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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初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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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后,蓝玉烟迷迷糊糊中,梦到在冰冷的湖水里,有个蓝色的美人鱼逆着光向自己游来。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是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个人和她一样,都是浑身湿漉漉的。只见他身着天蓝色的衣袍,月白的领子和白玉腰带,腰带上挂着个凝紫玉佩。
她一双疑惑的眸子盯着他看,他笑道:“姑娘醒了就好。”
眼前的男子,容貌姿秀,气态高贵,眉目自成诗三百,鬓如春风裁。
她忽然想起自己刚才不慎落水的事情,慌忙道谢:“多谢公子相救。”
“不必言谢,姑娘家可住在附近,我送你回去。”
蓝玉烟站起来,随手抹了一下脸颊滑落的水珠:“谢谢公子好意,我自己回去就好。”
她看了一眼自己刚才捞到的那条竹篮里的鱼。虽然不大,但够享用一餐的了。心中又开始懊恼着:如果不是偷着出来捞鱼,想来自己也不会失足掉入水中。如今这般落汤鸡的模样,实在是丢人现眼。
蓝玉烟鹅黄色的裙角正滴落着水珠,接二连三的击打着地面,氤氲出一个个水花来。
二人四目相视,对立而站。他高高的个子仿佛能装下蓝玉烟一般。
田暖生身后跟着个小侍卫薛易。薛易把身上的白色披风拿下来,三步并作一步的走到他身边去,将披风围在了他的肩上。
他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蓝玉烟,把肩上的披风一把扯下,替她披好。白皙修长的手在蓝玉烟面前晃动,为她系着披风的带子,蓝玉烟羞涩的低下了头。
蓝玉烟转念一想,提起了那条装鱼的竹篮,递到田暖生面前,腼腆的说道:“恩人,这条鱼就送你吧。”
田暖生唇角微微一笑:“这条鱼是你差点用命换来的,还是自己留着吧。”
一旁的薛易“噗嗤”笑了一下,又赶紧憋了回去。
蓝玉烟仍然倔强的不肯放下双手,撇了撇嘴:“我这是第一次捞鱼,不慎落水很正常的好不好?你还是拿着它吧。”
田暖生见她倔强又浑身湿透的模样,感到很有趣,他看了一眼薛易。薛易立即心领神会,伸手接过了小竹篮。
“披风你先穿回去吧,免得着凉。如果你想还给我,三日之后,这个时辰,来枫叶江边见我。”
蓝玉烟看着天色不早,心想着自己是偷偷溜出来的,要赶快回去。
她心急道:“好,多谢公子,三日之后见。”说完她拿起地上的抄网加快脚步,急匆匆的赶回了蓝府。
薛易看着他,提醒道:“公子,您的衣裳已经湿透了,还是回去吧。”
田暖生抽回思绪,看了眼自己湿哒哒的衣服:“好。回宫。”
蓝玉烟走在路上,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杏色绣花鞋,脚上的潮湿感让她恨不得马上将鞋袜换掉。
终于到达了蓝府,她轻叩着门环。
里面的小厮阿山低声询问:“是小姐吗?”蓝玉烟低声回:“是我~”
阿山立马为她开了门。
她向阿山询问蓝星涯是否醒来,阿山悄声说:还没醒。蓝玉烟心安的跑向自己的房间。
她打开门,看见房间里躲在被子里的丫头,连忙说:“阿元,我回来了。”
阿元赶紧从被子里爬出来:“小姐可回来了,怎么浑身湿透了?不会是掉水里了吧,以后还是不要一个人出去了。”
蓝玉烟摇摇头:“阿元,我没事,你先去替我打热水来,我准备换洗一下。快,被哥哥发现就不好了。”
阿元立马将蓝玉烟的衣服拿去洗了。
换洗完毕的蓝玉烟在庭院里的亭子中坐着,想借阳光和微风让头发晒干的快一些。
田暖生和薛易回到了皇宫,他的脑海里还在想着蓝玉烟捞鱼时的场面。她捞到鱼时的兴高采烈,没捞到鱼时的埋怨不甘,和失足落水后的惊慌失措。这些场面都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此时的他正暗自期待三日后的相见。
薛易端了碗姜汤,来到他的寝殿:“公子,姜汤准备好了。”
田暖生接过验过毒的姜汤,两口便喝下去了。薛易对他说:“今天真是吓到奴才了,以后公子还是谨慎下水吧。”
田暖生躺了下去,脑海中又浮现了蓝玉烟。对旁边薛易的话,心不在焉的回了句:“我知道,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
三日后,田暖生早早的和薛易来到了枫叶江。
此时的蓝玉烟在房中悄悄打扮,穿着简洁的白裙,用一支花纹木簪将头发盘起。出门前让自己的丫鬟阿元藏在被里装睡。她将田暖生的披风仔细的卷起来,抱在胸前。
蓝星涯正在午睡,她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对阿山说:“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别和哥哥说啊。放心,我一定会在他睡醒之前回来的!”
阿山刚想要劝她不要出去,蓝玉烟立马给了他一些碎银子。
阿山随即笑着说道:“多谢小姐,小姐快去快回啊!”
蓝玉烟就这样出了蓝府。中午的阳光耀眼而炎热,枫叶江,微风抚过。
蓝玉烟边走边念叨着:“这小厮也不知收了我多少钱财。”
走近江边,她看见田暖生身着绿色绣仙鹤长袍,白玉腰带上仍然挂着凝紫玉佩,专心钓着鱼,薛易看见蓝玉烟慢步走来,便低声告诉了他。
田暖生正巧收起鱼竿,钓了一条大鱼。蓝玉烟看见后立马拍手称赞,怀中的衣服差点掉落在地上。田暖生看向蓝玉烟,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
蓝玉烟靠在他身边轻声道:“没想到你钓鱼蛮厉害的。”
田暖生笑着回复:“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只是你以后还是不要捞鱼了。”
蓝玉烟听后脸上不红不白的说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谢你那日救命之恩。这件衣服还给你。”
薛易看见蓝玉烟手上那件自己的衣服,又看向了田暖生。田暖生点了头,薛易便伸手接过了那件衣服。
田暖生询问:“不知姑娘芳名?”
蓝玉烟不假思索的回道:“叫我玉烟就好。公子呢?”
田暖生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给自己起了个假的称呼:“容岸,叫我容公子吧。”
蓝玉烟默念着他的名字,看着眼前的他,气质非凡,眉宇间有些许霸气。心里认定他不是俗人,却又不敢再打探一番。
“今天玉烟姑娘虽然穿着素雅,却越发衬的美丽脱俗。看起来咱们差不多大,不知可否问一下姑娘芳龄。”
田暖生说完,把鱼竿交到了薛易的手中,径直向蓝玉烟走来。
蓝玉烟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我十七岁,你呢?”
田暖生目光深邃:“比你大三岁,玉烟姑娘可住在这附近?”
蓝玉烟不加思虑的回复:“对呀。”
“你也住在这附近吗?”
田暖生刚想说没错,旁边的薛易怕田暖生暴露自己的身份,清咳了一下,田暖生顿了一下,说道:“不,我家离这里稍远些。”
蓝玉烟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蓝玉烟担心被哥哥蓝星涯发现偷偷跑出来,于是对他说:“容公子,我还有些事要忙,先告辞了。”
田暖生听后,双手放在后背,凑近蓝玉烟一些,嗤笑着说:“你不会是偷偷溜出来的吧。是怕家里人发现吗?”
蓝玉烟仰视着他,小声嘀咕:“你眼睛可真毒。”
田暖生没听清她说什么,随即转过头去说了一句:“罢了,你先回去,有缘再会。”
蓝玉烟微笑回道:“好!那小女子告辞了。再会。”
田暖生又转过身来向她挥了挥手,蓝玉烟同样挥了挥手便匆忙的离开了。田暖生站在那里,看着白色的身影渐渐远去。
薛易来到他耳畔说:“要不要奴才去打听一下,她是谁家的?”
田暖生听后笑着看向薛易,回了句:“还是你懂我。”
薛易立马去跟上了蓝玉烟的踪迹。田暖生走到树林外,看见了他的随行马车和几列士兵。
田暖生坐上马车,对旁边的一个士兵说:“你带着一匹马,留在这里等薛易。”
士兵恭然的回道:“诺。”
田暖生对前面的马夫呵了一声:“回宫。”
一行人马便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蓝玉烟在前面悠然的走着,薛易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薛易看见蓝玉烟进府后,看见了门匾上赫然的两个大字:“蓝府。”
薛易向附近的路人打听了一下,路人说道:“还有几个姓蓝的呀,他们是蓝将军的后人,蓝将军的儿子蓝星涯和女儿蓝星涯啊。蓝星涯每日刻苦练功,蓝玉烟,却贪玩的很呐......”
薛易知道后心情有些沉重,他暗自思忖该怎么和田暖生说呢。思来想去,他决定直言不讳,田暖生迟早是要知道的,薛易端茶进入他的寝殿。。
田暖生拿起来喝了两口,薛易看他心情不错,于是说道:“刚打听到了玉烟姑娘的身世。”
田暖生继续看着竹简:“是吗?说来听听。”
薛易犹豫了片刻,田暖生疑惑道:“怎么了,有这么为难吗?”
薛易柔声说着:“她是蓝将军的女儿,蓝玉烟,还有位哥哥叫蓝星涯。”
田暖生听后,心中大受震动。立马放下了手上的竹简。“你说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薛易,薛易低下头,大气不敢喘的回着:“她是蓝将军的女儿蓝玉烟。”
田暖生听后,仍然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继续问薛易:“四大美男之一的蓝星涯,是她的哥哥?”
薛易恭敬的回道:“没错。”
蓝府外,门口的阿山见蓝玉烟回来了,长舒了一口气。
蓝玉烟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看见阿元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悄咪咪的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她,说:“阿元,睡着了吗?”
阿元听后,立马起来,柔声细语道:“没有,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真是慌心的很。”
蓝玉烟神色担忧的问道:“哥哥没发现吧?”阿元摇摇头:“没有。”
蓝玉烟听后,拍了拍胸口说:“还好还好。”
她看见阿元额头有汗水要淌下来,便拿手帕为她擦了擦,阿元看着蓝玉烟温柔的给自己擦汗,眼里满是感动。
阿元迈着小碎步走到了桌子旁,拿起扇子,为蓝玉烟扇走热气,说道:“小姐,这个时辰出去怕是热坏了吧。以后还是少出去吧。”
蓝玉烟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放心吧,就算出去我也不会被哥哥发现的。”
星子深深,日走月沉。蓝星涯在屋子里,暗红色长衣,头发聚拢在脑后。现在的他出落的愈发英气冷峻。他凝望着墙上挂着的宝剑。也许是经历过家族之恨,他对外人表现得面若冰霜,每日研究剑术,不苟言笑。唯独对妹妹蓝玉烟和蔼温柔。
蓝星涯步伐沉稳,朝剑走去,一把取下它伸手反复摩挲着。他推开门走出房外,到了庭院里的一片竹林舞剑。他红衣翩翩,身姿矫健,翩若游云,矫若惊龙。蓝星涯已经可以凝神聚气,随意控制剑飞舞的方向。
惊苍从剑中走出,仔细端详着蓝星涯的面容:“你脸上的哀愁和怨恨更重了几分。”
蓝星涯寒声问:“有吗?”
惊苍轻靠在一根翠竹旁,随意拽了一片竹叶在手中把玩道:“有空照一下镜子吧。”
蓝玉烟闲来无聊正向竹林走来,当她看见惊苍时,不由得吓到一声尖叫。要不是蓝星涯在她面前,她差点要晕过头去。
惊苍刚要躲藏,被蓝星涯拦住:“不必再躲。”
惊苍原地站在那里,温柔的看着走近的她:“姑娘好。”
蓝玉烟怯怯的看了一眼惊苍,问蓝星涯道:“哥哥,他是谁啊?”
蓝星涯笑着解释道:“你第一次见他,他是阿父佩剑生出的剑灵。”
蓝玉烟满脸疑惑,蓝星涯转头对她说:“以后和你解释。”
蓝玉烟这才小心翼翼的和他打招呼:“原来你是我阿父的剑灵啊。”
“你怕我?是我长得很可怕吗?”
蓝玉烟摇摇头,挤出个甜甜的笑容:“不是的,你既是阿父的剑灵,就叫我玉烟吧。”
惊苍:“我那时见你,你还是个小孩子,现在长这么大了。”
蓝星涯也道:“是啊,现在也是越发难管教了。”
幽暗的夜里,庭院内的竹林内,三人站在那里,自成一幅优美之画。
蓝星涯估摸着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歇息吧!”
他们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后,只剩下院子里的蝈蝈在对着星空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