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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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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璎觉得自己脸都热了,悄悄转眼看向二姐,却见她一动不动看着马毬场,随后整个人突地一震,待虞璎自己再看向马毬场,却发现刚才明明还在中场转悠的马毬,横跨大半个马毬场蹿向黄队毬网,黄队没能拦住,竟然就倏然进洞。
与此同时,锣声响起,这一场结束。
“天啊!”虞璇忍不住站起身来,旁边也是一阵欢呼。
显然红队赢了,虞璎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虞璇已经激动得拉住她胳膊:“好厉害,他好厉害,好英武,好俊,难怪你当初看中他!”
虞璎问:“你在说什么?”
“程子均啊,他竟然在最后一刻挥毬进洞了,你没看到吗?可真神勇!”
虞璎立刻否认:“我才没有看中他,那是因为我知道祖父已经看中了他,反正我也不知道选谁!”
她还在辩解,虞璇却已是充耳不闻,与旁边小几旁的妯娌一起欢呼起来,双双称赞程宪章那一毬有多精湛,那一瞬间多么英武不凡。
显然,虞璇已经看不上虞璎了,觉得和虞璎找不到共鸣。
虞璎有点落寞:她真是一点都没看到啊!
而且二姐中间还去带小孩了,她是一刻不落地看了,竟然就没看到最后一幕。
欢呼惊叹声持续了好久才停止,红队胜了,拿了彩头,程宪章也被一致评选为当之无愧的魁首,得了那只镀金马毬杖。
大概是为了敬重来客,郑泊如这个客人拿第二得了马鞍,裴星毓也就拿了第三,至于她二姐夫嘛,是得胜之队,得了片金叶子倒实在,也不错。
郑泊如一过来就问虞璎:“小姐觉得这马鞍如何?”
“好看呀,京城少有这么别致的马鞍,我二姐家不小气吧!”虞璎说。
郑泊如看向她:“过于精致了,我觉得和你那匹白马更配。”
“嗯?”
郑泊如继续道:“送小姐如何?”
“真的?我还真挺喜欢的!”虞璎十分高兴,刚要接过来,又问:“你是讨好我还是随手一送?”
郑泊如被问得略有些不好意思了,反问:“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就是我就算收了,也不一定是被你讨好了。”
“那就是随手一送。”郑泊如说。
虞璎觉得他眼里的意思分明意味着就是讨好。
她想也送他个什么东西,表示交换,两不相欠,可惜自己得的那匹花轻罗早就送出去了。
郑泊如似乎看出她为难,和她道:“我有个侄女也在京城,想学马毬,虞小姐若得空,可否指点她一二?”
虞璎看看他那马鞍,嘟唇道:“就一个马鞍,还要我收徒,太不划算了,我不干。”
“那雪酥山如何?下次见面,小姐再送我一份雪酥山。”郑泊如说。
样样是筹划着以后见面,不是眼下可以打发的。
他示好的意思显露无疑,虞璎觉得他还挺能哄自己开心的,接过他的马鞍,答应下来:“都行吧,反正我闲得很。”
“我们去试试马鞍?”郑泊如说。
虞璎也想试试,两人一起走向马厩,将新马鞍装上她那匹白马。
白色的骏马,蓝绿漆镶金片的马鞍,真是秀气别致,十分好看。
马鞍都装上了,自然要试一试,虞璎便将马牵向马毬场,郑泊如与她走在一起,陪着她。
裴星毓还沉浸在之前的比赛中,复盘自己哪里失误,哪里还能改进,一转头看程宪章也不回话,一动不动看着马毬场上,他也看过去,发现场上来了两个人,红衣女子牵着一匹白马,月白色半袖男子伴在身旁,绿草如茵,颜色鲜丽,两人说着话,倒很有一种佳人才子的意味。
很明显是虞璎和郑泊如,而且虞璎所牵那匹白马马背分明绑着那副别致马鞍,是刚才郑泊如得胜拿的彩头。
郑泊如将马鞍送给了虞璎。
裴星毓不禁道:“他们这是……成了吗?”
马毬场上,虞璎坐上马背。
郑泊如在下面问她:“怎么样?可以吗?”
虞璎点头:“还很舒服呢,裴四叔真不错,郑大人也不错。”
郑泊如似乎顺口道:“你要不然叫我郑大哥?”
虞璎从马背上伏下身来,凑近他道:“我都没叫你郑二叔。”说完脸上露出促狭的笑,郑泊如知晓她在逗自己,无奈一笑。
虞璎却已直起身,拍马上前,在马毬场上跑起来。
她走老远了,郑泊如还待在原地看着她。
裴星毓确认这两人是真成了,至少郑泊如是很有那个意思的。
他又看程宪章,却见程宪章垂下眼眸,端起面前的茶,以喝酒的气势将那盏茶闷了一大口。
莫明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
他又看向马毬场上,自己在心里判断,对虞家来说郑泊如也是良配,对他两人来说,一个年轻有为,一个娇艳明媚,倒也挺般配。
就是程宪章好像……不太高兴?
裴星毓没有前妻,他不知道看着前妻再嫁是什么感觉。
……
今日程宪章在马毬场上出名了,他却仍是那副冷静沉着的模样;郑泊如将自己得的彩头送给虞璎,几乎是明示自己对佳人有意,也让在场诸人悄悄议论。
众人从马毬场上散去时,仍有些意犹未尽,觉得今日比赛着实精彩。
郑泊如心里早已忘了比赛,他将马鞍送了虞璎,还让虞璎欠了他一次见面的机会,心里有一种小登科的春风得意,与友人聊了一路,才在路口分别,自己骑着马往宅邸走。
天色已经昏暗,隐隐看着前面停着一骑,心觉奇怪,再行几步,发现是程宪章。
他们是同僚,虽早已熟识,私下来往却少,在他印象里,程宪章是那种极其沉着冷静,丝毫不显山露水的人,但在关键时刻倾力一击,就像蛰伏的蛇的一样。
今天马毬场上的表现,就很像他,在此之前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他会打马毬。
心里想着这些,却在靠近程宪章时脸上露出笑容,朝他道:“程大人怎么在此逗留?”
程宪章道:“本要回去,突然想起一事要和郑大人说,所以在此等了一会儿。”
郑泊如露出意外的神情:“等我?”
程宪章温声道:“只为一点私事,还请稍停,我与郑大人言语几句。”
郑泊如朝他拱手,自马上下来。
程宪章也下了马,两人走到一旁,程宪章先开口道:“听说郑大人有意娶虞三小姐?”
郑泊如之前便有猜测他是为虞璎的事。
今日他们见面,他总觉得程宪章在看他时眼里有些别的意味,而自己其实也特地多看了他几眼,想必他也感觉到了。
那是一种心照不暄的感觉,一个是娶过她的男人,一个是想要娶她的男人,似情敌却又谈不上,但总归不是太友好。
听他这样问,郑泊如并不隐藏,回道:“是有此意。”
程宪章道:“郑家为荥阳望族,以诗礼传家,最重礼义。而郑大人原配李夫人,无人不知其温婉贤淑,卑弱柔顺,郑大人续弦却要娶虞三小姐,让我十分意外。”
郑泊如回:“程大人的意思是……”
“明显虞三小姐与李夫人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郑大人既与李夫人伉俪情深,又怎会想娶虞小姐这样的人?”
郑泊如反问:“我若没记错,程大人与虞小姐已和离多年,各自婚配,怎么程大人还来过问虞小姐的事,也让我意外。”
程宪章认真道:“因为我在意,不想虞小姐误入歧途。若你二人成怨偶,对郑大人来说也不好。”
他说得直白,郑泊如也露出不悦:“我既有心娶她,自然会好好筹谋,至于我们婚后过得如何,似乎不劳程大人费心。”
程宪章道:“但愿郑大人是真仔细思量过,而不是一时兴起。虞小姐貌美,却不是卖弄姿色、可随意去留的女子。”
“程大人如此了解,是因为之前只是一时兴起,未仔细思量,才导致与虞小姐和离,终成怨偶?”郑泊如反问。
程宪章没说话。
他的确与虞璎成了怨偶,如今她对他也只剩厌恶。
郑泊如道:“亡妻的确贤惠,我也的确与亡妻伉俪情深,也许这不是偶然,而是我悉心经营的,正因如此,我才更有可能与继妻也伉俪情深,不是么?程大人似乎管得太多。”
说完他就回身上马,策马离去。
程宪章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朦胧的黄昏中。
其实两人都被对方的话刺中,程宪章作为和离五年的丈夫,早已与虞璎不相干,过问这些真的管得太多;郑泊如言语中半点也不让,其实自己也不知现在的坚定能不能维持两人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