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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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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多了，我没有赌气。”车厢里光线暗，顾迁脸色都隐藏于黑暗中，让人瞧不清，看不着。
这话黎云梦当然不信，但现在不是以前，她不可能因为一个用词便和顾迁争执不休。
黎云梦按耐住性子解释：“明皇传有梁望飞在，你选明皇传，就是往他手心里撞，况且明皇传虽然我们公司有注资，但毕竟不是最大的投资方，平台公司制作方给我们的面子是有限的。”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顾迁嘟囔。
黎云梦差点一拳给顾迁锤过去：“你又闹什么脾气？”
“所以你就把项目给了竺知鹤？”顾迁梗直脖子，“你知不知道他……”
“公司里适合的人只有你和竺知鹤，你去不了，我不给他，难道给外人？”
“对你来说，他不是外人？”顾迁咬了牙。
“原来你是在纠结这个。”黎云梦蓦地轻笑出声，总算搞清了症结。
顾迁强撑出的气势顿时散了一半，开始懊恼自己说话不过脑子。
他下意识就想开口解释，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憋出来。
“顾迁，开公司是需要赚钱的，映像传媒里那么多资源，你难道能一个人包圆了吗？还是说让整个公司都围着你转？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黎云梦意识到自己说话语气重了些，迅速调整，“我清楚你和竺知鹤有仇，但私人恩怨不应该影响公事，难不成因为你看不惯他，映像影视就不培养他了？这和无理由把人雪藏有什么区别？”
“我没那意思。”顾迁声音低下来。
“顾迁，你已经快三十岁了，艺人的黄金时间只有那么久，再不抓紧，后面的人就会踩着你往上爬。”电脑屏幕幽蓝色光亮打在黎云梦脸上，她手指轻击键盘，“项目信息重新发你微信了，你好好选一个。”
耳畔传来消息送达的提示音，顾迁手握住车把手就想推开门：“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开关发出啪嗒一声响，黎云梦拽住了顾迁手腕：“就在这儿选。”
谁知道顾迁会不会回去就反悔？
肌肤相贴的瞬间，酥麻感由腕骨飞蹿至四肢八骸，顾迁只觉得骨头都软了，睫毛剧颤。
回过神第一反应就是甩开黎云梦的手。
“黎总自重。”顾迁喉结滚动，吃力地吐字。
黎云梦手撞上座椅，倒是不疼，只是有些发麻。
感知着轻颤的指尖，黎云梦有些不可置信。
没想到顾迁对她已经抗拒到了这种程度。
就连触碰都觉得厌恶。
“抱歉。”顾迁说完这两个字，逃也似的离开。
闵行有何助理看着，进又进不去，退又不甘心，等得焦灼。
终于看见顾迁推门出来，连忙迎上去：“怎么样？没吵架吧？”
“回去说。”顾迁握紧手机，弯腰钻进越野车。
***
何助理拉开副驾驶门刚坐下，习惯性通过后视镜瞥了眼黎云梦脸色。
心顿时提了起来。
看来刚才的谈话不顺利。何助理汗湿掌心，开始琢磨自己接下来的话怎么出口。
一路上黎云梦都没开口说话，直到快到岔路口，黎云梦掀开眼皮，就要吩咐司机转向。
“黎总。”何助理咽了口唾沫，语气小心翼翼，“刚刚董事长打了电话，要您回老宅一趟。”
本就压抑的气氛顿时雪上加霜，就像掉进了冰窟窿。
何助理完全不敢去看黎云梦反应，几乎是闭着眼睛说问下半截：“听说先生、夫人也回来了。我也是临时接到的消息……”
度秒如年的等待后，终于听见黎云梦的声音：“回老宅。”
老宅不在郊外，而在市中心。
这一片是临海市最先开发的别墅区，住的都是首屈一指的达官显贵。
穿过熙攘喧嚣的街道，周遭人声渐远，反而绿植越发密集。
于闹市中辟一方静谧，往往是有钱人最爱的把戏。
黎家也不例外。
拐过林荫道，迈巴赫停在一桩三层楼高的别墅前，黎家老宅到了。
管家早已等了许久，听见熟悉的鸣笛声，连忙过来开车门。
黎云梦拎着公文包弯身下车，入目便是两人高的铁栅栏，和夜幕中白泥和暗红砖瓦拼接的建筑，绿色藤萝几乎笼罩了整个院落。其间点缀着幽静而压抑的灯光。
古朴雄伟但也陈朽阴郁。
让人片刻都不想踏进去。
何况在里面久待？
“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子已经等了许久。”管家伸手接住黎云梦的公文包。
别墅里都是木质家具，尤以红木最多，没几分暖意，反而冷得人后脊骨发凉。
黎云梦坐到自己惯坐的位置上，张妈快速将厨房里温热的饭菜摆上桌。
“一大家子人就等你，黎总好大的派头啊！”黎章海拿起碗，饭没吃，讽刺先脱口而出。
“不想等可以不等。”
“你还有理了？”黎章海敲击碗沿。
“不想吃饭，就回房。”黎老爷子一开口，黎章海顿时噤声。
白曼文全程冷眼旁观，仿佛浑然不知面前正争吵的是她的丈夫和女儿。
“都是你喜欢吃的，多吃点。”黎老爷子声音低哑，时不时咳嗽两声，“最近公司的事很多吗？这么久都不回家。”
“还好。”黎云梦语气淡淡。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黎老爷子语重心长，目光落到黎云梦身上便皱眉，“脸色这么差，在外面又没有好好吃饭？”
“爸，她都多大人了，您老何必操这份心？”黎章海又开始叽叽喳喳。
黎老爷子剜了黎章海一眼，堵住黎章海的嘴，目光又落回黎云梦身上：“许久没吃过你妈炖的排骨了吧？今天你妈准备了一下午，应该已经好了。”
“曼文，还不快去端上来？”黎老爷子望向白曼文，浑身威势在饭厅里无声蔓延。
白曼文依言照做。
贴心的给黎云梦舀了一碗。
灯光下，白曼文与黎云梦有三分相似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容，仿佛她面对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外面的客户。
“加了百合和红枣，你尝尝味道和之前的有没有区别。”白曼文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汤色浓白鲜甜，黎云梦入口却觉得味同嚼蜡。
勉强喝了半碗。
“是不合你胃口？”黎老爷子抬眸，瞥向白曼文就训斥，“都说了，不要随便改配方！”
白曼文停下夹菜的手，心里惴惴，隔着桌面望向自己的女儿，脸色发白。
“没有，很好喝。”黎云梦强逼着自己喝完，撂碗时反胃得差点吐出来。
被威逼出的母慈女孝甚至还比不上黎章海直白表现的厌恶，至少真实。
合家欢表演到了结束的时候，饭菜还剩了大半，黎老爷子用餐巾纸擦嘴，开始进入正题：“听说你最近没怎么和思齐联系，这怎么行？将要结婚的夫妻，得多接触、培养感情。”
“我不喜欢他，更不会和他结婚。”黎云梦垂下眸，没吃多少饭，肚子却已经撑了。
“你说什么胡话？两家联姻是早定好的事。”话说的太急，黎老爷子呛得连连咳嗽，“况且禹家已经答应，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姓黎。”
“如果是因为这个，符合条件的男人，爷爷何必非要选禹思齐？”
“因为他最合适！”黎老爷子抬高音调，久居高位的气势倾泻而出，不怒自威，“黎家做实业，禹家做物流，我们两家是珠联璧合！”
“您是看他蠢，好掌控吧。”黎云梦轻嘲。
“我这是为了谁？”黎老爷子恨铁不成钢，“他是禹家独子，将来禹家家业他守不住，不都是归你吗？”
“我用不着。”
黎老爷子气得拍案而起：“你以为现在黎家如日中天，便可以永远高枕无忧吗？！商场如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今日你站上峰，来日他人便可把你踩在脚下。黎氏集团一直是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你如果不早做预防，真等到别人动手，黎家还有爬起来的一天吗？有禹家在，至少我们能有退路！”
“他们完全可以把两家一起收拾！”黎云梦不甘示弱地迎视黎老爷子，“况且你凭什么认为禹家会是我们的退路，而不是累赘？”
“你查到了什么？”黎老爷子微嘘着眼。
他向来敏锐，黎云梦敢说这话，手中必定是攥了东西。
“我累了，先上楼。”黎云梦不欲多言，示意管家把公文包拿来。
回到房间，黎云梦倒在沙发上，呼出胸腔积攒的浊气。在家里比在外面应酬还累。
屋子里是契合别墅主装修风格的冷硬风。
推开隔断门进入卧室，陡然风格大改，变成了温馨向。
墙壁上粉蓝和粉红交相辉映，窗帘缀着梦幻的蕾丝边，柜子置物架都细心的包了角，生怕屋内的主人磕着碰着。
中间平铺的深色调两米大床额外突兀，生生破坏掉了这份温馨感。
屋子是黎云梦刚出生时，黎氏夫妇为他们心爱的独生女儿置办的。
床是黎云梦长大后自己新置的。
无论再怎样挽留，物是也挡不住人非。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