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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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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气阴沉,好像快要下雨。
也许是雨前气温转凉,此刻包厢里盈满灯光,雪白的光浪莫名让人觉得有点冰冷,特别是身旁还矗立着一个发.情的冰棍……
唔,尽管“发.情”和“冰棍”这两个词凑在一起好像很矛盾,但确确实实就是在同一个人身上发生了。任谁也想不到同一时间凑齐这两词的人是积烈。
积烈出身显赫的积家,容貌出众,进退有度,是联邦政要圈里闻名遐迩的人物,十大政要家族里修身立德的典范。
纪镜和他的距离大概有多远呢?
或者更直白点说,纪家和积家的差距有多远呢?
纪镜想了想,大概就像尖子班里最后一名和第一名那么远。尽管共同身处尖子班,但纪家面临着下一场考试就要被踢出尖子班的风险,而积家,一直稳居班级前三,还是班主任最喜欢的学习委员。
差距大概就是这么大。
以至于纪镜的姑姑听说相亲对象是他时,对纪镜的态度马上殷勤起来,让她一定好好把握,神色之严肃,很像她当时参加就职演讲。还说这位翘楚先生低调沉稳,处事张弛有度,从不越界也从不被越界,和他相亲是天上掉馅饼,绝对、一定、必然得好好把握。
此外,姑姑还一连说了二十几夸他的成语,比演讲还慷慨激昂。
总之,言外之意就是纪镜原本配不上这位家族底蕴深厚、势力庞大、光风霁月、高风亮节、少年有成、克己复礼的Omega先生。
可现在……
纪镜偷偷抬起眼,狐狸眼的眼角略略上挑,偷偷看了他一眼。
这位“克己复礼”的翘楚先生正在发情期。
……
不过他果然名不虚传,相当隐忍克制——
一个Omega在这种时候都是很痛苦的,没有失态简直不符合常理。但这位翘楚先生很能忍,这会儿脸色绯红,不受控制流出的眼泪已经把睫毛浸湿,可他依旧隐忍地绷紧下颌线,试图不让自己露出什么异样。
他不知道,他这种隐忍克制的样子,在Alpha们眼里,看起来更加风情万种,更加想摁在那儿狠狠……哦不是,想哪里去了。
纪镜轻咬了下唇,斟酌着说,“要不……我帮你贴?”
这个信息素闻起来,再不介入就要不可控了。目前还是可防可控可治的。
“你放心,这个绝对安全的,喏。”她感觉矜贵的翘楚先生可能会怀疑这个产品的安全性,特意撇过头,亮出自己的后脖颈。
于是咬唇的动作和那片膨隆的腺体都被积烈尽收眼底。这个情况下的积烈,很难不根据咬唇的动作、腺体的大小进行联想……
他再次感觉难耐,狠狠闭上了眼睛,垂散的一缕刘海下,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扶在椅背上的手收紧,手背静脉犹如虬龙,仿佛下一刻就要破开皮肤挣脱束缚。
空气里的水仙花香更加馥郁了。
馥郁得至死方休。
纪镜当机立断,修长的手指夹起小恶魔抑制贴,一个跨步绕到他身后,说,“冒犯了,你现在不贴真的不行。”
说着,扯下他的衬衣后领。
红红软软的腺体映入眼帘时,她有一瞬间失神。
腺体上长着一颗红痣,此刻吹弹可破的腺体泛起一层层粉红,富有层次感的粉争先恐后想把红痣淹没,以致于整片景色看起来很是妖娇。像是身段完美的漂亮Omega穿着白色轻纱,张着手臂大字型摆开,说“请尽情欺负我吧,主人”……
等等!
打住打住!
纪镜抖了个激灵,中止自己的想法。
太可怕了,怎么又想到那块去了。
不过说实话,她完全没想过这样一个清冷矜贵的人,腺体竟然长得这么……娇媚?用风情万种形容都不为过,啧。
她轻轻撇了下头,似乎是要把那些绯红色的想法撇开。
修长的手指撕开小恶魔,俯身往绯红色的腺体上呼了两下,试图缓解它的灼热。
也就是她下意识的这一“呼呼”,让一向自持的积烈忍不住闷哼出声。
刹那间,四肢百骸的血管里抑制已久的生命力,这会儿山呼海啸般地澎湃起来,最终爆破出惊人的力量——
积烈眼眸通红,反身掐住纪镜的脖颈,将她逼退到墙边。手上狠狠一用劲,纪镜的背猛地撞上墙。
他的身高和纪镜差不多,略低两公分,却不妨碍他的侵略性。
一启唇,沙哑的嗓音喷-薄在纪镜耳侧,他的声线绷得像下一刻就要断掉的弦,“你不是说,你性瘾症吗?”
纪镜眼眸也晦暗下来。
被挟制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她没有多余的解释,更懒得再和这个人多说一句废话,眉眼之间,Alpha天生的睥睨之色尽显——
“放手。”
积烈没有松手。
纪镜抬眼,“你觉得,你打得过我吗?”
同级Omega在Alpha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这是大家的共识。
然而积烈的脑海里只剩下奔涌的血液,又或许积家的人从来不会惧怕这种威胁,总之,他竟然无视了纪镜的警告。
纪镜的耐心用尽。
属于Alpha对Omega的礼让也消失殆尽。
她在艰难的间隙里深深吸了口气。
下一刻,戴着素银戒指的手猛然扼住Omega的喉咙,一个挺身就以迅雷之势将他反制在墙上,掐住他的手腕扣到墙上。
她往前迈了一步,遮去白得刺眼的灯光,投下的阴影将积烈完全吞没。
纪镜深深看进他的红眸,将他时而迷离时而紧绷的视线阻绝,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狭小空间瞬间变得更加逼仄窒息。
“欠收拾。”
她唇畔一丝笑意也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狠劲,手上也随之收紧。简短的语言像磨尖了的冰碴子,又冷又利,在寂静中迸发出致命脆响。
服务台监测到这间包厢的信息素浓度异常,服务生担心有客人特殊时期晕倒在包厢里,过来敲门,隔着门板小心翼翼寻问需要什么服务。
纪镜侧耳,神色柔和下来,钳制着积烈脖颈的手也松了一些。
她往外说,“让积家司机上来接人。”语气不容置疑。
外面应了声好,脚步渐行渐远。
纪镜收回视线,无意之间把他的胸肌尽收眼底——
为了帮他擦咖啡,她解开衬衣的扣子。帮他贴抑制贴的时候,又将他的衣领往后吊,这会儿他的领口豁着敞开,目之所及都泛起粉色,想来是咖啡太冰了。
纪镜手一落,帮他把衬衣领子整理好,淡淡说了句,“别动手动脚,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退身一步,掸了掸身上被咖啡沾湿的衣服,说,“再见。”
门打开又关上。
走廊里的温和灯光倾斜进来,很快又被阻绝在外。
积烈背靠着墙壁,渐渐弯下腰,剧烈喘着气。
纪镜刚刚在他腺体上呼气的感觉还在,像羽毛轻轻拂过血管,泛痒的感觉通过血流迅速抵达肢端,一波又一波,这种感觉几乎让他失-控。
这种时期的他,嗅觉尤为敏锐,空气中还残存着她的痕迹,寺庙檀木带着深醇的白酒香,大体禁欲、其实凶猛且放纵。他嘴角泛起一道苦笑,觉得这种信息素更适合用来表达他。
一场相亲,不太和平地结束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但纪镜女士没有妈。
她回到家,朝她们家的真祖宗——谈聿怀同志汇报战斗情况,当然,隐去了“性瘾”和积烈先生发情期这两截儿。
没想到谈聿怀同志心明眼亮,连蒙带猜,闻言拐杖也不拄了,拍案而起,“混账东西!肯定又是你搅浑的!”
纪镜女士一脸无辜,“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说。”
奈何谈聿怀同志根本不听解释,火气飙升,长年无力的手这会儿突然有了握拐杖打人的力量,一边打还要一边上教条——
“你不知道这次相亲的重要性吗?纪家不是当年了!你小姨能帮的少,积家那是什么家庭,踩到哪儿,哪儿就要抖三抖!要什么忙他们帮不上?!这次相亲是我靠年轻时的交情去促成的!你要是能成,以后进了系统,要办什么事办不成?!”
奈何年老体衰,追不上年轻矫捷的,纪镜女士一个大跨步,就够谈聿怀同志挪五六步。
谈聿怀同志也不追了,戳在那儿开始视线攻击,“你别打量我不知道,我比谁都清楚你考进系统是为了什么?我是老了,不是死了!要么联系积家那小子,要么明天别去报道!”
他话说得决绝,连带眼神也充满“愤恨”。
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纪镜撑着窗台跃起,整个人嵌到窗台上,外面簌簌而落的雨被灯映亮,却也比不过她清亮的眼眸。
“好好好,我现在就联系。”她说。
谈聿怀同志闻言,神色稍缓。
“不过我好像没留他联系方式?”
“哐当!”天空飞来一把拐杖。
不知道谈聿怀同志哪里来的力气,七十四岁的人了。
纪镜摸摸鼻子。心想,幸亏没说“性瘾”那截,不然怕是要表演活吞拐杖才能让谈聿怀同志消气了。
与纪镜的认知不同,谈聿怀同志自认为不是爱发脾气的人,心想着总算这泼猴肯再同积家联系,于是豁出老脸,掏出手机,给他的老同学打了个电话……
纪镜大手一张,捏住自己的太阳穴。
救命。
这可怎么整?
“那个……”她启唇。
谈聿怀同志恶狠狠一瞪,制止她继续说。
随即电话那头接通,他脸色一变,笑呵呵地说,“老韩呐!欸……是啊是啊!……怎么会,我想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过了会儿,谈聿怀同志结束通话,给她甩了个二维码。在他的视线镇压下,纪镜女士不得不屈服,掏出手机扫描。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金属手铐的头像。
纪镜:……
没、没加错吧?
这哥到底什么职务啊,清清秀秀的长相,奇奇怪怪的头像?
纪镜女士微微迟疑,谈聿怀同志就“啪”地一拄拐杖,大有她再迟疑就要把她拄进地里的架势。
她不得不发送了好友申请。
【D·JJ:我是纪镜。】
积烈已经整理好状态,正披着毯子在加班。
长辈刚刚已经来过电话,这会儿手机响起,他抬起来一看,不出意料看到一条好友申请。
刚要通过,看到验证消息里的姓名,愣了一下。反手打了个电话:“把今年新考录的人员信息发给我一下。”
很快,他的工作电脑里弹出一条消息,一点开,积烈就眯起眼。
他记忆力很好,屏幕上这张脸,傍晚的时候才刚刚见过,就连唇角微笑的弧度都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就是发型。区别于知性魅惑的大波浪,这张证件照上的头发一丝不苟往后梳,扎了个大马尾,整个人显露出利落优雅的气质。
原来她叫纪镜。
第一性别女,第二性别Alpha,分类SP级。
身高体重略过,名校毕业,获奖无数,没有实习经历,家庭成员简单。审查记录里面写着,她们的老师评价她主观能动性强,敢拼敢赢,胆大心细,缺点是比较严肃;同学评价她大方热情,搞怪幽默,缺点是太不正经。
……
积烈眼睫微压,眸色晦暗。
由于这次招录的岗位比较特殊,是要拯救背德男O的人文救治,所以审查报告会做得格外详细谨慎,这份审查报告完全没有问题。
修长的手指划拉两下,通过了这位新手下的好友申请。
【Heat:你好】
D·JJ女士在谈聿怀同志杀人般的眼神注视下,回复他。
【D·JJ:你觉得我怎么样?】
刚发出,后脑立刻被扇了一巴掌。
D·JJ女士认命撤回,重新发送:
【D·JJ:你好,在干嘛呀?】
【Heat:加班。】
话题终结。
D·JJ女士“无助”地看向军师谈聿怀,耸耸肩,表示“你看吧,人家明显没兴趣”。军师当即表示没有关系。
于是,在军师的指导下,D·JJ女士又发了一条。
【D·JJ:这么努力呀】
对面没动静了。
谈聿怀同志锲而不舍。
【D·JJ:明天出来见面吗?】
【Heat:会见面的。】
谈聿怀同志大功告成,露出自豪的神情,还要反过来戳纪镜女士的脑袋,“还说不是你搞的鬼!”
纪镜满头问号。
不是,对面这哥怎么回事?性瘾Alpha都不怕的吗?还是说她傍晚表现得不够猛?又或者这位积烈先生准备报复?
她提醒谈聿怀同志,“明天我没空哦,我要去报道。”
话音刚落,Heat哥就发来一个地址。
[人和研究院人文道德专项整治组办事处]
纪镜:?
发她单位干嘛?
【Heat:明天这里见面。】
纪镜疑惑。
谈聿怀同志得意。颇有种“爷爷我魅力不减当年”的快乐。
纪镜有点无语。
积烈的行为让她感觉有点不适。看起来的确彬彬有礼,可总有种被冒犯的感觉。这算是段位差吗?虽说积烈可能不是自发去扒她的新单位,更有可能是谈聿怀同志主动告诉积家的,但突然被人约在新单位见面,真的很想掐人。
【D·JJ:我感觉不合适。】
【Heat:不会。】
【Heat:我等你。】
半夜,纪镜躺在床上,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垂死病中惊坐起——
积烈!不会是她的准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