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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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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原计划，竺知鹤应当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今天的拍摄计划。
导演都已经同意了。
可偏偏梁某人要拿腔拿调：“果然时代不同了，像我们当年刚出道，别说身体出点小毛病，就算还剩一口气，也得撑着先把戏拍了，才算对得起这个行当。还是现在的小年轻会享福啊。活轻松，挣钱还不少。”
梁望飞资历老、身份重，他一开口，周围所有人看竺知鹤的眼光都不对了。
“按剧本，这角色是优伶，以声侍人，知鹤这几天感冒严重，嗓子都哑了。他也是想坚持的，是我怕影响拍摄效果，让他请假的。”钱顺连忙救场。
理由不算牵强，但剧组的人对明明白白带资进组的竺知鹤观感本来就不好，怎么可能因为他找了一个像样的理由就体谅？
当即就有人轻嗤出声。
“大不了用替身嘛。”梁望飞手揣进暖手袋，眼睛笑眯眯的，“组里安排的两个都是知鹤用惯的，你还担心他们干不好？”
今天他用替身，不用明天早上，马上他耍大牌的消息就能传得沸沸扬扬。竺知鹤已经忍梁望飞很久了，实在不想再忍：“我觉得梁老师说得对，不过就是得个流感，犯不着请假。况且我一个晚辈，梁老师都不介意被传染，我怕什么？”
说着竺知鹤低头捂嘴朝着梁望飞方向咳嗽了两声，梁望飞笑容都断了，恨不得原地消失。年龄大了，最怕的就是头疼脑热。
“至于替身，他们和梁老师的身形也很像的，梁老师如果也不介意，可以将就用。”竺知鹤淡笑道。
谁不知道梁望飞肢体不协调，动作戏都是安排替身完成的？
“年轻人，脾气还是燥了些，得练练。”梁望飞皮笑肉不笑道。
这档口还不好撕破脸，竺知鹤没吱声，等着妆化补妆。
趁这功夫，钱顺连忙开口：“这威亚是旧的，你等我联系场务换根新的来。”
这场戏是躲不了了，为今之计，只有降低风险。嘱托完，钱顺便拿着手机出去找人。
“剧组的威亚都是导演安排专人提前检查过的，你的这位经纪人还真是小心，是担心剧组里有人谋害你吗？”梁望飞等钱顺一走似笑非笑道。
这句话一出，导演都看了过来。
一边是万星娱乐，一边是映像影视，他本来想隔岸观火，一碗水端平的，但如果火烧到了他身上，那滋味可就不好受了。
导演看向竺知鹤的目光中顿时带上几分不满，毕竟只是一个二线演员，摆一线的谱确实过了。
竺知鹤补完妆，又喝了口水润喉，目光把在场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最后落到梁望飞身上，转动了下手中的道具扳指，神色莫名：“不用等了，开始吧。”
随着威亚稳稳升起，没有任何运转有误的迹象，在场的人对竺知鹤更加不屑，现在的年轻演员，一个比一个娇气！
等钱顺赶回来时，看着半空中的那道身影，心中扼腕长叹，又气又急，只能盼着这根是没问题的。
但事不由人。
不过拍了十几分钟，啪嗒一声，两根威亚便只剩了一根。竺知鹤整个人悬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道具组的人顿时惊慌失措。
有人尖叫，有人惊呼，所有人都慌乱了起来。
尤其是梁望飞，人可是他怂恿上威亚的，如果真的出了事，他的半世英名就毁了。
导演连镜头都顾不上了，从座位上腾越而起，冲向道具组：“愣着做什么？拿梯子、拿气垫，把人放低啊！”
“慢点慢点，不能急！”导演站在地上指挥，脚都在抖。
高度缓缓下降，看上去人应该没出事，导演心中开始庆幸，幸好只断了一根，另一根还能承重，否则才出大事了。
等威亚降到只有两层楼高度时，导演冷汗都流进了眼睛，捞起袖子去擦，刚刚闭眼。
重物坠地的声音伴随着刺耳的尖叫一同传来。
他慌忙睁开眼，整个人如坠冰窖。
人已经砸了下来，一半落在没铺好的气垫上，另一半结结实实摔在了泥地上。
“完了！”导演在心中哀嚎。
“打120。”梁望飞也顾不得平时那些有的没的，慌忙找助理要手机。
竺知鹤整个人昏昏沉沉，疼得直冒冷汗，但一直强撑着没闭眼。
拍了那么多跳崖、坠楼戏，这还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从高处坠落的滋味。
够痛才好，不然怎么达到他想要的效果？竺知鹤咬紧牙关，直到他想看到的那道身影赶了过来，才放心昏了过去。
他知道，这一次，他赌赢了！
“人怎么样？”医生一出来，黎云梦就迎了上去，人毕竟是她安排进组的，别的不说，基本的人身安全还是应当关心一下。
“没有生命危险。”医生摘掉口罩，“但是腿部骨折了，保守估计，需要休息两个月。”
“知道了，辛苦医生。”黎云梦长舒一口气，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估计童晓霜还在飞机上，便给韦承轩打了电话。
“老大，这事儿得慎重处理啊。”韦承轩正在赶过来的路上，话筒里都是风驰声，“明皇传咱们结结实实砸了6,000万，如果闹出丑闻，剧被压了，这投资就全完了。”
“你的意思我知道。”黎云梦站在楼梯间，阴暗的光线把背影拉得长长，她压低了声调，“但毕竟人已经躺那儿了，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撂在那里不管。”
道理韦承轩都懂，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威亚出事不常见，或许就是他命里有此一难。不过幸好人没出大事，咱们想办法先安抚安抚，把事儿过了再说。”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处理。”黎云梦回，而后电话联系何助理，先让他把消息封锁住。
挂断电话，推开门，顾迁正倚在墙边，清瘦高挑的身形额外瞩目，鸭舌帽低低压着，脸上神情混沌不清。
黎云梦僵了一瞬，很快恢复平常淡泊平静的模样：“天色不早了，你明天不是还要赶戏吗？回去吧。”
“晚饭。”顾迁抬起头，鼻梁上架着墨镜，露出精致锋利的下颌线，“你打算陪他多久？等他醒过来？”
“谢谢。”黎云梦接过塑料袋，打开食盒，都是她爱吃的菜，就是卖相看起来不怎么好。
“不是我做的。”顾迁看黎云梦吃得费力，拧紧眉开口。
“我知道。”黎云梦拨开肉丝，挑着里面的青菜，“先将就一顿吧。”
“你吃了吗？要不然也一起将就将就？”黎云梦从外卖袋翻找出一双筷子递过去。
“好。”顾迁回。
“黎总！”两个人正吃着，钱顺提着东西小跑过来，脸上的肉和肚子上的肉一起抖动，头顶的帽子不知道丢到了哪里，锃亮的头皮反射着灯光。
走近了，他似乎才发现黎云梦手上的筷子，十分局促地拎着袋子：“已经吃上了啊！怪我怪我，购餐去的太晚了。”
“没关系。一起吃吧。”黎云梦礼貌性回。
“顾老师也在啊。”钱顺像是才从装扮中确认顾迁的身份，探头看了一眼两人的餐食，从手里递过来一袋，“这分量你们两人不够吧，我这儿正好有。”
“不用了，我节食，本来就吃不了多少。”顾迁语气淡淡。
钱顺碰了壁也不恼，拎着袋子坐到对面的长条椅上，揭开饭盒吃饭。
三个人各怀心思的吃着，没一个人说话。
顾迁已经吃够了允许的分量，将菜里的肉丝挑到一旁。
对面突然传来抽泣声。
黎云梦抬眸看去，钱顺捧着饭盒，口腔鼓鼓嚷嚷，眼泪不住的掉。
“知鹤这次是受了大罪了。”钱顺似乎吃不下去了，咽下嘴里的饭，眼睛盯着筷子不动，“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平时闲言碎语，忍忍也就过了，威亚的事也能拿来开玩笑？”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人为？”黎云梦的目光骤然锋锐。
“抱歉，黎总，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打扰到你了。”钱顺慌忙改口。
“你不用避讳，把话说清楚。”黎云梦放下筷子，顾迁低头收拾着餐盒，“他是我们公司的艺人，公司不会坐视不理。”
“估计是那群小年轻，东西没检查便用了。”钱顺欲盖弥彰。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黎云梦接过顾迁递来的纸巾，不疾不徐的收拾自己。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个人循声望去，刘铭的身影由远及近，跑得满头大汗：“鹤哥醒了！”
这可是个好消息！
三个人顿时把东西扔进垃圾桶，往病房赶去。
病房外已里里外外围了一圈人。
但经导演事前招呼，来的人都认识黎云梦身份，很快分出条道。
“怎么这么多人挤在这儿？！”病房门打开，医生抬眸便开始训斥，“病人需要安静，最多两人陪护！”
导演和钱顺连忙把多余的人都请走。
“你先回去休息吧。”黎云梦低声朝顾迁道，而后补了句，“我问两句话就走。”
“我在楼梯口等你。”顾迁语气淡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