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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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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是没找着工作，但获得了一次品味美食的机会，对邱灿来说还不赖，他用面试外面办公室的座机给EXILE的吧台打电话。
“喂？在流放地。”陆九川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带点哑，像是刚睡醒不久。
“是我。”邱灿笑着说，“有时间一起吃个晚饭吗？”
对面沉默三秒挂断了电话。
邱灿听了几秒断线声，把电话放回原处。
“被拒绝了？”林寻从会议室出来刚好看到这个场景，调侃道。
邱灿一笑，没答。
“走吧，我请你吃饭。”林寻拿上邱灿的包扔过来，“AA，你也没找到工作，咱们半斤八两。”邱灿接住包。
林寻看了眼邱灿，又看了圈周围的办公室，压低声音说：“害，跟我走就行。”
邱灿不明所以，跟着走出写字楼，写字楼外面停着辆敞篷跑车，邱灿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是邱靖文最爱的帕加尼。
林寻相当自然地招呼邱灿上车，邱灿扬眉，坐上副驾，调整座椅角度熟练自然。
林寻启动车子后看了他一眼，“我第一次见找工作说别人更适合的。”
“我第一次找。”邱灿撑着头说，“也没见过开帕加尼来的。”
林寻笑笑，“我来探探敌情，我们家有日料链，我刚好感兴趣，转年想在城西开家分店，我老爹说我先摸透平城十家日料店就给我拨款。”
“那你摸几家了？”邱灿问，林寻话语里和家人的关系让他有点羡慕。
“这不出师不利么。”林寻耸耸肩，“回去肯定会被我妈我妹联合嘲讽。”
邱灿不说话，不知道说什么。
林寻开车又快又稳，邱灿闻着记忆里熟悉的皮革味，听着安静的马达轰鸣，林寻车载的日系摇滚温柔又炽烈，这几天夙夜挣扎的很多不安渐渐冒头。
但邱灿很快给它压了下去。
城市另一头，陆九川挂了电话，走回房间拿冷水洗了把脸才清醒一点，做酒吧的作息比寻常上班族晚一些，邱灿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才刚睁眼。
他压根没想过他们还会见。
这个穷追不舍的年轻人昨晚坐的位置恰好是以前连澳最喜欢坐的位置，他喜欢坐在那里一坐一晚上，每每要喝到烂醉才走。
陆九川站在吧台后面陪了连澳八年，就是这样站着，看着，把人送上出租车，看他走。
他有点心烦意乱，失眠了。
洗漱完陆九川看看安静的工作手机，他听起来应该身体没什么大事。
负责送身份证的快递员站在紧闭的酒吧门口反复确认门牌号，确认无误后打联系人电话却打不通，只能敲门。
陆九川听见敲门声第一反应是那男孩又来了，他有点不耐又立即站起来去开门，看见门口快递员一愣。
“您好，您的身份证，签收一下谢谢。”快递员说。
陆九川接过，低头签字，“这么快。”
知道这里的政务服务系统效率高，也没想到这么高，这才三天就办好了。
他拿着薄薄的文件快递袋走回酒吧，用裁纸刀小心划开封口，取出包装好的身份证，然后对着身份证上陌生又熟悉的照片沉默了。
邱灿。
牛逼。
林寻带邱灿去了家闹中取静的餐厅，餐厅门口是纯黑的石板，外面干冰蒸腾，站在门口的迎宾员看见林寻顿时笑容满面，“小寻又来白吃白喝啊，小心经理告状。”
“这次我给钱！”林寻告饶。
迎宾员转头和后面的邱灿致意，“小寻新朋友哇，没见过，真帅，气度不凡。”
“谢谢。”邱灿被人夸还是会不好意思。
林寻一直带着邱灿穿过灯光半明半暗的大堂，走进二楼最里面的包厢，“你坐会儿我去点菜。”
邱灿终于到了能联网的地方，拿出手机连上店里的网络，想查一下身份证快递进度，就看见绿泡泡上新的好友验证消息。
【九九归一申请添加您为好友，验证信息为“人在哪”】
头像是很普通的蓝天白云，配合这个昵称有一种扑面而来的老干部气息。
验证信息没头没尾的，但邱灿立刻通过了好友请求，不敢相信地回了一串问号。
【地址。】陆九川重复。
邱灿立刻发了定位过去。
“你是去干什么的？”林寻点完菜坐下问，“别说你是真来找工作的，我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不像。”
“我……”邱灿从手机里抬头，“真找工作。”
“啊？”林寻这下真懵了，“那你搞什么抽象啊？”
“没搞抽象。”邱灿尴尬笑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
“你编呗，就说你有从业经验，刚那经理明显就看中你，想招你进去，你就说你在什么什么店做过多久，她也不会真去查。”林寻一拍大腿，为邱灿可惜。
他一向爱交朋友，第一眼就觉得邱灿看着顺眼，面试的时候一听居然比他还猛，觉得臭味相投，立刻主动结交，没想到他是真来找工作的。
“那不是撒谎了么。”邱灿无所谓地笑，“她信任我，招了我进去我啥也不会，也是对不起她。”
林寻摇摇头，“学一学就会了，没什么难的，这社会很多时候都是心知肚明互相骗，重点是把握住机会。”
邱灿给林寻这腔调逗笑了，“你多大？说话像上年纪了。”
“和你差不多，二十。”林寻哈哈一笑，不觉得被冒犯，“我从小跟我爸走南闯北，做生意嘛，都得留个心眼。”
邱灿目光看回手机，看看陆九川有没有新消息，没有。
他不是不懂林寻说的那一套，他就是不想这样，过不了自己这关。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相信他能够就是依靠自己本身的能力找到适合他的工作。
菜陆续上，林寻招呼新朋友吃，新朋友吃东西不发出一点声音，用餐礼仪满分，生生给这高级日料店吃得更高级了。
“你……需要工作的话，我可以帮忙。”林寻斟酌着开口。
邱灿不动声色喝一口味增汤，“谢谢你，暂时还不用。”
林寻了然地点点头。
陆九川站在这家英文名字的日料店门口，和手机上的地址比对了一下，四周没看到邱灿人。
这店一看就贵，他不觉得邱灿这样浑身上下拿不出一百块的人会在这儿吃饭。
刚想发消息问，迎宾员走了过来，礼貌询问：“先生您好，用餐吗？”
陆九川再次看了眼招牌，从兜里拿出邱灿身份证，说：“我找人，他在里面吗？”
可能是陆九川气势有点冷，拿着身份证找人也比较罕见，迎宾员立刻把他迎进了店里，“稍等，我们查询一下。”然后转头立刻给林寻打电话。
“什么？”林寻一块银鳕鱼没吃下肚，不太理解李哥的话，他看了眼对面时不时看手机的邱灿，“有人拿着身份证找我刚刚带进来的人？”
邱灿立刻抬头说：“我朋友。”
“李哥，你亲自带他到我们这间来，再加几个菜。”林寻说，说完挂了电话问邱灿，“是刚刚你没约到的人？”
邱灿给了他一个假笑。
小李推开门，服务周到地把客人迎进贵宾包厢，陆九川穿着一件洗到发白的旧T恤，照旧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他目光先是落在西装革履的邱灿身上，然后看了眼餐桌上丰盛的食物，最后看向对他礼貌微笑的林寻。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陆九川也没落座，邱灿人都晕了也没开口撩人。
林寻年纪不大，确实是个人精，见状站起身，“他一个人吃饭怪凄惨的，我们就提供陪吃服务，既然宾客来了，那我就先走了。”说完像个久经沙场的服务人员一样鞠躬，退场。
陆九川等人走远了，站着不动，把邱灿的身份证拿出来，问：“你是为这个来的吧？”
邱灿没去接，摇摇头，“不是。”他见陆九川不坐，自己站起来，头差点碰到氛围灯，动作笨拙地扶了一下灯，“我那天醒来你就不见了，我想见见你，碰巧宾馆服务员把你身份证给我了，我就来了。”
“为什么想见我？”陆九川盯着邱灿的脸问，“不知道，就想见。”邱灿笑笑，“见了，然后呢？”陆九川又问。
邱灿不说话了，陆九川看他的眼神让他不太舒服，但他并不在意。
“认识一下。”邱灿和昨天一样说。
“那我们已经认识了，你可以走了。”
“你为什么这么不愿意见到我？”邱灿还是笑着问，“你要是很不喜欢我这样的，那天你也不会主动吧。”
“喝多了，随便拉了一个罢了。”陆九川冷冰冰地说，邱灿还是那样笑着，“那现在呢？你为什么讨厌我？”
“我没有讨厌你。”陆九川说，“你有，我能感觉到。”邱灿平静地说。
陆九川沉默一会儿，感受自己的心在强烈跳动，他回避邱灿过分明亮的眼睛，说：“我把你认错了。”
邱灿眨眨眼，消化了一下这句话，再茫茫然理解了一遍前后发生的事。
“噢，我明白了。”
沉默在这间包厢里蔓延，上新菜的服务员端着食物进来，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您的500gM8和牛，请慢用。”服务员把放着新鲜牛肉的石盘放下，左右看了看仿佛像在站岗的两个人。
“那你认错的那个人，他在哪儿？”邱灿问陆九川。
“死了。”
“死了。”邱灿在心里重复了这让人心碎的两个字。
“抱歉。”他对陆九川说。
陆九川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他把邱灿没接的身份证塞到他西装胸前的口袋里，转身就走。
“谢谢你没说抱歉。”邱灿在他身后说。
人都走没影了，穿着一身服务员制服的林寻由衷地说：“操，灿你这是遇上了坏男人啊！这人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衣冠禽兽！”
“衣冠禽兽！”林寻骂道。
邱灿倒还好，笑笑，“你哪儿学的这种骂人的词儿？”
“我妹，天天在家边看剧边骂人。”林寻说。
邱灿心跳得很快，有点头晕，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水。
陆九川说最后那句话的神情在他脑海里回荡了很久都没有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