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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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娟心里也清楚，她想要姜凯帮的忙，让其受惊吓程度可能不亚于干违法的事。
可知觉告诉她，不要错失这个机会，姜凯或许是整个周家村唯一一个她能求助的人。
哪怕唐突，哪怕希望不大，她也要试试。
姜凯还在等她明说，她一脸认真问：“如果有一天我向你借钱，你能借点给我吗？”
炎炎夏日的中午，空旷无人的乡村角落，姜凯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猛烈的太阳晒到耳鸣。
不然他怎么会听到才第二次见面的人向自己借钱呢。
“我会写借条，以后连本带利还你。”李娟眼巴巴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诚实可信些。
好了，姜凯确定自己没有耳鸣，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同志确实在向他借钱。
“你是……”
姜凯本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话到嘴边又觉得没必要。
周家村是贫困村，这也是县里为什么派他来的原因。眼前这位女同志也才刚说过，大病后连营养的食物都吃不上。
所以还用问吗？
不困难至于如此吗？不困难会硬着头皮跟一个不熟的人借钱吗？
姜凯很想这样想，可对上对方狡黠的眼神，又不得不去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心一狠，他还是说出自认无情的话。
“借钱不是小事，换做你会把钱借给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不问一句……”
‘不问一句原由’还没说完，就听到李娟自爆姓名。
“李娟。”
“什么？”被打断话得姜凯愣了下。
“我叫李娟，木子李，娟秀的娟。”李娟笑眯眯自我介绍。
借钱不说名字确实不礼貌。
姜凯倒抽了口气。
这位李娟同志脸皮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和不熟的认借钱也能那么坦然自若。
不过为人善良争执的姜凯还是会忍不住告诉自己，她是被逼到没办法才如此。
叹了口气，姜凯认命道：“李娟同志，借钱不是一件小事。所以我还是要问一句，你是为什么需要借钱？”
都问上借钱的理由了，这事大概要成了。
李娟高兴得扬起笑容，非常诚恳道：“因为我没钱。”
姜凯：“……”
说得真好，跟没说一样。
他耐着性子换了个问法：“你需要钱，是想干什么？”
李娟觉得他不是那种嘴碎的人，可万一呢？
万一不小心思活漏嘴，原主父母知道她想离开，谁知道不会连夜将她嫁人。
出于谨慎，她还是没有老实说出缘由。
“我不能说。”
不能说，却要跟人家借钱。
说完李娟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尴尬挠了挠头，觉得还是要说个比较能让人信服的善意的理由。
能那来说的，自然是身体了。
想快点好起来。
这理由姜凯听着没有怀疑，习惯性附和点了点头。
李娟却以为他答应了，高兴道：“你答应了啦？太感谢了。”
姜凯：“……”
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事就这么定了？
好像，她这么理解也没错。
唉，算了，他一个大男人还跟一个姑娘计较几个钱不成。只要她借钱不是干伤天害理的事，借又如何。
就这么阴差阳错解决了钱的问题，李娟真是没想到。
古人说的对，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
或者是解决了一件烦心事，心情愉悦连带着感觉身体也好多了。
李娟高高兴兴告别姜凯：“姜凯同志，你继续熟悉村子吧，我没办法在太阳底下待太久，先回去了。”
姜凯表示送她，李娟坚决拒绝。
“不用了，万一被人看到也不好。”
这理由，姜凯都不好意思坚持，只能提醒她主意安全。
李娟：“没事，我肯定能坚强回到的。”
说罢挥了挥手，潇洒离去。
姜凯下意识挥手回应。
还别说，那举着双手挡太阳的样子，还有点给人身残志坚的心酸。
可他哪知道，心情愉悦的李娟还哼起了小曲。
回去时的心情和出来，完全不一样。
出来的时候她还一筹莫展，苦恼自己就算愿意重回社会当社畜也没有路费，然就这么巧，让她偶遇姜凯，鼓足勇气向他借钱。
姜凯是不是来帮村民的暂且不知，但一定是来帮她的。
好人，好人呐。
李娟决定，只要她还在周家村，就全力支持姜凯的工作。
至于怎么支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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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娟心情愉悦回到家，周根和魏如兰还在房里睡觉。
她进了自己房间后，习惯性关上门。
屋内内依旧闷热，然而就是这样的环境，周根和魏如兰都能睡得着，可见农忙那段时间体力消耗有多大。
不敢想等她身体完全康复，里里外外这么多的活都丢给她干，她会累成什么样子。
说不定很快就再次倒下。
好在她这间房不西照，熬过了最热的中午，李娟夜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还在睡梦中的她被人喊醒了。
“姐，有人找你。”
喊她的是周来娣。
李娟睁开眼，几秒后空洞的双眸才有了神。
周家村谁会找她？
好像谁都可能。
起身来到客厅，看到来人，李娟很意外。
“姜技术员，你找我？”
哪怕已经见到人，李娟仍有些不敢相信。
不会是打着找她的幌子来找周根的吧。
她哪里知道，和她分别后，姜凯就记着她家里困难到没钱给她买营养品的事。想着自己从城里带来的东西中，有两罐还没开封的麦乳精，给她喝正好。
这两罐麦乳精也是奶奶非要他带的，觉得来乡下日子苦，吃不到什么好东西。
只是贸然送东西，到底有些冒昧。他的内心也是经过一番短暂的挣扎，才终于做出这个大胆的决定。
此时此刻，拎着两罐麦乳精的姜凯，并不是外表上看上去的那般云淡风轻。
他笨拙解释自己的来意：“我听说李娟同志前段时间大病了一场，到现在还没完全康复。刚好，我从城里带了两罐麦乳精，想着自己也不需要，便拿来给李娟同志补充一下营养。”
他张口闭口李娟同志，刻意营造疏离之感。
但其实周家人在听到麦乳精三个字后，眼睛都直了，哪还会主意这些。
“麦乳精？”魏如兰看向姜凯的手，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对，麦乳精。”姜凯将东西搁在桌上。
李娟是两千年后出生的人，不知道麦乳精是什么东西，但从姜凯话，还有周家人的反应中可以肯定，这东西很稀罕。
这就让她有些为难了。
平白要别人的东西，这种事她虽然没干过，但也不是干不出来。只不过在这个家，有什么好东西只怕都轮不到她。
她怕收了这两罐麦乳精，全进了其他人嘴里。
“这东西也太贵重了，这怎么好意思。”
就在大家以为魏如兰要推切时，她话语一转：“真是太谢谢你了，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你。”
姜凯笑：“东西就是要给真正需要的人。”
说话间看到到周来娣和周小杰恨不能把罐子吞了的眼神，又是一怔。
心里苦笑，这东西在乡下果然稀罕。
想了想，他把搁在桌上的麦乳精再次拿起，亲自递到李娟手里。
不知为何，就是担心不交到她手里，她可能喝不到。
只是李娟比她更明白，这东西就算给到她手里，也是大部分进其他人肚子里。
于是，她当机立断，拿出其中一罐塞回到姜凯手里。
“你的心意我非常感谢，但我不能两罐都收了，你带回去一罐自己喝吧。”
拿回去吧，好歹保住一罐，我想喝的时候去你那也成。
“这……”姜凯有些不知所措，哪有送出去的东西又拿回的道理。
“不然我一罐都不要。”
李娟态度坚决，同时不着痕迹给姜凯打眼色。
姜凯只看到她在眨眼，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推脱不过，只能拿回了一罐。
周家人看到到手的麦乳精就这么飞了，心痛得不行。
魏如兰在心里骂大女儿，麦乳精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这么笨塞回去。
待姜凯离开后，魏如兰一刻也忍不住，骂李娟：“真是笨啊，人家都给你两罐了，还非得还回去一罐，你以为这东西便宜？”
李娟不知道便不便宜，但魏如兰这态度，让她更加庆幸刚才自己的明智。
骂够了，魏如兰让李娟把麦乳精交给自己。
然而向来听话的大女儿，在她伸手去拿麦乳精是，却抱着麦乳精躲过。
“妈，姜技术员说这是给我补充营养的。”
魏如兰勃然大怒：“反了，病了一场后是一点大姐的担当都没了。两个弟弟妹妹都比你小，你好意思自己喝吗？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是姐姐，得让着弟弟妹妹。”
你是姐姐，得让着弟弟妹妹。
真可笑。
然而这可笑的观念，却在几十年后都依然存在在很多家庭里。
凭什么姐姐就得让着弟弟妹妹？
干活的时候怎么不叫姐姐让着弟弟妹妹？
李娟知道，这时的她没法争辩，所以她不争辩，但也不把麦乳精让出去。
魏如兰却将她的不吭声理解为让步，放柔了声音，哄骗道：“你已经是大人了，弟弟妹妹还在长身体，还在上学，比你更需要。”
李娟扫视了圈。
那两个眼睛放着精光的弟弟妹妹，那个坐在一旁看似不参合实际也打着这罐麦乳精打算的养父，只觉得可笑。
不过好在她清楚，目前还不能跟他们硬来。
于是她也放软了态度，对魏如兰说：“妈，我不是不让着弟弟妹妹，只是这次大病过后，我的身体真的很虚弱。今天甚至还差点在外头晕倒，还好遇到了姜技术员。可能正是看到我身体这样差，才特意送来麦乳精让我补充一点营养。”
“原来是这样。”魏如兰明白了，她就说姜技术员怎么会平白无故送这么好的东西，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插曲。
这城里来的技术员不会是傻子吧，这么好的东西说送就送。
如果是她儿子，她怕是会气死。
“难道你不想我身体快点好起来，像以前一样帮家里干活？我能干活了，你和爸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这话是说到魏如兰和周根心坎里了。
是啊，如果李娟的身体像以前那样，他们就轻松多了，也能按照原来计划的那样，让她在家里多干一年活，再去外头打两年工，最后再挑个条件好的婆家。
这样想，周根觉得这麦乳精给李娟喝不亏。
其他人没病没痛，不喝顶多就是嘴馋。
想清楚后，默不作声的周根开口了：“这麦乳精给小娟喝，没有我的同意，其他人谁都不能动。”
“爸。”
“爸。”
听到父亲这话，周来娣和周小杰意见很大，纷纷说自己也要喝。
周根看到儿子，到底是偏心，于是改口道：“小杰年纪小，又是男孩子，每天也给他冲一杯吧。”
三个孩子中，没得喝的只有周来娣。
她气疯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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