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 125 章 死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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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奇怪，她只离开了半年，五通观竟然又成了热门。
据徐慕所说，是有神仙托梦，又经过一番周折，五通观才择了个良辰吉日，重新开了门。
香火不断，有求必应，求签解签的队伍大排长龙，估计是比鹭散张罗的茶楼酒楼更能挣钱。
“你陪我去还愿吧。”
魏长沁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话，把正在斟茶的孟听寒弄得不知所措。
“就是两年前，抽中下签那次。”
她拿起茶杯，小口品茗，顿了顿，喃喃道，“……原来都过去两年了。”
孟听寒将她手中空空如也的茶杯拿走，陪她去过太多地方许愿求签，他都有些混淆了。
他将茶杯放好，被她扯到身旁坐下，虽然有些无奈，脸上却不由自主显出笑意：“看来您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魏长沁看着他摊开的掌心，手指摩挲着上边的茧，道：“嗯…算是吧。”
好久不见鹭散，他也有没什么变化，倚在廊下休息，眉眼间笼着一层倦意。
“早就听说了您回来的消息，却想着您定是很忙，便没有上门拜访。”
鹭散注意到了二人，这才摆出标准的营业笑容，“没想到先在这里遇见了。”
魏长沁向他颔首，二人走进殿中，许是因为年节，人格外多，她上了三炷香后，就从正殿里离开。
反正九霄神女她已亲自拜见过，就不弄这么多虚头巴脑的仪式了。
孟听寒握着她的手，拨开人群正想要离开，她却突然停了脚步。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见一棵挂满信笺的树。
还不等她说些什么，他就调转方向，带着她向那边走去。
魏长沁有些心不在焉的，拿着信笺，盯着看了许久，却也不知道该写什么。
她将信笺折起，塞进袖中，抬眸看见他正站在梯子上，将手中的信笺挂上梢头。
魏长沁走近，伸出手，扶住他手臂：“慢些。”
回程的马车上，她难得沉默，倚在他肩头，用手指把他垂下的发丝一圈圈卷起。
“你从前不是总好奇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她兴致缺缺，松了手，手轻轻垂下，搭在他腿上，“…总感觉你变了很多。”
孟听寒垂下眼眸，主动握住她，笑道：“怎么会呢，一定是您最近太累了。”
话说至此，再多问，反而会显得她无理取闹。
“…也许吧。”
魏长沁闭上眼，慢慢被他圈进怀中，困意上涌，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了什么。
“下次入宫前，让臣给您画眉吧。”
新年将近，魏王身子日渐虚弱，皇后更是自去年起便被软禁了起来，虽然朝中对此议论纷纷，却并无人敢对当今摄政的魏仁澄提出质疑。
魏仁澄不曾婚配嫁娶，宫中的琐事便由她前去料理，好在有从前的经验，况且也没有皇后从中作梗，总归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从宫中回来，空中一轮孤月高悬，又是深夜了。
她推开车门，怀里抱着书简，匆匆下了马车。
宫中堆积的事务太多，即使忙碌了一天，仍未赶上进度，她只想着去书房挑灯夜战，全然没注意到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怀中书简落了一地，她捂着被撞得生疼的额头，蹙着眉抬起头。
孟听寒将她的去路挡得严严实实，亦是皱着眉头：“您今晚又要睡书房？”
“是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你先回房等我，今晚一定去陪你。”
魏长沁想自己这一阵确实是冷落了他，心虚的退了几步，俯身想将地上的书简拾起，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您为什么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孟听寒见她挣扎，便乖乖松了手，转而牵起她，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手这么凉，莫非他在宫里苛待你。”
“明明这些事情谁做都一样，还找什么不曾娶妻的借口，指使着您做事。”
他碎碎念着，眼眶却有些泛红，声音也越来越低，“您身子本就不好，哪抵得住这样耗费心力…”
魏长沁哭笑不得，只好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嗳呀，好好好，今晚不去书房。”
他盯着她看了一阵，这才心满意足的抱住她，俯下身，把脸埋进她肩窝，深深吸了口气，轻声说：“那今晚就久违的…让臣上床睡吧。”
她倒在床榻上，身上汗岑岑的，长发披散着，挡住视线。
孟听寒将她扶起，拨开她眼前的碎发，温柔的别在耳后。
“沁儿这就不行了？”
他话里带了笑意，声音醇厚如酒，吻落在她肌肤上，掀起一阵难以休止的战栗。
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间隔了太长时间，她从未有过这么猛烈的感觉，快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魏长沁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的，只知道抓着他的手臂，像是溺水之人抓着水中的浮木那般，将自己全身心都托付给他。
她执着的抬起脸，想要看着他的眼睛，四目相对，他放缓了动作，为她理了理鬓发，轻声道：“您会不要我吗？”
魏长沁愣了愣，正想发问，没想到他又稍稍向下压了些，那股又酸又涨的感觉几乎要浸到骨子里去，感受到她的拒绝，他仍没有停止的意思。
“将来某一天，会厌弃我吗。”
他握着她手腕，抵在床上，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泪花：“你会忘记我吗？”
之后的事情，她也记不太清楚了。
总觉得今晚像是一场荒唐的梦，她还从未见过他这般主动温情，更何况，以他对自己的感情，真假参半，能有几分真心呢。
她翻了个身，手臂落在床上，她觉得不对劲，一时间却反应不过来，皱着眉在床上摸索了一阵后，猛地坐起。
人呢？！
林擒风匆匆套上鞋袜，完全不敢相信长公主竟会清晨前来。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裹上披风，推开门，见她就站在门外，长发用发带束起垂在脑后，双目通红，看神色却十分平静。
“他跑了。”
林擒风云里雾里，被她抓着拖到马厩，一路上不论他如何询问，长公主也没回复他半个字。
魏长沁将风帽的系带系紧，翻身上马，冷眼瞧着他：“带上弓，跟紧我。”
时间紧迫，二人策马一路向北，寒风扑面，他被吹得清醒了许多。
天色微明，她的风帽已经被吹掉了，发带在夜风中翻飞，勾勒出风的形状。
她笃定他是往这个方向离开，他的气味与温度还残存在床上，想必还没离开多久。
公主府的马厩里没有马匹缺失，定是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既然下定决心要走，还假惺惺的演什么深情戏码。
她紧握缰绳，厘清思绪，微微俯身，双腿夹住马肚：“驾！”
一路飞马疾驰，也说不清过了多久，很快便到了上次来过的城关。
城门虚掩着，林擒风前去问话，得知彼此几乎是擦肩而过时，他下意识想将她扶上马去，继续追赶。
“走，我们上去。”
魏长沁握着他带出来那把弓，头也不回地登上城楼。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想在一片平原中找出骑马之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她没有迟疑，站定后便搭箭扣弦，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弓开如满月，她左眼闭起，回忆着他那日在林中的教导。
瞄准时要紧盯着猎物，心无旁骛。
她的猎物，自然是马背上的孟听寒。
他以为他是谁，给点甜头便得意忘形，怎么能忘了从始至终，都是她高抬贵手，才保全他这条贱命！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没有她的首肯，他凭什么走，他怎么敢走！
林擒风赶到时，只见长公主拉弦的手指肚都被勒得发白。
她目光坚定，杀意几乎要从她眼眶中化作泪水溢出，电光火石间，在她松手的刹那，他将她的手臂向上抬了一寸。
尖啸的破空之声由远及近，孟听寒回身望去，那支羽箭几乎是贴着他面颊擦过，带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魏长沁来不及追究林擒风的错处，见一箭射偏，颤抖着手，从箭筒中再拿出一支箭来，颤颤巍巍搭好，却怎么也拉不开弓弦。
“林擒风…你帮我……你帮我啊！！”
她失控地冲他喊着，声音被风扯得稀碎，“杀了他！”
林擒风皱着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抓住她双臂，道：“他已经离开了。”
她垂下头，眼眶涌起热意，她再没有往那边看去的力气，手上卸了力，弓箭都脱手而去。
北风猎猎，她的泪，恨，或许也有几分爱意吧，交织着顺着她的脸颊滑下，砸在冰冷的石板上。
她到底哪里做得不对，为什么，为什么又走到了这样的死局。
她说不清，这剜心割肉的痛楚，是源于无法割舍的喜爱，还是心底作祟的执念。
魏长沁只恨不能将银牙咬碎，撑着一口气，打起精神，抬手擦去脸上的涕泪。
“…是我亲手放他走的。”
她喃喃说着，扶着林擒风的手，一点点直起身，看向他，“都怪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