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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粗糠与细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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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的一位作者朋友和我说：姐姐，你现在在写的这本水仙吧，应该换一个文名，比如《穿越后和自己HE了》，又比如《水仙使我欲罢不能》……这种类型的名字会比较好。
我一整个惊讶：为什么？现在这个《另一个我的深情》名字，是我开文前想了很久的。
苹果松（作者朋友的化名）：因为你现在的名字太文艺了呀，现在大多数网文读者都没什么耐心，小野猪猪可吃不了细糠。相信我，换个名儿！
于是，这句“野猪吃不了细糠”就从昨天晚上一直折磨我到今天。
边洗澡边构思剧情时，脑子里想起：野猪吃不了细糠。
打开电脑准备码字时，脑子里想起：野猪吃不了细糠。
打开手机作者后台看到自己的涨幅比榜单同期低时，脑子里又想起：野猪吃不了细糠，
该死的野猪吃不了细糠！
我受够了。
于是，我怒气冲冲打开手机，准备和朋友舌战三百回合。
我要告诉她，不是所有读者都吃不了细糠的，我就是要写有内容有深度的东西，我就是要吸引能吃细糠的读者！
谁知刚打开群聊界面，就看到苹果松的两行大字：
“卧槽，姐姐，你这文有那种顶级大佬的感觉啊。”
“写得有点儿刺激。”
我：？？？
苹果松：前几天没仔细看，想着网文就是一目十行嘛，随便看了几眼，也没注意到你的第一章是楔子，第二章开头又是倒叙。我看的时候压根儿没带脑子，心里还在想呢，这写的啥啊，结构这么混乱，主线也不清晰，剧情还绕来绕去的……嘿嘿。
我：啊？（心理暗喜）
苹果松：今天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你写的和我看过的出版书一个水平，所以我才说是顶级大佬的写作手法，妈呀，说真的，要不是你有这个楔子，写得又太细节了，我感觉你这文的读者本应该刷刷刷往上涨的。
我默默删掉了键盘上打出的白字口吐芬芳小作文，回以一个高贵又优雅的微笑。
苹果松：我看网文看多了，都是抱着刷抖音心态去看的，从没想过能在网文里看到这么细致的文。总之，姐，你这是细糠，是好饭，得慢慢吃。你就继续写，吸引适合你的读者，以后说不定还能出版呢。
怒气冲冲地打开群聊，最后笑容满面地退出群聊。
被夸了。
于是，野猪吃不了细糠的诅咒声终于在我脑子里消失了。
可与此同时，我也忍不住反思，现在人们的耐心都去了哪里？
在我上学的时候，熬夜通宵看一本富有意义的书，是非常常见的事儿。
我和同学们看的也不仅仅是文学作品，有很多出版的小说，还有偷偷买回来的言情小说，都会互相传阅。
那个时候我们看的书，在我看来，还算精良。
或者用朋友的话来说，称作细糠。
比如带我入坑的蓝淋作家的《君子之交》，喜欢了很久的天籁纸鸢的《天神右翼》，写西方中世纪小众题材的E伯爵，还有最后成为我写作目标的巫哲大大……
她们每一个都承载了我青春时刻的文字梦想。
可以说，当年我们所能接触到的耽美作品／言情作品，非常精良。
我们吃得非常好。
与现在许多同质化、模板化、擦边化的网文不同，过去我们在晋江所看到的作品，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而现在，打开网文阅读平台，清一色的雷同标题，让我一个活在上个小说时代（可能？）的人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
尤其越来越多的作品，可能还包含了色｜情暴力。
我见过许多和我一样没有后台的小作者，刚刚签约，出头很难。于是他们有人选择用擦边内容和挑起对立情绪的设定吸引读者，一下子就引来了不少流量。
在我还苦兮兮苟V线上架的时候，她们可能已经顺利入V，赚了一本又一本。
这样的文偶尔看看似乎也能怡情，但令人感到担忧的是，未来可能会有越来越多这样雷同的、没有太大营养的文字出现。
因为小作者太多了，为了出头，许多人会前仆后继地选择跟从前者成功的样板。
不是说娱乐性的作品不该出现，而是应该有一个度的出现。
即使是粗糠，本身也有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我曾经也问过自己，要不要尝试放弃一些我对写作、对文学作品的底线和坚持。
例如，我可以选择让我的作品更加露骨一些，放弃一些个人成长的剧情和立意，连同推文也一起多写擦边内容。
但最后我还是没有这样做。
在我的认知里，每一部作品里的角色，都是活生生存在的。
除非个别特定的角色，大多数活生生存在的人（角色），是没有办法见一个就乱性的。
除非我想写一个本身就是如此滥情的角色，否则我实在没有办法让我笔下的人物每时每刻都只想着床上那点儿事。
因为每个人的人生不是只有性，更不是只有爱情。
也不是只有情感。
他们可以有自己的悲欢离合，有自己的跌宕起伏，也有自己的抑扬顿挫。
完整而生动的人物，本身就包含了一切，他们的爱和性，也会建立在一定的基础上，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而不能为了取悦读者，或者取悦我自己那点儿欲念，歪曲了他们的存在。
当然，以上一切都是我个人目前的看法。
我想，没有什么是一尘不变的，包括我的认知和看法。
也许有一天我会变得面目全非，因为现实所迫放弃了曾经的坚持，用我的所作所为打我今天的脸。
但我希望那样的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2025.1.10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