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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第163个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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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你去哪里啦？”
白嘉楠低头又看了一眼手机。
“燕雪融？喂？”
对方似乎这个时候才终于反应过来，有些慢吞吞迟钝的：“什么？”
“抱歉楠楠，我刚刚没有听到。”
电话那头的人只说道：
“想让你帮忙问问有没有门路……想给姐姐介绍个过渡的工作。”
“原来就这件事啊！”
白嘉楠没多想，感叹了一句：“这个很容易啊！你别担心，我这几天帮你留意一下！”
“雪融，我感觉你终于开始知道依赖我了。”
对方沉默了片刻。
“……是这样吗？”
“对呀！”
电话那边的声音似乎还有些迷茫：“不依赖——难道不好？”
白嘉楠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得清楚：
“从以前开始……怎么说呢？感觉有很明显的亲疏区别？跟陌生人请求帮助你反而会更加没有压力。”
“反而是我们寝室里的几个人……自从大家关系变好之后，感觉你更不好意思找我们帮什么忙。”
“就像以前你想找兼职，其实也可以问我，我可以给你介绍的。”
“但你看起来也很有压力，怕我会觉得你是为了来找兼职才和我成为好朋友。”
“所以现在能听到你找我，我特别开心！”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地有些声音响起，白嘉楠却忽然跳出了一种诡异的不安感——
对啊。
既然是这样的话。
那……她此时怎么突然开始寻求白嘉楠的帮助？
“绒绒？”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怎么这么说？”
白嘉楠也有些迷茫了。
可电话里的那个声音听上去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也许是隔着一个完全不同的媒介。
没有面对面，没有对方的表情，所以她才会出现这样的错觉吧？
或许只是自己说错了。
白嘉楠摇摇头：“没什么，我可能这几天没睡好所以想多了……对了，你姐姐的工作，想找什么领域的呀？”
“这个……”
女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时还带着一些迟疑。
一段时间后，白嘉楠听见：“管理和销售类，想让姐姐学会一些管理店铺的能力就好。”
“行，包在我身上了，你就放心吧。”
白嘉楠刚挂断电话，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燕雪融的姐姐之前不是说找的是文员类工作吗？
怎么忽然开始要转管理类技能？
管理……店铺？
燕雪融的姐姐才来京城没多久，已经能开始管理店铺了？
·
燕雪融回到家。
家里没有人。
其实也是意料之中了。
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些消息，或许衡旭现在会更忙。
燕雪融微微垂眸，看着自己自然垂落在大腿上的手。
下面的沙发是燕雪融跟衡旭一起挑的。
当初刚搬过来时，公寓其中就已经做好了装修。
但一段时间后，衡旭又想换掉，就会拉着休息日的燕雪融到处去看这些家具。
还被燕雪融嘲笑过一些资本家的喜新厌旧毛病，不珍惜东西。
她伸手摸了摸。
虽然是男人冲着研究兴致买来的东西，但选色和款式上是燕雪融喜欢的审美。
那个时候还觉得没必要买下来的沙发，原来现在也会变得有些依依不舍。
抬头，窗边的小绿植。
餐桌的中央里放着衡旭每天下班带回来的鲜花。
茶几上除了衡旭偶尔放着的零星几个东西，反而更多的是燕雪融爱吃的零食、燕雪融兼职时做的家教教案。
衡旭在生活上要求不算低，但实际上常用的东西没有那么多。
两人的小屋子当中，反而燕雪融买了更多琐碎的小玩意儿。
都是燕雪融上大学之后，接触到了完全不同地方的同龄女孩子才接触的新鲜小东西。
或许没什么用，但她莫名有种渴望。
放在购物车里攒着，明明已经有余钱可以买，却还是会觉得这些小钱不如都攒起来，给周慧秀帮扶家用。
可过了一段时间，燕雪融总会发现自己手机购物车里的东西就会被衡旭清空买下来。
家里的快递堆起来把她都吓了一跳。
衡旭往旁边撑着斜斜的身体，扭成麻花似的在那笑：
“你要是能多喜欢些特别贵的金银珠宝就好了，这样我赚起钱来还比较有成就感。”
燕雪融：“……”
那个时候的她斗嘴过后就忽略掉了男人的话。
但拆掉了所有快递之后，燕雪融的心态确实莫名其妙地变了——
把小时候自己买不起的东西，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补偿一次，难道不好吗？
燕雪融才逐渐开始买了越来越多的小东西。
她从客厅不断走到房间，来往徘徊。
燕雪融在房间里躺了一会儿，忽然打了两个电话给王金林。
“绒绒怎么啦？姐姐现在还在忙呢……”
“姐，别骗我啦。”
燕雪融轻轻地开口说了一句。
“你已经多久没有去那个公司了？”
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窗外似乎还能听见麻雀的叫声。
流浪猫凄厉地一声尖叫。
燕雪融眨了眨眼睛。
这才听见电话那边的语气平淡了下来。
王金林没有回复。
燕雪融也没有开口催促。
两人安静了好一段时间。
“——绒绒，你做了什么？”
……
“你都做了什么……”
王金林的声音缓缓颤抖。
她猛地一拍桌子！
一双眼睛里满是震惊和心疼：“绒绒！如果代价是毁掉你，我就宁愿不去告——”
“姐，别说傻话。”
燕雪融摇了摇头。
“而且也不是因为你这件事，本来我们也确实不合适。”
“哪有真少爷跟穷女孩在一起的？又不是写小说。”
燕雪融笑了一声，“早晚就是要分开的，我只是顺水推舟、互相利用罢了。”
王金林猛地起身：“这明明就不是——”
“姐，你甘心吗？”
她愣了愣，看见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妹妹，明明说话的时候都是语气温柔。
可女孩的眼神里似乎迸发着执拗的眼神。
“我知道……我流着他的血。”
“正因为这样，我更加不甘心！——他这么做有尊重过你、尊重过你的妈妈、我的妈妈……还有我吗？！”
对方的人恨声落泪：“我没有那样畜=生的父亲！我不愿意被他毁掉你的生活和我的生活！”
“姐，就当做你是在帮我，好不好？”
王金林张了张嘴。
可身体里微微的发抖……似乎也在提醒着她。
她的人生因为一个烂人，已经被毁掉了好多年——
她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和她仅剩的一丝理性对抗。
最后还是被那微微颤栗的、属于感性的冲动占据上头。
“——你想让我做什么？”
……
在以前读书的时候，燕雪融曾被县城里的同龄人夸过。
“你怎么这么厉害啊，每次只要决定了一件事情就一定会立刻做起来。”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说来着？
似乎说的是：“顺其自然就好，有时候我这样性子急起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在真正做出决定之前，燕雪融真正地开始破除周围人瞒着她的信息差。
她从网络上找到了当时校园论坛里最初的帖子。
也许是这位校园传奇的学生会长已经毕业，校园中与衡旭关系不错的人也逐渐都开始毕业了。
燕雪融刚点进去就能看见页面上最新的一条咨询。
【想问一下……之前校园里某些传奇学长毕业后创业的那个公司，现在还值得去投实习吗？】
【不知道最近的瓜有没有影响了，但我们那一届暑假实习的时候都是挤着去的。】
【和楼上一样，那个时候这位的公司不仅把实习生的工资都按法律规定给齐，而且还是强制双休啊！】
【我天呢上面是上一届的还是已经毕业的？我们这边同学群都说那家可能快发不起工资了……】
【谨慎哦，是当过学生会长的那位吧？我有听说网上的瓜没有影响，但公司好像被人针对了。现在我们都在观望……公司能不能活都不好说。】
燕雪融不断地在上面看着，刷下来，又去网络上的热搜点开。
热搜上面似乎还挂着。
那张脸毕竟客观上就能碾压网感——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一个比赛中的视频切片被网友偶然发出来就登上热搜。
燕雪融又从上面找到了另外一个专门讨论各种热搜新闻的匿名论坛。
里面的消息更多，但几乎都没有例外，说的都是“某个公司”目前的处境问题非常大，并且行业内的人几乎都看出来是被动的。
【以前还不相信资本家会被人做局，现在才是真的发现了……大鱼吞小鱼就是永远的定律。】
燕雪融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关掉所有页面，在手机上打了个电话。
“……抱歉，我就是想问问现在的主要进度——”
“唉，这个案子我也没想到对面律师这么强……虽然之前已经跟你们做过心理工作了。”
“但还是建议你们做好准备，我觉得不太乐观。”
燕雪融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放轻了一些开口：“没关系的，律师。”
“过段时间我还会给你几个联系方式，到时候可以有更好的律师合作帮忙。”
“啊有老前辈吗？那就太好了我还能顺便学习一下……等等。”
电话那边狐疑：“燕小姐，你……还请了其他律师？”
“嗯，你等等消息就好了。”
“可是——”
电话被人利落干净地挂断了。
燕雪融起身，将自己那个二手却还能用得下去的笔记本电脑，缓缓关好。
她环顾了一圈。
似乎是想将眼前的所有景色都印刻在眼底，让记忆都被烫金出痕迹。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
连绵细雨地落下。
混着错落的，凌乱的步伐。
慌乱的脚步声参差交错地响起，随着“砰”地一声，男人撞开了家里的房门。
撞开了落地窗旁的窗帘。
翻飞的轻纱逐渐归为，男人怔在原地。
看着已经被“清理”得干净的房子——零碎的廉价小植物都不见了。
茶几上被偶尔宠溺着埋怨了两句的杂乱资料和散漫摆放的零食也都不见了。
整个房子看上去都更加干净整洁了。
“啪嗒！”
一个小重物落在了地面上。
却正好是手机的屏幕页面朝着天花板的方向。
能看见上面的对话窗口里，有一条白色的对话气泡——
【燕雪融：衡旭，我们分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