的故事上,拿星宿的一点儿余辉,都不难引得不知道多少人趋之若鹜,更别说,徐行藏本人长相貌美,性格温和。
只要,我稍微掉以轻心,就有数不尽的混账,来觊觎之川的夫人。
而梦令这个糟心的东西,却给了顾之川首屈一指的优势。反正,罪魁祸首谈广涯,徐行藏是恨毒了他,顾之川万分确定,在徐行藏那儿,魔尊不可能还有转圜的可能。那,仙君只能依赖我了。
谁叫当年谈广涯,要把他的兄弟姐妹包父母在内的,清理的那么干净。
又谁叫当年,徐行藏要帮我逃命呢。
“徐行藏只能是我的,谁都不要想着从之川手里抢走仙君。”
嘴里念念叨叨的顾之川,一个没注意,就拍了下小白兔的头,力道还不轻。
“呦!!!”
白兔蹬腿,血红的眼睛充满了怨恨。
“你点头,你说徐行藏和顾之川百年好合,永不分离。”
不讲道理的雪中仙,威逼良家好兔。
兔子,“……”
“你说徐行藏以后听之川的话,之川说睡多久就睡多久,之川说他要陪之川,他就要陪之川玩。”
兔子闭眼装死。
顾之川使劲摇晃它,“快说啊。”
“闭嘴,你在许什么白日梦!”
终于,这只小白兔不再鹿叫,而是口吐人言。
“!”
顾之川从地上弹跳起,撒手扔了这个怪东西。
“救命。”
骇然变色的雪中仙,掉头看见徐行藏,抱住了他的腰,蹭了两下。
清冽的葡萄香味沁入肌理,顾之川想都没想,心安感便安抚下了他,“仙君。你帮之川收拾它。”
“它欺负我。”
“还拒不交出衍莲来。”
一枚金叶固定住那根麻绳,徐行藏瞥了眼那只皮毛光亮柔顺的小兔子,张开了双手搂紧怀里的大家伙。
顾之川下巴尖轻轻搭在他肩上,透过几层隔着的衣服,他还能感受到这个小祖宗在微微发抖。
出息。
这么个,能被兔子吓死的,不中用样儿,歪心思竟还不少。
“川川,我听你的呀。你做主拿下它么?那快别抱着我了,仔细它跑了。”
徐行藏嘴角带着好看的笑容。
他满副的表情就指向一个,不是想徐行藏听你的话吗,我现在就在听你的呀。
顾之川,“……”
完蛋了,他听见了多少。
这个十分重要。
千真万确。
“仙君,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不是还早着吗……”
某人十分心虚,抖的更厉害了。
救命啊。
平时徐行藏都是长睡不醒的架势,为什么今天他醒的这么早。
他起来就起来了吧,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而且,找过来了就算了,为什么他能站我身后了,我都不知道,他走路是没声儿的吗。
“害怕了?”
徐行藏顺着人的脊背,“害怕为什么不撒手?还抱着我。”
“不怕我打你吗。”
“哼,哼。反正你都听见了,打死我吧。”
顾之川不仅不松手,反而抱的更紧。
都要挨打了,自然要把便宜占够。
“下回说我坏话的时候,记得离我再远点儿。”
在惊华峰上,说峰主的小话,他也是够有意思的。
唉,这孩子,要不自己等他配好药了之后,晚两个时辰再吃,让他过把瘾算了。在这儿抱着只兔子,“密谋”要如何不给自己解梦令,听着都怪可怜的。
“在惊华峰上说,你都能听见?”
“嗯。”
顾之川的眼睛溜圆,“那在环琅境的其他的地呢。”
“自然。”
“西境呢?”
“也能。”
“那全天下呢。”
徐行藏微笑,“只要我想。”
顾之川,“……”
那还聊个屁。
这不都一样吗。
“我不信,你肯定是在骗我。要是全天下人,说你坏话的声音都能听见,你岂不是要被吵死了。”
仙君无奈,仙君叹气。
徐行藏薅了把他的头发,“别人不好说。但是川川,你信不信你在哪儿说我的坏话,我都能知道?”
黝黑的圆珠子在顾之川大眼睛里颤抖。
“你,”
顾之川吞咽了口唾沫。
“你,你监视我?”
“好哇!”
“你,你,你,……”
一只手环过顾之川的脖颈,牵带着他坐躺进细绒版的浅密草丛。
顾之川闻不到青草香,因为葡萄的甜味儿缠紧了他。
缓而深的吻落在他的唇角,下颔,耳根。碎玉般的嗓音,带着两分没有开眠的哑,欲念浓厚,“原谅我,好吗。川川,我太爱你了,我控制不住。”
大脑被欺瞒和蒙蔽,顾之川完全不知道何为害怕和生气,脱口而出的已然是,“仙君,地上脏。”
灵力比话音先行,温暖的灵流没让草叶碰到分毫的徐行藏。
“那,行藏,你原谅我吗。”
我也没有众人声颂中的那么好,我会心生贪欲,我就想你只偏爱我,我亦有不甘和怨尤。
“原谅川川什么?难道雪中仙不想与我百年好合,还是不想和我永不分离。”
顾之川脸红,“梦令。”
“哦。你要不想解,就不解吧。”徐行藏把人带的愈加往他身上压,“不要胡思乱想了,夫君。”
顾之川捂住徐行藏的眼睛。
这眼珠子要淹死我了。
而他的牙痒的慌,想一口咬断徐行藏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