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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番外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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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3：Young And Beautiful」
夜风荡过城市天空。
三层的法式别墅伫立在悠悠夜色里，每一扇窗台外都点缀着大马士革玫瑰，绿色的枝条在夜风里摇曳，花园里法式喷泉宛如神女的眼泪滴落人间，仲夏的风似少女纤细的手指撩起人鬓角的黑发。
云澈站在阳台，转头淡淡地瞟了眼正在看文件的人。
李宴已经坐在这里好一会儿了，电脑、文件轮番来，就差把办公室搬过来了。
云澈的目光朝下，略了过白纸页面，当他停留在一个名字时，原本冷淡淡漠的眼睛骤然划过震颤，半秒后。
云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开口。
“你最近在忙什么。”
不冷不淡的声音传来，李宴翻资料的手顿了下，随后把文件扔在桌子上，向后放松地靠在爱马仕的座椅里。
“没什么，处理一些人而已。”李宴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不喜欢没用的东西，也不喜欢没用的人，他参与商场的这些年基本没有输过，又背靠大树好乘凉，从商从政都得给他几分薄面，就连李家都被他牢牢掌握在手里，依附着他，对他而言，人只分为有价值的和没价值的。
他说处理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晨华区？”
如果说最近有什么让李宴操心的事，也只有上面新批下来的晨华区了。
“是。”
云澈穿着睡衣没说话，他联系刚刚李宴看的资料。
“你，对谁动手了。”
铲除商业上的“友商”要花费力气，收购、打压、抢占市场、每一个都需要时间和准备，但铲除政治上的敌人往往很简单，只要有着权力差，那么找到污点就很容易，再不济，一场车祸，一场空难做的了无声息。
“顾宁。”李宴没什么感情地回答。
云澈的瞳孔骤然扩大，手指狠狠摩擦过阳台。李宴淡淡地看了眼云澈。
“你很惊讶？”
云澈收回目光，“没有。”
“你用了什么手段。”
“没什么，只是想让他死在路上而已。”李宴顿了下，“我以为你会更关心他是谁。”
李宴倒了杯红茶，竟自道。
“他是组织部部长家的孩子，大学出国，后来下了基层，升的很快，回来不见得是件好事。”
“可他是部长家的孩子啊。”云澈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宴，“你怎么敢啊。”
迎着云澈震惊的目光，李宴没什么太大的表情。
“部长怎么了，挡了路，不都得死。”李宴把倒好的红茶递给云澈，“宝贝儿，比起那个不相识的人，你难道不应该担心我吗？我犯了太岁，谁照顾你呢？”
“嗯？”
李宴身上冷冽的残忍和血腥从来没有掩饰过，血海里杀出来的人，是从不会知道怕字怎么写的。
云澈想起来李宴已经连续三天没回家了，云澈以为他又在忙什么，没想到是在忙这种事情。
他盯着李宴，眼睛里复杂的情绪轮番涌动，最终李宴笑了出来。
“宝贝儿，我骗你呢。瞧把你吓的。”李宴走近云澈，垂下冷冽的眼睛，温柔地用手整理云澈被夜风吹乱的头发，耐心地解释。
“我怎么会杀顾家的人呢？不是自己找麻烦么。”
云澈不知道李宴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他觉得自己的手都在颤抖，是被气的发抖。
他偏过头，闭了闭眼，没有理李宴。
李宴知道自己开玩笑过了头，但今晚的云澈有些太“关心”他的事情了。
李宴打量着云澈的脸，漫不经心地开口。
“宝贝儿，你最近好像很关心晨华区，怎么，里面有什么你在意的东西，或是，人。”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李宴的目光似乎已经要穿过云澈薄薄的眼皮，看到云澈的心里了，这种穿透式的目光让人心惊。
“没有，你想多了。”云澈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让他显的平常，可是李宴是谁呢？是最了解他的人，从他开口那一刻，他就惹了李宴的怀疑。
但李宴也没有过多在意，毕竟人是他的，总不能有点什么动静就风声鹤唳，那未必也太小心翼翼了点。
“我只不过问了问，别那么紧张，宝贝儿。”李宴道，“想出去逛街吗？我们好久都没一起出去过了。”
晚上七点，夜刚刚落下，仲夏夜茫，七月未央。
华丽的CBD伫立夜色，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奢侈品店散发着香气，云澈和李宴跟所有人一样牵着手走在商城里。
一层都是国际奢侈品店，云澈穿了件白色的T，带了天青色的棒球帽，很像是个大学生。
他手里端着杯冰激凌和李宴那聊着其他事情。
“现在的大学生一届不如一届，真不知道怎么学的，来了公司就浑水摸鱼。”
“他们已经很努力了，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为了实现阶级跃迁而努力的。”
李宴笑了笑。
两个人逛了一圈，云澈买了瓶冷杉味的香水，李宴带着他进了家女士内衣店，两个人逛了一圈出来，手里多提了一个粉色的纸袋。
从商城里出来，街道火树银花不夜天，有人正在广场上弹钢琴，周围有人又很多人在看，云澈停下了脚步。
李宴和他斗曾学过钢琴，李宴看他一直看，就贴在他耳边。
“喜欢就去。”
云澈犹豫了下，在一曲结束后，坐在到了钢琴前。
他双手搭上黑白琴键，或是和李宴气氛太好，会让人心生恍惚，以至于手落到琴键上时，只剩下沾染片刻光彩的假象。
I've seen the world，
我已看遍世间繁华，
Done it all had my cake now，
历经沧桑，享受甜美的果实，
Diamonds brilliant and Bel-Air now，
如今有钻石珠宝，名声显赫，坐拥豪宅，
Hot summer nights mid July，
仲夏夜茫，七月未央，
When you and I were forever wild，
我们年少轻狂，不惧岁月漫长，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当我年华老去，容颜不再，
Will you still love me，
你是否爱我如初，直到地久天长，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
当我一无所有，遍体鳞伤，
I know that you will，
我知道你的爱经久绵长。
恢弘的曲子声势浩大奔向广袤的夜空，李宴就那么看着云澈的背影。仲夏夜茫，七月未央，华灯初上，纵情时光。年少轻狂，陪伴一场，曾经我一无所有，而今我于连野心，荣耀俯首，正当登场。
云澈，当往昔不再，少年已死，你是否还会爱我如初。
夜风哗然，吹起李宴的鬓发，那一刻，广袤的天空下只剩下云澈的背影和一瞬间的恍惚质问。
可是云澈不会回答他，云澈只是让往昔和回忆奔向夜空，也轻声质问。
当我一无所有，你是否会爱我如初。
钢琴落下，周围响起掌声，云澈不知怎得，就想起了那个人。
要回来了啊。
云澈看着黑白琴键，想起了《了不起的盖茨比》，想起了那盏绿灯。可惜他心里那盏绿灯早就被李宴亲手打碎，远远被抛弃在过去，抛弃在心醉神迷，金钱和权力交织的夜晚，于是极乐的未来幻化成泡影，成为一曲young and beautiful，敬献往昔。
许久，云澈唇角露出一个笑意。
他站起身，像是舍弃了什么，又像是去拥抱什么，当他和李宴对视，李宴的心不安的跳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好像从他指尖溜走了，可还未等他去抓，那痕迹就消失在了京城广袤的城市里。
那是李宴和云澈度过的最后一个盛夏，带着死亡的倒计时和年少消逝的诺言，一起化为梦幻泡影，消失在过去和未来的洪流之间。
直到多年以后，云澈和顾宁再次看到那架被抬出来的钢琴，彼时也是同样的仲夏夜晚。
云澈再次弹起了那首young and beautiful。
带着纸醉金迷，带着恢弘的华丽，把顾宁带向未知的世界。
仲夏夜茫，七月未央，
目睹世界，舞台聚光，
天使降临，年代更迭，
你华装登场，独为我而唱，
我一睹难忘，
当我年华老去，容颜不再，
你是否爱我如初，直到地久天长，
当我一无所有，遍体鳞伤，
我知道你会，我知道你会，
我知道你的爱经久绵长，
上帝在上，当我去至天堂，
让他随行，让他进场，
他是我的光。
恢弘的吟唱随风入夜，直达天堂，一声一声，向上帝传至他的心响。
上帝啊，父啊。
我已经找到了他，就让他随行，让他进场，让他成为那盏不灭的绿色灯光，让我走过漫漫长夜，到达他的身旁。
“爸爸，妈妈弹的好好听。”顾禾仰起头，手里端着杯薄荷巧克力冰激凌，斜挎着香奈儿的包。
顾宁笑了笑。
“因为妈妈在抓他的梦想。”
“梦想？”顾禾问，“那是什么？”
“那是一盏绿灯。”
“绿灯？”还未等顾禾继续问，顾宁就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云澈已经站起身，顾宁朝他看过去，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云澈眼底划过很多东西，浮光掠影，最后停在有顾宁的那一页。
顾宁想，在那一刻，云澈或许也想到了某个旧人，只可惜那是已经消失的极乐世界，而他们早已走向了那个可看到的美好清晨。
顾宁朝云澈自然地伸出手，说道：“云老师，我们回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