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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携子同游入红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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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昀枫皱眉,背对着他“啧”了一声:“要滚便滚。”
风无衍一耸肩,颇为无辜地跃窗而出。
穆昀枫还是将元烨紧紧拥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时有时无地拍拍他的背。
等元烨哭累了,他这才将元烨打横抱起,轻手轻脚地放到床上,掖好被子,又撑着床榻坐下,看着蜷成一团的元烨。
“阿烨……”穆昀枫想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这人撩人一把好手,可一但上手去安慰别人,就有些词穷了。
他摸摸元烨的头,又拍拍他的背,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得道:“你哭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此话一出,元烨狠狠抽噎几下,起身抹了一把泪,惭愧道:“抱歉,让你见笑了。”
穆昀枫拖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温声道:“怎么会呢?人伤心了就要哭出来,是人都会哭的,不丢人,想哭就哭吧,哭出来才好,哭出来就不难受了。”
元烨“嗯”了一声,声音还有些沙哑:“既然桃花瘟是从元氏传出来的,那我们明天去一趟元氏吧。”
穆昀枫张了张嘴,又道:“好。”
穆昀枫本想把元烨留下来的,但元烨坚持要走,现在的他也没有立场去强留他,只好看着他出了门,又默默坐回床上。
要是换做以前,穆昀枫和他同床共枕又能如何,他们本就是人尽皆知的挚交,出门随便遇到个魑魅魍魉都能提上一嘴,可现在的他,陪伊人在侧,却是手都不敢碰。
穆昀枫越想越烦,一脚踹了被子,起身抓了一把头发,侧头看向两人房间的那堵隔墙。
明明只有一墙之隔,却恍若隔世。
他们以前的房间就是这样隔着的,那时穆昀枫十七岁,早已成众人口中的“奇才”。
十三岁时,慕容氏突发生变,一场大火将与奉山烧了个精光,这其逝者当中,还有在穆昀枫之前的天之骄子,慕容夜。
慕容夜死后的第四年,柔界按照惯例要举行一场仙宗大会。
这里说的仙宗大会,非是前面所说仙游夜宴,而是每年柔界各宗门所举行的弟子选拔,从中选出弟子中的佼佼者。
穆昀枫作为穆氏少主,必然是要来这仙宗大会的,而同样作为元氏少主的元玉尘,自然是同其他宗门少主住同一个院子了。
刚来这里不久,穆昀枫便听屋外一阵嘈杂:“滚你大爷的!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撒野!”
穆昀枫微蹙了眉,从屋内走出来,只见一人正气势汹汹地站在院子里,他的面前蹲着一个和他服装相近,做工却远不如此的弟子,正抱头打着哆嗦。
站着的那人气势如虎,火气窜天,若不是被后面人拉着,可能早一脚踹上去了。
穆昀枫哼笑一声,倚着门框看向二人,顺带问了旁人一句:“朋友,这两人怎么了?”
旁边那人似乎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地上蹲着的那位,是江氏弟子,站着的那位是慕容氏弟子。”那人声音如清泉击石,清亮得很,谈吐语气又不失风度,穆昀枫下意识就转头看过去了。
他微微一顿,又点头道:“那我大概猜到他说了什么了。”
对方似有些无奈,摇头道:“毕竟是别人家事,这样随意玩笑的确有些不妥。”
穆昀枫摸了摸鼻尖,说了句不错,就没再说话。
“那怎么着了?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们江氏!”那人也许被气到了,别人拉都拉不住,一个劲地朝他踢腿:“你以为你们江氏是什么好东西吗?”
“哎哎哎!说他就说他,跟我们江氏有什么关系!”
“就是就是,我们又没说你!就算他是江氏弟子,也没必要带上整个江氏啊!”
“说你怎么了!”对方忽然扔出一个东西,“嗵”地砸在那人的头上。
“哎!你干嘛呢,怎么还打人啊!”说着江氏那名弟子冲了过去,双方瞬间扭打在一起。
穆昀枫猛地站直了身子,却见身旁人也冲了上去,两人一左一右扣住了他们的肩膀,又以灵力逼退其他人,穆昀枫道:“二位,有话好说啊,打打杀杀的可不好。”
“是啊,都是宗门少主,旁的不说,宗门颜面总得顾及一下不是?”
穆昀枫一挑眉,看了对方一眼道:“何况,万一把各家门主引来,可就不好了。”
谁知慕容氏那弟子根本不听劝,吼道:“那正好,让他们门主看看,这江氏的人有多恶心!”
元烨哭笑不得,温声道:“都是误会,你先冷静冷静。”
“误会个屁!”
穆昀枫手指微微用力,脸上笑容不减:“我说,这位朋友,你还有什么意见,要不我帮你拾掇拾掇?”
慕容那弟子膝盖一软,当即跪倒在地,呲牙咧嘴道:“是,你们觉得我无理取闹,你们宗门没被火烧过,你们没有被人拿这种事开玩笑,你们当然不在乎!”
空气一阵沉寂,元烨缓缓松开抓着江氏弟子的手,身后一直蹲着的那人默默站起身,低声道:“对不起……”
慕容弟子忽然红了眼眶,恶狠狠道:“滚!”
众人慢吞吞走开了,只留那弟子蹲在原地,双手烦躁地揉着头发。
据后面了解,那名弟子名为慕容琼,是为数不多,侥幸逃过那场火灾的弟子,后举一人之力重建慕容氏,结果可想而知。
到目前慕容氏还只有十几名弟子,而这次来参加仙宗大会的更是屈指可数。
穆昀枫和元烨站在台阶上,双双沉默,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面露忧色地对视起来。
“刚刚那江氏弟子到底说了什么?让慕容琼反应这么大?”穆昀枫抿了一口茶,坐在元烨对面。
元烨苦笑一声道:“我当时站得远,听得不甚清楚,只是慕容琼忽然骂了起来,说慕容氏起不起火人死没死关别人什么事。”
其实慕容琼说得更难听,只是元烨向来不说脏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穆昀枫点了点头,跳过这个话题,轻笑一声道:“还不知公子表字。”
元烨也是一笑,微微颔首道:“在下元烨,字玉尘。”
穆昀枫一挑眉,道:“玉尘?是个好名字。”
元烨将拳头抵在嘴上,轻咳道:“那你呢?”
“我?我不告诉你。”
“啊?”
穆昀枫笑道:“要不你来猜猜?”
“……”元烨上下打量一番,半晌点头道:“出去比过。”
“嗯?”穆昀枫微蹙了眉,嘴角却还挂着笑,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元烨道:“既然让我猜,这点要求总不为过吧?”
穆昀枫哈哈一笑道:“行,那就出去比过。”
二人持了剑,找了个宽阔的地方相持而立,忽然飞身而上,两把剑交错在一起,磕得叮当作响,又双双分开跃上枝头。
元烨将剑一挥,沉声道:“酌烟!”长剑应声而出,穆昀枫见状,也是应一声:“济云!”两剑便在空中纠缠起来。
忽然,元烨笑了一下,反手收了剑,穆昀枫还未反应过来,济云当即冲着元烨刺过去。
他瞳孔皱缩,想要召回济云,却见元烨又反手握住剑柄,道:“招式看似随意却是错落有致,力道轻重有度不疾不徐,想必是穆氏弟子吧……穆昀枫公子。”
穆昀枫一愣,随即哭笑不得道:“你收势也不打声招呼。”
元烨当即一愣,刚刚只想着认人,看出是谁之后有些激动了,竟一时忘了打声招呼。
他忙道:“抱歉,我忘了。”
穆昀枫:“……”
元烨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从树上跃下来,颔首道:“实在抱歉,我下次注意。”说完又后悔了,自己本就是打着看他招式认人的名义和他比较,这会儿又说下次注意,不就是还想和对方比吗?
这样想着,又觉得有失礼数,不觉红了耳根。
穆昀枫倒是不介意,只道:“无妨,说不定我们明天还要比一场。”
元烨点头表示赞同,正要回去,却瞥见不远处一抹红色影子。
穆昀枫顺着他目光看去,却见林间影影绰绰躺着个人,二人对视一眼,疾步走过去,元烨皱眉道:“这是……江氏那名弟子?”
是了,这正是今天和慕容琼起冲突的那名弟子,如今却是双目大睁,背朝上,脸别在一边,胳膊贴在两侧,手心朝上,浑身是血……
穆昀枫蹲下身子,将两指贴在他鼻下,片刻摇了摇头。
元烨一惊,道:“我将他带回去,你去寻各家门主来。”
穆昀枫正有此意,当即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门主宿舍。
各家门主原本在殿内谈论着明日的仙宗大会,忽然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当即一愣,皆是一脸茫然地看向穆昀枫。
穆昀枫沉了气,这才拱手道:“各位门主,爹。”
左侧一约莫三十四岁的人,身穿紫蓝色门主袍,看到穆昀枫,微微皱眉道:“穆宸,何事着急忙慌的?”
穆昀枫紧了紧拳头,瞥了一眼江氏门主,低头道:“江氏弟子……出事了。”
众人皆是脸色一边,穆昀枫也不知是哪位门主喊了一声:“快带我们过去!”便急匆匆朝弟子宿舍赶去。
元烨已经安顿好了出事的弟子,在一旁安抚着其他人,面上笑容从未消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