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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茗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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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前的徒弟神情恍惚，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叶沂瑾也不恼，只是不轻不重的敲了下桌子：“回神。”
听觉被这清脆的响声唤醒，过了一会才映出整片世界的颜色，顾秋月有些懊恼起来，他这几年已经很少想起过去的事了，今天不知怎么的，就这么突然冒出来了。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并不想敷衍你，所以暂时无法给出，等我仔细想想，来日再告诉你吧。”叶沂瑾温声道，接着将话锋一转：“上前来，看看我为你准备的生辰礼。”
这话倒正合顾秋月的意，因此他难得没有跟叶沂瑾呛声，乖乖跟着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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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秋月还是头一次进这间秘室，之前看他那便宜师傅的重视程度，还以为这里面会有很多重要的东西，结果现在一看，只有零零散散几件东西。
怎么说呢，他储物袋里的东西都比这多。
“那群剑修都是穷光蛋，口袋掏破了都摸不出来一块灵石……”
这话是顾清鸢之前在编排她那便宜师弟的时候说的，期间她还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将对叶沂瑾的鄙夷表达的淋漓尽致。
因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难以形容，所以顾秋月只当这话是个玩笑，听听就过去了。
现在想想，顾清鸢说的居然是真的？叶沂瑾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要给我的生辰礼该不会是他的负债账单吧？！
感觉以叶沂瑾的缺德程度，这事他绝对干得出来。
“站那么远做什么？”
大概是因为顾秋月站门口太久了，叶沂瑾有些疑惑的扭过头问道。
“……”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担心我一过去，就要背上可能几百年都还不完的巨额债务了。
当然这话只能心里想想，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顾秋月深吸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绕过屏风，进内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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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的四面靠墙置着架子，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形态各异的各类法宝。
顾秋月只是虚虚一扫，都不用细看，便知这秘室内的法宝绝对不下百件。
“这里共有法器二百六十一件，都是你的生辰礼。”叶沂瑾笑道，他轻轻将手搭上了顾秋月的肩：“先去挑一件顺手的用罢。”
顾秋月：“！！！”
他一时半会也不知该先庆幸自己不用负债，还是先惊讶叶沂瑾居然不是穷光蛋，而且还特别有钱。
满室望去，所有法器，竟无一件不合他心意。
顾秋月试过许多法器，比如长剑、扇子、长刀和枪这些常见的，也试过银针、匕首这类较为少见的，可他偏偏觉得还是少了一点感觉。
可到底少了什么呢？顾秋月说不出来。
他突然就很想要一柄朱红色的长剑，剑柄上面要雕刻着桃花，最好再加一枚玉色的挂坠。
……
“铮！”
顾秋月拔剑出鞘，他只是轻挥了一下，长剑便如同感知到主人心意一般，轻振了一声。
剑势停住的瞬间，明亮的切面正恰好映着一双天青色的竖瞳，它是细长、冰冷的，带着奇异的非人感。
“就是你了。”顾秋月赞叹了一声，也不去管自己样貌上发生的异样，将右手拇指往剑锋上一划，拿自己的血给这柄剑开了锋。
见此情景，叶沂瑾脸上的神情终于发生了变化，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拔出了那柄剑。
那是一柄朱红色的剑，剑柄上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龙的口中没有含着明珠，而是咬着一枝桃花。
“……后面还有几十件，不再试别的了吗？”叶沂瑾沉默了一下，然后才问道。
“不了，我只要它。”顾秋月摇了摇头，他难得笑得如此开怀，眉眼弯弯的：“它如此坚定的选择了我，我也定然不负它。”
听他口吻甚是坚决，叶沂瑾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顾秋月将身上挂着的玉坠摘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绑在剑柄上，然后亲昵的挽住叶沂瑾的胳膊，撒娇似的晃了晃。
“谢谢师父，那我就先走啦！我要回去仔细想想，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
“记得把样貌变回去。”
“知道啦！”
顾秋月挥了挥手，抱着剑蹦蹦跳跳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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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沂瑾的笑容一直维持到顾秋月离开后，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有些茫然的开口，也不知是在问何人。
叶沂瑾有时候觉得，哪怕他并不是真的“天煞孤星”命格，这天道对他也实在不是很善良。
他的父母爱他，但却也早早离去，只留他一人在这茫茫天地间。
他的师尊救了他，授予他剑法，教他修行，更将这世间的喜怒哀乐带给了他，让他真正的活着。
少年人的心事蔓延起来比春天的桃花开得还要快、还要茂盛些，等他发现这种感情是什么的时候，那个让他倾慕不已的人已经离开了他。
于是桃花还没被人欣赏就被绵绵下起的梅雨打得花落。
叶沂瑾这一生遇到过的人和妖很多，可他真的在意的，一个都留不住。
更何况那柄剑……秋月不知道，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这柄剑确实很漂亮，也很厉害，而且有着跟外观完全相反的名字，它叫“茗雪”。
但它千好万好也没用，因为它根本不在他准备的二百六十一件法器里面！
自从他的师尊离开后，茗雪便陷入了沉睡。
这千年来，它没有回应过任何人，可现在它出现在了这里。
茗雪的出现，就好像一个无比恶毒的嘲讽，它明晃晃的告诉叶沂瑾：你救不了你的师尊，无论是在千年前，还是现在，又或者是未来。
顾惊秋……不，是顾秋月，千年前的他曾带着茗雪一同奔赴那场早已注定的死劫，而现在，他再次拔出了那柄剑。
……茗雪也再次回应了他。
他依然会走上那条路，然后心甘情愿的为了这天下苍生付出一切。
叶沂瑾很清楚的明白，顾秋月就是这样的人。
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的今天，他从来都没有变过，他永远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没有任何人或事可以让他停下。
叶沂瑾，你好像救不了顾秋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