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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社戏 ...


  •   安排好队里的工作之后,黎逸川掏出冯翼然苦心设计留下的檀木盒子。
      信息同步,这样更有利于群策群力。
      黎逸川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一个古朴的微型卷轴和一块晶莹的玉佩出现在众人眼前。
      卷轴的那种历史气息的庄重感,令所有人不禁肃穆起来。

      黎逸川轻轻地展开卷轴,小心的像是在触摸一个一碰即碎的宝贝。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这一口气大了,把重要线索吹坏。
      随着卷轴慢慢展开,一幅地图跃然浮现。这是一幅用铅笔手画的地图,画图人应该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连河流旁边的树都画的纤毫毕现。

      地图上有一个用红笔圈出的标记,指向了清河镇。这个发现让黎逸川联想到了另一个线索——嫌疑人MAOA基因携带者杜希尧也是清河镇人。
      “这个地图暗藏的秘密必须亲自去走一趟才能解开了。”苏清言说道。
      “是啊,我就说我们肯定得出差了。”黎逸川摸了摸头发,狼尾造型现在乱糟糟地疯长成了野草一样,从冯铭扬的案子开始,他就和陀螺一样,转个不停,一点儿时间都没有。

      一点儿不夸张的说,他现在做梦都是在破案的场景里。

      现在,密码大师又捎信来说,齐夏清是白羊座的守护者。黎逸川心里难免着急。
      鉴于齐夏清上次是在公海险些被烧死,再加上杜希尧是清河镇人,冯翼然留下的锦盒里又是清河镇姚堡的地图,凡此种种,黎逸川觉得,清河镇一定藏了很多的秘密。他必须走一趟。

      于是,第二天,黎逸川和苏清言动身去了清河镇,留下何泌看家,顺便和华程菲一起解决王军的身份确认问题。

      “你们这个年代虽然落后,但是大自然还保护的不错。”久违的32号像是刚睡醒,嘟囔道。
      “没有什么事就闭嘴!”黎逸川听见32号嫌弃现在就来气。都不待见我们这个时代,你们倒是别扎堆往这来啊!

      “你说对了,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有一个感觉,”32号沉吟了一下,说道,“一种很强烈的不安的感觉,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

      黎逸川刚刚感觉心头一暖,就听32号略带惆怅的声音说道,“我在30世纪的身体大概是被遗弃了,我可不想你这个身体再被破坏了。”
      敢情32号是为了自己有个栖息地啊!人家是在担心这个身体“容器”的安危,和他黎逸川没有半毛关系。自作多情了。

      “我觉得,您老人家,真的,要是没有什么正经线索,就闭嘴好好养老吧。”黎大队长气不打一处来,怎么,32号这是要把他当成永久的“家”了?不是说好解决掉跨时空缉拿的问题,32号就回去吗?这是要常驻?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线索一个接一个的冒头,像打地鼠似的,黎逸川真没有把握,这个案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结。

      一路无话,黄昏时候到了清河镇。黎逸川和苏清言站在清河镇的古朴街道上,四周是岁月沉淀下的青石板路和斑驳的墙壁,落日余晖透过树梢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今天的清河镇分外的热闹。顺着来来往往的人流,苏清言和黎逸川被推到一个广阔的地方,那是乡间常有的标志性建筑---戏台。这天晚上台上灯火辉煌,散发着浓浓的烟火气息。周围的树木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即将上演的社戏增添一丝神秘的色彩。

      台下人潮汹涌,抱小孩儿的爸爸索性让孩子骑在自己的脖子上,还有颤颤巍巍的老人拄着拐杖,靠在看台旁边的柳树歇着,眼睛不住地往台上瞟。更别说那些青年,早早就买好饮料,占好最佳观影位置,等着心上人的到来。

      “这里还挺热闹。”黎逸川不由得感慨,“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
      苏清言调了一下信息猫Kitty,这是何泌最近给她设计的一个电子宠物,装在手表里。用时打开手表就行。里面有她所需要的一切案底材料,最绝的是,它和小澄同学直接连网。
      信息猫显示,今天不是什么大日子。

      “2072年6月22日,”苏清言也有些不解地说道,“这也不是什么节日啊。”
      奇了怪了,眼下清河镇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某个天王巨星来开演唱会了呢。这是怎么回事?

      黎逸川小心地观察起周围的人。大家的都兴致勃勃,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有几个特别不见外的声音溅入黎逸川的耳朵:
      “听说这个戏是根据真事儿编的呢!里面的事情就在我们这儿发生过!!”
      “是啊,我也听老一辈说过。有一段时间这个事被压下来,这个戏也就不让唱了。好像从前年开始,又有唱的了,反正山高皇帝远,上面也不管。”
      “不会吧?这里面杀人的事情是真的?那太残忍了吧!”
      “反正咱清河镇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你是外地的吧?”

      然后是一阵哄笑声夹杂着笑骂声,黎逸川不禁摸了摸耳朵,好像想安抚一下差点受伤的耳膜。
      只听一通鼓响,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戏台上帘幕起,一个中年男子身穿灰色长袍,头戴黑色纱帽,脸上涂着浓重的油彩,这种妆造黎逸川和苏清言是第一次见到。

      不同于传统戏曲的画法,这张脸谱着重传递着演员强烈的情绪,画风抽象,但是悲痛的感觉却一目了然。

      他的眼神透过厚重的油彩,仿佛燃烧着一团无法熄灭的怒火。

      中阮声起,掩抑凄清,他开口唱道:
      “苦命父,失独子,心中恨意难平息。王法无公道,凶手逍遥矣!”
      声音沙哑而有力,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在控诉着世界的不公。戏台下的观众们屏息凝神,被带入了戏曲所刻画的那个时代。
      在那里,一个上午还在帮家里卖土豆的小男孩儿,下午被他的三名同学强行叫走,并残忍杀害。三个凶手把被铲晕的小男孩儿埋在了一个废弃的大棚里。孩子被活活憋死在两米深的坑里。

      晚上男孩家里发现孩子不见了,于是报警。警察去那三个孩子家里的时候,被拒之门外。其中一个家长还说,“你们赶紧走吧,把我儿子吓着了!”
      台下的观众有些骚动,法律的无能让人们心里难以平衡。

      苏清言轻声说,“我第一次感觉警察这么无力!”
      黎逸川:“他们是真无力还是假努力,现在看不出来吗?明显就是不想管!”

      苏清言:“想管又能怎么样?那三个凶手是未成年,国家法律规定的,他们不适用于死刑。”
      黎逸川:“法律是人定的。恶意补足年龄可以从18岁调到14岁,为什么不能从14岁调到10岁?”

      前排的观众愤怒地转过来,“你俩小点声,耽误我听词了!”
      黎逸川赶紧抱拳,使劲点头,“不好意思!”

      台上灯光渐渐暗下来,只留下一盏孤灯照亮戏台中央,那股浓烈的悲伤气氛瞬间笼罩了整个场地。
      三名年轻男子上场,身穿学生制服,脸上画着油彩,显得凶狠狡诈。他们围住中年男子,嘴角带着冷笑。
      “你个老家伙,还想告我们?我们是未成年,有保护法保护我们!”他们的台词尖锐刻薄,观众们不满的声音更大了。

      中年男子怒目圆睁,声音愈发悲愤,声音压着鼓点一泄而出:“你们害死我儿,我与你们不共戴天!”
      他猛然挥动长枪,动作迅捷而决绝,击倒了一名年轻男子。其余两人惊恐地后退,但仍不罢休,继续挑衅。
      “你杀我们,你也得坐牢!我们杀你,顶多三五年就出来了!”

      中年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长枪舞动如风,最终将三名校霸一一击倒。他站在台中央,喘着粗气,眼中满是痛苦和愤怒。

      “王法无公道,唯有亲手报仇!”他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绝望与愤怒。观众们被这一幕深深震撼,有人低声抽泣,有人双手紧握,眼中闪着泪光,这一刻,大家都与这个痛失爱子的父亲共情了。

      “儿魂已去,父心难安。手刃仇敌,慰子在天!”
      他的声音如泣如诉,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和思念。中年男子紧紧握住长枪,眼中满是泪水,低声唱道:

      “儿啊,父亲为你报仇了。但这世间,还有多少公道?”
      戏台上的表演接近尾声,中年男子被判死刑,背景音乐渐渐柔和下来,灯光也逐渐暗淡。他们的身影在灯光中显得格外孤独和凄凉。

      “我虽然报了仇,但也丧了命。老天啊,这世间的公道在哪里?”中年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悲切,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发出质问。

      戏台下的观众们纷纷起立,热烈鼓掌,有人愤愤不平,有人甚至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苏清言和黎逸川默默对视,两人心中都充满了复杂的情感。苏清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激动。她能感受到黎逸川在微微颤抖,那是内心深处共鸣的反应。

      黎逸川轻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出戏的情节有些熟悉?”

      苏清言点点头,皱眉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似乎在暗示什么。”她的心中开始涌动一种不安的感觉。
      是的,她感觉这一切都是有人预先安排好的。是谁在暗中操纵着一切。这出戏,明显就是唱给他们听的。

      黎逸川目光深邃,低声说道:“刚才唱词里有孩子的名字,叫杜新宇。我合理猜测,这可能是杜希尧的故事。”
      “什么?”苏清言显然被黎逸川的猜想吓到了,“怎么会?!”
      “杜希尧虽然是MAOA基因的携带者,但总要有诱因让他有发挥的空间。”黎逸川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说道,“这就是杜希尧给我们看的,关于他怎么变成密码大师的背景因素。他在向我们证明,我们警察是没用的,法律是不公平的,这一切才导致今天的他的出现。”
      苏清言不敢相信,她赶紧打开信息猫Kitty,搜索杜希尧的案底。果然,杜希尧的入狱原因是“故意杀人”,但是只说了杜希尧因为和三人有仇,于是蓄意报复,最后重伤三人致死。
      全文没有一个字,提到这三个人是未成年!更没提到,这个仇是杀子之仇!!
      “你放心,这是不可能提的。”黎逸川叹了一口气说道,“说那些就难免群情激奋,你没看到刚才那些观众的反应嘛!”
      是的,在C国人的传统认知中,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和你是否未成年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大家才会那么同情那个父亲,甚至认为他能为儿子报仇,这是血性的体现。
      “其实,我也很纠结,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我还真的挺同情杜希尧的遭遇。”苏清言说道,“我知道不对,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值得敬佩。”
      “不,这不是他滥杀无辜的借口。”黎逸川和苏清言并排往旅店方向走,路灯给他们扯出两个非常长的影子,亲密又疏离。
      “我只是觉得,你刚才说的恶意不足年龄的事,是对的。”苏清言喃喃道,“可是,当时没有先例。”
      “没有先例就创造先例,规则总是用来适应现实,而不是让现实去适应不合时宜的规则。”黎逸川沉声说道,“我们法律法规的修改哪一次不是在这些无辜被害人的尸骨上堆砌出来的!是嫌尸骨不够多吗?!”
      “个案,没有说服力。”
      “我不相信这是个案。未成年人杀人案在那之前就有很多了。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坐视不理!”
      苏清言看着黎逸川,问道,“如果,法律真的给杜新宇一个公平,你觉得杜希尧会罢手吗?”
      黎逸川没有回答。两个人默默地走到了何泌给他们在网上订好的旅馆。
      西岭旅馆。
      大约是取“窗含西岭千秋雪”的意思。
      “好了,先不要考虑那些事情了。”
      苏清言说道,“明天,我们还有新的任务呢,地图上的神秘红点。”
      黎逸川点了点头,但是他觉得那场社戏仿佛在脑海里扎了根,挥之不去。
      杜希尧也仿佛在深渊里挣扎,不断的在喊,“是你们逼我的,不怨我,不怨我!”
      走进自己的房间,黎逸川用力甩了甩头,发丝长的已经挡眼睛了。他想要把那些场面甩出去。
      “别傻了,没有用。”32号劝道,“了解了对手的过往,有助于你掌握他的逻辑。别排斥。
      至于你的疑问,我可以回答,杜希尧是MAOA基因携带者,没有这件事的发生,也会有别的事情刺激他。
      就算真的没有任何事情刺激他,别忘了,艾先生其实一直在寻找各种基因,早晚也会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黎逸川听了32号的话之后,心里舒服多了,“别说,有时候你还挺会说人话的。”
      “???”32号有点摸不准黎逸川是在夸他吗?他夸人的角度为什么这么清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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