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个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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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雪融背后窜起一股冷意。
尚未回过神来。
衡旭背后就已经传来了一个声音。
“怎么杵在门口？快进来吧。”
两人都陷入了一秒奇异的沉默。
燕雪融假装自己没有看见，直接从旁边擦过：“你好，我来面试家教的。”
“就是你啊。”
家里除了衡旭，就只有学生的妈妈，阿姨保养得很好，通身都有种被金钱滋养过的美丽和优雅。
保姆给燕雪融上了杯茶，学生妈妈简单问了一些问题。
主要的工作经验和能力早就已经在简历看过了。
这次面试就是沟通一下薪资酬劳等相关内容。
整个面试都很顺利，燕雪融还提前备好了之前在期末周期做家教兼职的学生成绩对比和自己的备课内容出来。
对方看着也很满意。
就是旁边还坐着一个存在感非常强的男人。
给燕雪融带来紧张来源的人，不知是故意还是凑巧，学生家长坐在燕雪融的对面，衡旭却刚好也在燕雪融斜身侧的沙发旁。
衡旭就像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局外人。
燕雪融和孩子家长正在聊薪资和上班时间。
衡旭就在旁边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偶尔想起什么，仿佛自恋地将手机锁屏，用那漆黑反光的屏幕照镜子。
即使燕雪融努力无视，却还是能用余光看见他伸手摸着自己眼睛的周围。
两方面谈已经谈好，八百时薪，周一、三、五上课，如果有需要的话周二周四也可以加课，但周末需要腾出时间，小孩需要出门。
燕雪融表面冷静，内心已经用了很大力气才能勉强止住自己想尖叫欢呼的声音。
家长简单了一句上楼让孩子出来认一认老师，便暂时离开。
偌大的客厅里竟然只剩下了燕雪融和衡旭。
两人都没有说话，明明衡旭才是她更熟悉的那个，但家长离开之后，燕雪融反而更不想和他单独相处。
上次大冒险的事情，她还没有勇气直接面对衡旭。
又心虚又愧疚，而且还有一点小小的，自私的想法——如果可以，她完全不想主动澄清。
燕雪融坐在沙发上有些手足无措。
可看见衡旭似乎完全把她当成了一个陌生人，就算只有两个人在场，他也可以毫不在意地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燕雪融又忍不住偷偷看了过去。
她又看见了衡旭眼睛上的那个泪痣。
每次看见衡旭这张脸，甚至连放大凑近看都几乎找不到缺点死角的地方，多少有点埋怨命运不公。
怎么能有人帅得如此客观？
还有那双如同潋滟流动下深邃复杂的眼睛，勾着旁边一颗小小的泪痣，冷着脸的时候就又清冷又蛊人，笑起来的时候不仅肆意还给人一种突破心脏的性张力。
诱得不行。
燕雪融也是这个时候发现衡旭除了这一双好看的眼睛之外，还有微微薄的双唇。
电视剧里常听人说薄唇也薄情。
还有那挺拔俊俏，黄金比例如古希腊雕刻出来的漂亮鼻子轮廓。
对哦，好像白嘉楠还曾经和自己科普，有些剧里认为，人的鼻子的挺拔程度好像……
燕雪融一下子烧红了脸。
想到了不该想的东西！
“看够了吗？”
衡旭皱了皱眉，在沙发上用手敲了敲。
燕雪融瞬间反应了过来，她原来一直都在死死盯着衡旭完全没离开！
一下子就被人发现了！
“谁，谁看你了。”
燕雪融抿着唇，却忽然听见对方的轻笑声，然后头顶上的黑色影子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
燕雪融瞪大眼睛，不敢抬头。
“嗤——”
头顶嘲笑的声音缓缓掠过：“胆小鬼。”
燕雪融：“……”
不敢说话。
“我只是……”
但这么一打闹，燕雪融听见衡旭一如既往的嘲讽，反而有种诡异的安心。
再次确认，衡旭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完全没有变化。
好像……也没有因为大冒险的事情生气？
燕雪融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段时间，如果不是因为衡旭，她还不一定能蹭到好兼职。
“好吧，我其实是在看……”
“表哥？你怎么过来我家了！”
燕雪融缓缓提起来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去。
一个看上去只有初中左右的小男孩，在看见衡旭的那个瞬间，眼睛发光，还没等母亲开始说话就已经蹭蹭蹭地往一楼客厅跑来。
走到燕雪融面前还不往打量了一番。
忽然回头：“妈妈！我喜欢这个家教老师！”
燕雪融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学生妈妈连忙跟着下来，带着抱歉的笑意却宠溺地呵斥了一句：“苏成纪，你这样没有礼貌哦。”
苏成纪还急着就像上来：“可是这个姐姐看上去比之前的几个男老师长得漂亮多啦！老师我能不能——”
“苏成纪。”
被念到名字的瞬间，苏成纪立刻安静了下来，有些怯怯地看向旁边。
不知不觉的时候，燕雪融面前就多了一道人墙。
刚好把燕雪融从苏成纪的视线面前隔开。
苏成纪的声音一下子就弱了下来，甚至还有一点小心翼翼：“表哥你误会了，我不是对老师有什么感觉，我只是觉得这个姐姐漂亮，我看着顺眼……”
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孩子做不好的事情！
“我只是想问问，老师能不能低头让我仔细看看？”
“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
苏成纪弱弱：“问……问别人之前要事先告诉对方你要做什么。”
衡旭随意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刚刚你说了？”
“……没有。”
燕雪融一脸懵地看着眼前的人回过头来，和她四目相对。
衡旭超苏成纪的方向颔首：“他沾上了画画，看到别人的脸就想画速写。”
“……”
燕雪融恍然大悟。
怪不得小小年纪，学生家长一开始就认定了补文科，完全没有考虑过理科的选项。
是早就已经根据小孩的爱好准备当艺考生了吧？
燕雪融默默压下心里的一点羡慕，软软地笑了一声，微微蹲了下来。
苏成纪还是初一上学期，还没开始完全发育因此长得还比较小一只。
燕雪融还得低头看他。
“等下次我们补课，下课之后我可以陪你速写，不过到时候你在补习期间的考试和课堂作业都要写完才行哦。”
苏成纪眼前一亮：“那我同意你当我的老师！我们一言为定！”
衡旭臭着脸，有点不认同。
“没必要惯着他。”
“又不是什么坏事，说明有很热爱的东西多好呀，你跟机器人不也是一样的嘛~”
燕雪融很自然地就跟上了对话。
然后客厅里停顿了一下。
苏成纪看了眼好像心情不错的表哥，朝燕雪融的方法眨眼睛：“姐姐，你和我哥认识呀？”
燕雪融：“……”
忘记这茬了。
幸好苏成纪的母亲没说什么，只说让燕雪融回家等消息。
燕雪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强行忘记刚刚顺嘴就接了衡旭的话，强撑着假装淡定，实际上刚离开小区门口，就恨不得对着天空呐喊。
而另外一边。
苏家的客厅。
苏成纪的母亲有些担忧：“虽然看着成绩还挺好的，但我之前找学校问过，好像还是个从乡村出来的姑娘。”
“我真是怕她会不会染上什么恶习，影响到苏成纪……”
苏成纪大手一挥：“妈妈你太紧张了啦，那个姐姐一看就很乖啊。”
“可是……”
“她是俞家资助的一个小孩。”
衡旭忽然开口说道。
“基础背调没有问题。”
“我还查了一下她入学之前的成绩和目前已经有期末分数的几个科目。”
衡旭忽然从沙发出抽出了几张纸摊开在茶几上。
对方一看，眼前一亮。
“那人品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应该就是个老实孩子……”
“这成绩也确实高。”
苏成纪不满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家世和人品又没有关系。”
不过他很快又开始想：
表哥什么时候备好的那个成绩单？
他专门搜的？
表哥……什么时候这么在乎他的成绩了？
苏成纪回忆了一下小学。
他差点弄坏了表哥房间里做好的机器人，表哥转头就打算报复撕掉画的模样，背后打了个冷颤。
别管，别管。
管了感觉就得被表哥拖下水了。
苏成纪母亲捏着上面的成绩排名表，纠结了一会儿：“好吧，反正有你帮忙把关过的话，我还是很放心的。”
“她简历的教学内容也确实不错，在家教里算好了。”
主要还是她那个沾上画画就有些古怪的孩子，目前只选了这一个。
其他人，即使找来名校博士，都被苏成纪以长得太丑看着就没有画画欲望，不想多看一眼的理由拒绝了。
“那就这样定吧。”
衡旭微微一挑眉，没有说话。
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衡旭不过就是为了一个长辈不情不愿地帮忙搞到手一些资料而已。
·
上学期结束后的寒假，燕雪融没有立刻回家。
她和家人通了电话，定了快过年那几天的春运，寒假就在北门公寓住，然后就去做兼职。
到了期末成绩发放的时候，燕雪融的绩点排在了本专业的年级第一，她也因此松了一口气，给陈叔打了电话。
陈叔很高兴，说会告诉资助人。
燕雪融也抱着这个希望。
听说俞文默也已经知道了，但燕雪融暂时还不是很想理他，所以假装没在意。
不过在公寓里的时候还是偷偷得意了一下，给自己买了一块小蛋糕庆祝。
你看，她没有说谎。
她说到做到！
寒假正式开始。
燕雪融和苏成纪母亲商量过后，周一、三、五固定时间补课，周二周四可以随时给燕雪融通知电话。
因为家教兼职的高薪，白天燕雪融可以不用将时间堆满，没有兼职的时候就提前预习下个学期的教科书。
也顺便开始看考研或者校招内容。
她的条件太差，想要挤出时间总比别人困难，只能提前多做准备。
苏成纪只要满足答应画画，其他时间都是个非常有分寸还很聪明的小孩。
燕雪融甚至能想到他未来艺考生的身份能考到超高的文科线。
后来听说苏成纪家里早就安排好了高考后出国留学，补课不过就是为了不让小孩的基本素质落下。
燕雪融震惊之余有些酸涩。
原来在她眼中那么重要的事情，在有钱人眼里有千百种解决方法。
但这样的心情很快就被掠过了。
出生的不公平又没法选，她整天想着这些还能有什么时间做事？
不如多关注自己。
一开始还很担心衡旭会不会来苏成纪的家里，之后补课了几次，都看不见衡旭的身影。
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每一两周还能看见衡旭过来一趟，苏成纪的房间里放了一个机器人。
苏成纪说是一个监控，母亲可以监控到苏成纪有没有对燕雪融做失礼的行为。
燕雪融没说话。
苏成纪桌面上的那个机器人，上半部分的制作，和她见过衡旭在手上把玩的机器人非常相似。
衡旭一般只在客厅坐一会就离开。
偶尔燕雪融从二楼苏成纪的房间透过窗户看去，能看见衡旭在房子门口外面，给小区里的流浪猫喂猫粮。
高大的男人蹲在地上，白皙的手从轻薄的外套上露出一截，悬在膝盖上轻轻捞着一包流浪猫冻干包装，无意识地晃着。
苏成纪凑过来小声告诉燕雪融：“表哥很小的时候就会给小区的流浪猫喂吃的啦。”
“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我小姨妈吧？”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38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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