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真假千金（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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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林家宴客厅早已灯火通明，仿佛昼日初升。
香槟与利益交织，碰撞出清脆的叮当声，都是精致算计的回响。
这场宴会由林崇主持，虽然举办得有些仓促，但打着为庆祝林清婉回归的幌子，林岚并没有拒绝。
豪门世界的权力交接从来不会太平稳，以前林岚只有林舒星一个女儿，她自然是林家未来的唯一家主，Z市的无冕引领者。
可是在成人礼上，林清婉横空出世，瞬间就让林舒星的处境变得很微妙。
一山不容二虎，老一代豪门都清楚林岚自己当年是怎么上位的。
作为林家长女，她在继位之争中其实不怎么占优势，曾经甚至有得宠的私生子妄图跑到林家大闹一场，仗着自己是男丁就大放厥词，扬言家产也有他的一份。
第二次当人们听说那个家伙的名字，是在葬礼上。
背后中了三刀，法医判定是自杀。
私生子的葬礼也风光大办，无疑是一种挑衅，可等宾客们到那一看，老家主竟在葬礼上哭得肝肠寸断。
而林岚只是静静站在他身侧，将手搭在肩膀上，居高临下地冷冷道：
“父亲，您失态了。”
众人大骇，几乎从那一刻起，她们就已经预见了林家的未来。
果然不久后，老家主和林岚那不安分的几个弟弟便相继死去，自此林岚彻底登临家主宝座。
金色大门被推开。
老狐狸们纷纷用余光窥探，注意到来人竟然一身花花绿绿，靠近门边的女士不由得用扇子半遮住微张的唇，有些惊讶。
半开的花衬衫、墨镜推在发梢上，那人随手将外套扔给侍从，笑眯眯端起高脚杯，向着众人轻举。
李斯年？
她竟然也来了！
不少人暗自变了脸色，陪着笑涌上去，那套格格不入的花衬衫在众人的恭维中也成了特色。
自从强行要求和林舒星退婚，大家都以为这两家会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她怎么还会来这场晚宴？
林崇是怎么邀请她的？
以他的地位，李斯年必然看不上，难道说，这也是林岚的意思？是为了那位新来的二小姐么。
老狐狸们眯起眼睛，表面堆满笑意，心照不宣地各自试探着。
李斯年穿过人潮，很自然地和林清婉打招呼，两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全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聚集在她们身上，暗潮涌动。
两人浑然是这场晚宴的主角，像她们这般阶级的人，一颦一笑都有着特殊含义，于是观众们也心照不宣地颔首，再看一旁笑没了眼睛的林崇，撮合之意不言而喻。
林清婉这位二小姐和林舒星完全不同，她们一个像潺潺流水，一个似张扬的火，众人都能看出林岚对林清婉的偏爱。
毕竟，林清婉长得实在太像那位早死的夫人。
正在众人心怀鬼胎之时，大门忽然又被推开。
“大小姐来了。”有人低呼，警觉地碰了碰边上人的肩膀，暗示不要再将话题继续。
所有人都有片刻安静，不动声色将目光投向门口，只见那道被拉长的影子挽着一道高挑人影，高傲地迈出一步。
林舒星向来喜欢艳丽的颜色，今天不知怎么了，竟然选择了很普通的黑白，剪裁好的不规则裙摆和她身侧的西装相得益彰，当两人行走时，飘逸的裙袖和西装上装饰的暗纹就像竹林下投射的月影。
大家都是第一次见方奕，却能看出她们的衣服是情侣装，便立刻就能猜到方奕的身份。
——那个幸运攀上高枝的平民高材生。
她不卑不亢地任林舒星挽着手臂，清冷又干净，明明没有佩戴任何珠宝首饰，竟然没有被周围的重重贵气压下去。
一个小白脸罢了。众人想起她的家境，很轻易地就下了定义。
哟，小白脸和前任未婚妻，高傲的大小姐和受宠的二小姐，今晚可有好戏看了。
被簇拥着的林清婉快步穿过人群，迎上前，低垂着眉眼，软软喊道：“姐姐。”
面对林清婉的热情，林舒星也只是淡淡点了点下巴。
今晚她原本不想来的，林崇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真让她恶心，可是方奕想来，这是一向没什么表情的方奕第一次对她请求。
“可以让我进去看看吗？有一些好奇。”方奕用温润的眼睛注视着她。
林舒星怎么可能会拒绝，但还是抬起下巴，佯装勉强的点了点：“那好吧，我就陪你一起去吧。”
她双手挽着方奕，唯恐这位小白兔未婚妻一不留神就被周围的大尾巴狼给吃了。
晚宴上各个都是人精，方奕大概是第一次踏足这种场合，走在门外的红毯上时还有些别扭。
李斯年随着林清婉而来，风流眉眼勾起一个恣意的笑，对着林舒星挥挥手。
林舒星皱起眉，不动声色往方奕身前挡住些。
方奕察觉到她的力气收紧，再看面前花蝴蝶一般的李斯年，下意识便觉得林舒星一定在这个王八蛋身上受了很多委屈，身上的气息愈发凌冽。
如果说林舒星表现出的还只是“高傲”，那么方奕则是毫不掩饰地释放出了敌意。
她讨厌李斯年。
玩弄别人感情的都应该下地狱，虽然方奕不觉得有地狱的存在，但她很乐意送她一程。
这位从未失败过的气运之子，从出生起就是她姥姥的掌上明珠，一帆风顺久了，便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以前由于联姻关系，李斯年和林舒星总是被相提并论，毕竟她们是Z市最有权势的继承者。
按照原书中的春秋笔法，什么阴差阳错的深情，这人分明是脚踏两条船，根据个人喜好去愚弄自己的'情人们'。
方奕为数不多的朋友贺霜桦也只是其中之一。
而且，她和原书中林舒星的死也有直接关系。
方奕用锐利的视线上下打量着李斯年，单手将衣袖叠起来，气氛瞬间便紧张起来。
系统小声惊叫：【冷静、冷静，咱们可惹不起她呀！】
李斯年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而方奕只是个欠债打工的，人家随便一张银行卡副卡的余额都能让系统数到死机。
李斯年自然也注意到了方奕的杀意，她轻蔑的用余光瞥了一眼她，戏谑开口：“你就是方奕，我的替代品啊？”
李斯年和林舒星原本是年轻一代中最有潜力的两人，从小就明争暗斗，虽然她不喜欢林舒星，却也不会放过这个奚落方奕的机会。
她骂不了林舒星，难道还不能骂这个乡下来的土狗么？
方奕不在乎别人看不起自己，但这句“替代品”还是非常微妙地扎进心窝。
察觉到她的情绪沉下去，系统大惊失色，立刻抱住方奕的头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
不等方奕做出反应，林舒星已经用高跟鞋恶狠狠踩上李斯年的脚背。
“你！”李斯年吃痛，刚才的轻蔑立刻转化为了愤怒。
林舒星挑眉：“诶呀，没看见你。”
赶在李斯年生气之前，林清婉连忙扑上来拉住她，像安抚炸毛的狗一样轻声细语，连哄带骗地将人拉走。
方奕没想到林舒星会这么护着自己，毕竟……她眨眨眼，低声对林舒星说：“谢谢。”
那些话其实对她造不成多大伤害，对于恶意她早就无所谓了，可比她矮半个头的少女毫不犹豫就挡在她身前，心底泛起的涟漪竟比挨骂还强烈。
少女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别理她，神经病一个，你才不是替代品呢，她也配？”
被偏袒的感觉有些新奇，方奕唇角不自觉也轻轻勾出一抹笑，点了点头。
她今夜，其实就是为了李斯年而来。
贺霜桦希望和李斯年这个风流浪子宣布关系，任务的难度堪比让人赤手空拳攀登珠穆朗玛峰。
如果完不成，方奕就会死。
可李斯年虽然肆无忌惮，对待贺霜桦却很谨慎，她从未在公共场合和贺霜桦有任何逾矩行为，摆明了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世家晚宴上宣布和情人的正式关系呢？
何况她出现在这里，说不定就是想追求林清婉。
想到这里，方奕的眉梢皱得又紧了几分。
以前为了照顾贺霜桦的心情，方奕被迫说了不少违心的假话，这些虚构拼凑起来的梦早就该破碎了。
乐队的曲子变了，从悠扬的古典乐变成了舞曲，李斯年在各种暧昧的目光下躬身，果然伸出手，邀请林清婉跳今夜的第一首曲子。
林崇高兴的嘴脸藏都藏不住，一连灌下两杯香槟。
看着舞池中央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林舒星的脸很快就黑了下去，捏着酒杯的指尖都在发白。
方奕的食指轻轻覆到她手腕，点了点，怕林舒星不喜欢，很快又蜷回掌心。
嗯？林舒星定在林清婉脸上的视线跟着游弋，跃上方奕假装无事发生的表情，心情稍稍好了一点。
林崇大概是安排托了，人们对舞池中央这对赏心悦目的金童玉女赞不绝口，暗含艳羡。
她们都出自豪门世家，不可不清楚今夜这场晚宴的意图，林家有很大可能性会和李家继续合作。
她们联手，恐怕整个Z市都无可匹敌。
相比之下，不得宠的林舒星和那个出生寒门的方奕，很明显是被放弃了。
林岚那种说一不二的性格，可能会放任两个孩子争斗么？
何况，是一个那么像她白月光亡妻的孩子。
于公于私，林舒星都很难坐稳那个位置。
她太过于聪明锐利，就像独裁的暴君，大家当然都喜欢更温和的林清婉，如果能趁乱咬下一口市场份额，那就再好不过了。
裙摆飞扬间，不知谁推了林清婉一把，少女惊呼一声失去了平衡，而她面前的艳色女人目光一凌，立刻抬手，揽着少女纤细的腰肢将她扶住。
目光交错，所有的浪漫仿佛都被镀上金光。
当舞曲停下，人群立刻掌声如潮，恍然是在为这一场早已排演好的童话加冕。
只有林舒星从鼻尖哼出一道嘲讽的冷哼。
林崇这个蠢货，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么，竟然用这么愚蠢的手段！
她真的想不明白，好歹也是林岚的女儿，她的妹妹，林清婉怎么会傻白甜到这种程度？被李斯年这个坏女人轻轻一钓，就快要笑出花了！
她也不想想，这里可是林家的地盘，谁敢在这种地方故意推她？
也太可疑了不是吗。
高跟鞋在地上错开，林舒星正想上前，让林清婉小心点儿，却被方奕牵住手，温柔地往后拉了拉。
与此同时，人群中异变陡生。
李斯年不知看见了谁，在短暂的呆滞后立刻松开手，大步迈出去，被丢下的林清婉险些摔倒。
“你怎么在这？”李斯年紧张地推开人群，拉住正要离开的黑衣女人。
女人全身漆黑，面上蒙着黑纱，遮住大半边脸，饶是如此，李斯年依旧在热闹的舞会中一眼就发现了她。
“我们结束了。”女人很短促的回答。
“为什么？”李斯年晃了神，更用力地拉住女人的胳膊，下意识强硬道：“我不同意！”
“为什么？”女人轻轻跟着重复了一遍，眼底流露出嘲弄的哀伤。
“你和我说，今晚你在外地加班，真是辛苦。”
“你说爱我呀，要娶我，这句话你对多少人说过？”
“三年了，李斯年，你嘴里有哪一句话是真的？”
女人抽回手，脸颊上滑落一滴泪：“我累了，就这样吧，祝你幸福。”
林舒星认出了她，正是贺霜桦，下意识扭头去看方奕，而方奕只是很冷峻的留给她一个侧脸，握住她的手又紧了几分，将人往后藏了藏。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方奕漠然地注视着这场闹剧。
大门轰然敞开，门外的大红色法拉利挑衅似的发出一声轰鸣，按了按喇叭。
曾经无数次被李斯年留在身后的贺霜桦，毅然提起裙摆向外走去。
李斯年怔怔看着贺霜桦决绝的背影，她花了一点时间才意识到，贺霜桦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她真的要离开她了？
外面那辆车是谁的？贺霜桦和那个人又是什么关系？
她的思绪乱成一团，急忙追上前。
“别走！”
“我没有！这句话只对你说过，我真的只是应酬！”
她用力拉住贺霜桦，就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昔日柔情好像都凝固在那冷冷一瞥中。
面前的女人突然变得好陌生。
这样冰冷的眼神就像一柄尖刀将李斯年的胸膛刺穿，可贺霜桦眼中分明还含着一抹泪。
“李斯年，我真希望当初没有遇见你。”
怎么会这样？
小提琴不知何时停下的，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一场闹剧，礼厅内安静得只剩下李斯年慌乱的嘶吼：
“你究竟在闹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都解释过很多次了，只是为了应付我姥姥，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如果不是你一直疑神疑鬼，如果不是我爱你，我用得着说谎哄你吗？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冷静一点行不行！”
她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一有不顺心便会大吵大闹，横冲乱撞的感情完全失控。
在此之前，李斯年在外展现出的形象一直是游刃有余、胜券在握，对所有花边新闻都不甚在意。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那个黑衣女人对她来说不一般。
林舒星再次皱起眉，很是厌恶地瞥向她。
李斯年红了眼眶，不管不顾地将贺霜桦拉入怀中，粗暴压下她微弱的挣扎，强硬道：
“我没说过结束，我们之间永远也不可能结束！你休想离开——！”
叮。
［支线任务·贺霜桦的委托：想要对方公布恋情。已完成。］
［奖励发放中：积分50点。]
［积分余额：-503。]
要在一起才能分手，当众闹掰，怎么不算一种官宣呢？
性命攸关的问题解决，方奕却仍不敢放松。
她刚想上前制止李斯年的粗劣行为，注意到林舒星在看自己，步伐又生生止住。
她不能牵连林舒星。
在这种时候出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就在方奕犹豫停顿的这几秒，林舒星已经甩开她的手，冷冷走上前：
“我说，够了吧。”
就在众人退避之时，林舒星上前一步，挥动纯白手套，冷声说：“放开她，李斯年，林家不是任由你撒野的地方。”
李斯年停下，原本热闹的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清婉焦急赶来，拉了拉林舒星的衣角，试图把她拽回去，可惜没有成功。
管家在林舒星的指挥下带领黑衣人迅速出现，隐隐在林舒星身后列成一圈，压迫感瞬间弥漫到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林崇急得直跺脚，心里暗自将林舒星骂得狗血淋头。大家都知道李斯年是个坏脾气的疯子，她干嘛非得去逞这个强？
这都是李斯年的私人恩怨，关她林舒星什么事！她们不是都已经退婚了吗？
在偌大Z市，除了李斯年她姥姥，根本就没有人敢管她。
之前有人不知好歹调戏了李斯年正在追求的小明星，李斯年连夜就废了那人一条腿，放言再敢踏进Z市就不是一条腿那么简单了。
自从林家在林岚手上洗白，绝大部分□□势力都被姓李的吞并，没人会想在这种事情上去触霉头。
何曾有人敢这么围住她、呵斥她！
李斯年果然变了脸色，急剧下降的心情尽数凝成戾气。
她捏着贺霜桦的手愈发紧，疼痛女人不由得轻哼出声，脸色变得苍白。
“放手！”林舒星皱起眉，再次强调，径自上前拉开贺霜桦。
她当然也不喜欢贺霜桦，所以松手很快，食指勾了勾，暗示管家赶快把人送出去。
但领地意识极强的李斯年当然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抬起通红的眼睛，饿犬般盯着这个得寸进尺的女人，森森咬牙：“你算什么东西？”
“你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你就是个笑话！”
全世界都因为她这一声怒吼安静下来，方奕的眼皮猛地一跳。
人们不断打量着林舒星和一旁脸色煞白的林清婉，窃窃私语就像蟑螂一样从角落滋生。
“难怪啊……我就说，林岚怎么会突然领个孩子回来呢。”
“林舒星脾气这么差，确实一点儿也不像温千雪，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有人酸溜溜道。
“可不是嘛，猖狂了这么多年，原来是个劣质冒牌货啊。”
“林清婉真可怜，被偷走了人生，还要认这么一个歹毒的姐姐……”
李斯年还不解气，她不能对着贺霜桦发火，此时就像疯了一般将矛头指向林舒星，仿佛将她戳得鲜血淋漓，自己内心的痛苦才能转移。
“星星！”方奕快步上前，用手掌捂住少女的耳朵，不想让她听见那些满怀恶意的低语。
被调换了身份，并不能怪林舒星，林岚这么多年对她的冷淡难道还不够吗？
她也才刚成年，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为什么非得在这种时候曝光！
都怪她，算漏了一步，不然林舒星今天也不会来这场晚宴，她还是牵连到她了。
那一瞬间就连她也在犹豫，可林舒星却能立刻站出来保护贺霜桦，这么善良，这么勇敢，周围这群虚伪小人凭什么用各种恶意去揣摩她？
方奕捂得很仔细，可惜少女的听力向来灵敏，即使不用耳朵听，从那些细微的、扭曲的，像浮世绘一般的面容，她也能察觉到铺天盖地的指责。
角落里的林崇从惊讶渐渐变得狂喜，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挤到人群前，趾高气扬地俯视着她。
仿佛被一个小屁孩压制的这么多年，终于能够在今晚扬眉吐气。
原来林舒星不是林岚的女儿啊，难怪，难怪。
所有人都像被浓墨重彩涂抹过，变成一幅诡谲的画。五颜六色狠狠撞在一起，最终糊成一片彻底的黑。
林舒星冷眼看着方奕焦急的脸，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露出这种悲伤的表情。
她久违的想起一些曾经被遗忘的细节，林岚的沉默，林岚的厌恶，还有那些血淋淋的偏爱。
太多不曾明了的东西在这一瞬间豁然揭开，当眼睁睁看着大厦坍塌，林舒星发现自己平静得出乎意料。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林女士。
那就说得通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妹妹、双生子。
她努力了十八年想要得到的认可，原来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只是个冒牌货啊？
林舒星傲立于荒诞中央，无端地扯起一个笑。
艳丽，高傲，如同玫瑰盛绽的一刹，摇曳满枝尖锐的刺。
骨骼在嘎嘎作响，大概像蝴蝶，被困于厚厚虫茧时的那种细微挣扎。
“星星，星星，林舒星，看着我。”
方奕靠得很近，几乎贴上她的额头，漆黑眼眸紧紧与她的双眼对视，一遍遍温柔重复，试图盖过那些愈演愈烈的流言。
“你很好，你非常非常优秀，你勇敢又自信，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孩。”
她说得很诚恳，一点点将林舒星眼底弥散的光重新聚拢，指尖温柔地穿过发丝，轻轻安抚着。
她们的衣衫重叠在一起，很快人们就找到了新的攻击点，用讥讽的腔调转向方奕：
“真不要脸，她不就是冲着钱去的吗？现在该恼羞成怒了吧。”
林崇也总算找到了报复回来的机会，吊着眼睛，毫无顾忌地冷笑几声：“倒贴的便宜货，还真是般配。”
他不敢直接骂林舒星，但方奕身后空无一人，没人会为她撑腰，对她的攻击当然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有了林崇的带头，巴结林家的几个狗腿立刻跟着附和，仿佛他们只要使用这样低劣的诋毁，就能把曾经高不可攀的人也拉下来。
不过是一个冒牌货，凭什么这么高傲？
就连她找的这个小白脸也自视清高，真叫人恶心。
恶意流言中，甚至有人骂方奕是不知廉耻自己爬上了林舒星的床，谁知道这些穷人会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被方奕护在怀中的少女终于动了。
她冷傲的表情转过去，精准在人群中锁定了刚刚骂得最脏的那个人，就像蛰伏的野兽乍然苏醒，吓得男人后退半步，打了个哆嗦。
那人想逃走，但少女比他的动作快上很多，半杯烈酒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尽数浇在他的脸上。
啪——！
玻璃酒杯应声而碎，发出一声刺耳嗡鸣。
林舒星冷冷抬起眉眼，反手握住方奕的手腕，环顾四周：
“再说半个字，试试。”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真假千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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