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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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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女士从内间晃了一圈出来,手上拿了一份地图,还被塑封包装着,看起来没有拆开。
王雨云伸手去接,她一侧身避过了,三下五除二把地图在黎予面前抖开。
“你那些地点跟国内有个屁关系。”她说,“你以前的犯罪行为学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哪怕拿个圆规扒拉扒拉都不会找到我这里来。还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黎予刚过那茬劲,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恍惚地招招手叫两个小的凑过来看。
这是一幅世界地图,上面标着几个分散的点,正一亮一亮地闪光。正是几个案发地的所在。
“……这人劫富济贫?”简文衡说,“怎么除了咱们这,全是发达国家?”
“也不算,确切地说,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社会福利发达,近些年因为公共收入跟不上,基础设施开始落后的国家。”王雨云说,“可是……老师,这跟咱们这有什么关系,跟咱们的死者又有什么关系?”
王女士一脸无语地看着他,黎予也露出无语凝噎的神情。
“可以从死者的经济上入手吧……”简文衡说,“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这,”他指着东边一个岛国,“我老本行的发源地,我还是知道一点的。要不先从失业、物价之类开始查起?这些被害者就算从生辰八字这些玄学角度没有共同点,至少还是有相同处吧?不然不成了随机杀人,有什么跨国的必要吗?”
“小简说得有道理。”黎予把两掌慢慢合到一起,脸上没再产生痛苦的神情,骤然轻松道,“至少要仔细查查家庭背景吧。我不信国外就全是饭桶,怎么着也得有点线索。回去问了再说。”
王女士伸出一只手,黎予伸出手要跟她握手,被啪一声打开。
“折腾这么老半天,耽误了我的生意,不给姑奶奶点好处?”
“此言差矣,这不是差了辈分?”
黎予从兜里掏了好一阵,扯出几张边缘皱巴的黄符。
“要是有中邪的,把符纸烧成灰喂他喝下。”
王女士不领情,再次把他的手打开:“我把它烧了不就成了?”
“这个可以把脏东西完整地逼出来。你们把人家烧得一块块的,多不方便。”
她哼了一声,把符纸揣进一旁的抽屉送客了。
“黎哥,这样就能大概确定和阵法五行这些没关系了吗?”
“十有八九吧。你哥我又不是不学这些,也能看出个大概。”
在后座闭目养神的马文州却问:“为什么是王漓?”
“她懂阵法,通五行,最重要的是住得近。”黎予说,“去找我师父就得从城西跑到城东,还得爬山,老远了。”
“我原以为你不需要那瓶解药了。”他说,“你知道我没问这个。”
黎予说不出是如释重负还是无奈:“老叔啊,八字没一撇的事,别瞎打听。”
车里又安静下来。
黎予被这安静弄得浑身难受,王雨云又在老老实实开车,看不出唠嗑的念头。
他往后一看,简文衡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简,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嗯?嗯。”简文衡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黎哥,你跟王同志说黄符的时候,为什么说‘把人家烧得一块块的’……?”
“哦哦,你是不是以为那个‘人家’是说找她看病的?”
黎予失笑,旁边的王雨云也笑了,说:“她遗传的能力应该跟我挺接近,我们祖上据说是炼丹的,比较擅长用火。我现在一般就负责点火。”
他补充:“阴火,只能烧阴间玩意,点烟都费劲。”
又闹了个乌龙,简文衡挠挠头,一直睡着充当项圈的胡桦悠悠转醒,盘了两圈。
黎予的工作电话响,他接起来开了外放。
狄世说:“联合调查组还有半小时到。”
“人员组成?”
“上面派下来一个监工的,其他教区以大洲为单位分别派了人。”
“有没有同传啊?”
狄世无奈:“都会说中国话。”
“那就成。还有别的不?”
“按各方证人的证词生成的通缉令,你审核一下。别的没了。”
“OK。挂了,马上到。”
胡桦说:“狄叔叔听起来好靠谱喔。”
它意有所指,黎予却不理:“差辈了。”
小蛇自讨没趣,又不动了。
简文衡管不了他们错综复杂的辈分,看着窗外的风景,恍惚间觉得自己没死,只是换了个工作。
到了唯处办,院子里停了一辆中巴。
杨汐站在门口抽烟,看见他们回来,往屋内一扬头:“人都到了。”
屋里的人种组成相当复杂,气味也错综复杂。混合着各种语言的低声交谈在基数下也成了某名的嘈杂。
胡桦往简文衡胳膊上一盘,变成小奶娃一嗓子嚎开了,简文衡连忙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下把它抱了出去。
一出门和叼着烟的杨汐打个照面,他总算知道奇怪的感觉从哪来了,忙把光溜溜的小孩塞进杨汐怀里,翻出一个纸尿裤。
杨汐怕把烟灰掉在胡桦身上,朝一边偏着头含糊地问:“怎么出来了?”
简文衡手忙脚乱地给胡桦套纸尿裤:“里面气味太重了,小桦不喜欢。”
杨汐轻笑:“确实。不过这也没办法,人家远道而来,总不能站在院子里聊案子。”
给胡桦裹上外套,简文衡弹了它一个脑瓜崩:“你也太任性了。”
杨汐掐了烟,问:“听说小黎受伤了?代价这么大,看出什么进展了吗?”
“不好说呢,最后没抓到活体的。”简文衡颠了颠胡桦,“黎队用过解药了,看起来不怎么严重。”
黎予也出来了,把额前的头发捋到脑后,朝杨汐伸手:“烟。”
杨汐一边递给他一边说:“小江不是不给你抽。”
黎予哼了一声,把烟嘴叼在嘴里:“他不准的多了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胡桦也在,他没掏打火机。
杨汐问:“有什么进展?”
“照着经济发展程度的思路往下讨论。但是咱们国家你也知道,大家都能吃饱饭也就是近二十年的事,跟人家有壁。”
黎予百无聊赖地咬着烟嘴,表情复杂:“你这玩意还带爆珠啊?”
“青柠味的,还不赖吧?你真的不点?”
“抽烟有害健康,最重要的是容易阳痿。我才不干。”
杨汐响亮地嘁了一声,王雨云探出头:“黎哥,里面找你。”
黎予也脱了外套,把胡桦裹得严严实实,转身进去了。
胡桦乖巧地嘬着手指,软成一摊靠在简文衡怀里。
简文衡晃晃它,小东西昏昏欲睡。
“其实你不闹的时候还挺乖的。”
小宝宝翻了个十分成人的白眼,逐渐抵挡不住睡意,发出清浅的呼吸声。
“我看他那手肯定不痛了。灼烧伤?”
简文衡怕把胡桦弄醒,略略点头。
看胡桦没有再睁眼的意思,他小声问:“小孩子都要睡很久吗?它从出门就一直很安静,是不是病了?”
“小孩子就是会睡很久的。”杨汐帮他换了个抱法,让胡桦睡得更舒服些,“冷血动物也是,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捕猎。”
傍晚胡桦哼唧着醒来觅食的时候,会议也结束了。
来到这里的外国人们神色各异地离开,简文衡腾出手给胡桦泡了奶粉,一转身,黎予抱着胡桦站在他身后。
“黎队。”
作息颠倒让男人的脸色微微疲惫,点点头接过奶瓶。
胡桦衔住奶嘴痛快地开始进食。
黎予说:“把它放在我房间吧。我这有能听见声的摄像头,先让汐姐和小韩她们带着。接下来应该用不上它。”
“今晚还有行动吗?”
黎予摇头:“不出意外,下起案子不会在这里了。”
“为什么?”
“它的目标太分散了。说实话,我真希望它是随机无差别作案。”
简文衡想到那张地图上的标注,脑中灵感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