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梦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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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好歹是安然无恙，毫发无损的回到了卧房。
云泉早早备好了热水，洗漱过后，解酒药也端了上来。
她累得不行，也无力推拒，捏着鼻子打算把汤药灌下，入口才发现是甜滋滋的蜂蜜水。
孟听寒为她盖好锦被，又将帷幔放下，隔着纱帐，四周都无法看得真切。
她将身子蜷缩起来，上下眼皮子打架。
“公主既然醉了，就早点歇下吧。”
他嘱咐完，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思忖良久，终于再次开口，“今日是臣僭越了，请公主不要怪罪。”
啊，没错，这才是孟听寒啊。
她最熟悉的不是他厌恶的表情，不是他抽走的手，也不是径直的拒绝，而是这句冷冰冰的，用来划清界限的“僭越”。
旧时的记忆又在蠢蠢欲动，她的心仿佛被架在火上慢慢炙烤。
她把脸埋进枕头，背过身去。
“嗯…无事。”
手攥成拳，指节咯咯作响，忍一忍就好了，她在心里默念，“你退下吧，记得留一盏灯。”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脚步声渐渐远去，门吱呀响了一声。
“公主，晚安。”
孟听寒走出公主寝宫时，心中思绪万千，越理越乱。
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的真面目？
他至今记得她将瓷杯砸在自己额角，鲜血淋漓而下，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却能听到长公主的笑。
可这些时日，她的转变并不像做戏，根本是换了个人。
孟听寒从袖中掏出一封未署名的信，在灯下拆开读过，扔进炭盆里做了燃料。
他也有他的不得已，若不是没得选择，谁愿意以身入局。
自从孟听寒主动低头和好，他又做回了长公主贴身侍卫。
即使她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还要坐半个时辰的马车去校场，孟听寒也从未问过一句。
只是每天清晨为她准备早膳，下午准时驱车来接。
就这样又过了小半月，她也托过林擒风找大夫给自己看诊，仍旧看不出什么毛病。
已然入春，草地上都是雨后疯长的野草。
魏长沁再次被他撂倒在地，在地上滚了几圈，干脆躺着不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您病了？”
林擒风累的满头大汗，在她身边坐下，抓起水袋往嘴里灌水。
她望着天空，万里无云，偶有几只鸟飞过，抬起手招了招，示意他把水袋扔过来：“想调理一下身子而已。”
林擒风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拉起，确实是年轻，浑身上下使不完的劲：“是该看看，可别是脑袋出了问题。”
魏长沁白了他一眼，接过水袋喝起水来，林擒风则是继续说着：“您那天突然传信找我，还让我偷偷教你些防身术，可真是折煞小人了呀，长公主。”
“少废话，你的嘴闭严实些，我就谢天谢地了。”
二人靠在草垛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儿时的趣事。
大多事情她都不记得了，重新听来倒是觉得津津有味。
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雕饰华贵富丽，虽没有过多装饰，却看得出造价不菲。
林擒风撞了撞她的肩膀：“你那侍卫又来接你了。您知道吗，他上次看我的时候眼神，阴鸷得很。”
魏长沁双手抱胸，瞥了眼快步走近的孟听寒，对着林擒风说道：“活该，谁叫你上次说他老来着？”
“…分明是他嫉妒本弱冠小郎君。”
她递给林擒风一个眼刀，转过脸对着孟听寒笑道：“你来了。”
林擒风震惊于她的变脸绝活，不过也懒得在这里掺和，收拾好东西，御马回了校场。
孟听寒小心的将她扶上马车，深深看了一眼林擒风的背影后，才上车与她一同坐下。
“公主今天可还开心？”
孟听寒拿出手帕，为魏长沁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魏长沁任由他动作，视线不由自主从窗外的景色移回到他面庞。
她纤长如羽的睫毛轻颤几下，轻轻刷在他手指：“嗯。”
马车驶入京城，不一会就到了公主府。
回到屋中，魏长沁直直倒在床榻上，累得没力气多动一下。
混蛋林擒风仿佛专程为了折磨她，把训练的强度往上提了不少。
擒拿，摔跤，搏斗，一样不落下。
长时间握着短匕，手稍稍用劲些都会止不住地发抖。
娇生惯养的身子被摔得青一块紫一块，如今换衣服洗澡都得她关着门亲自来，否则若是被人看见，可真是解释不清。
一般这时候孟听寒在厨房监督晚膳，而她正好可以小憩一下。
魏长沁连衣服都无心更换，坐起身脱下了粘满泥土的劲装外套，和衣而眠。
孟听寒进来时，发现长公主身上连被子也没盖，就明白是今日当值侍女又去躲懒了。
他心说自己本就够忙，现在还得抽空来公主房里看看情况。
虽然心里腹诽着，还是摊开锦被给长公主盖上。
她睡着时总是不太安分，喜欢翻身踢被子，看来自己需要多来几趟才是。
孟听寒正想出门，却听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回头去看，只见她长发披散着坐起，呆呆的望着自己。
已是夕阳西下，屋内并没有多少光亮，堪堪能看清身形轮廓。
长公主衣着单薄，他马上紧闭房门，免得她着凉。
“公主，怎么了？”
魏长沁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床，快步跑到他身边，一把搂住他：“听寒…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臣不懂。”
他第一次与她这样亲密接触，感受着长公主的怀抱越收越紧，几乎要把他揉碎融进骨血。
他耐着性子，俯下身来想哄哄她，刚为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却触摸到一片冰凉。
长公主仰起头，脸上挂着泪，抛珠滚玉，千点啼痕。
魏长沁似是没有听见他说的话，见孟听寒挣脱了自己的怀抱，便伸出双手环住他脖颈，将他身子向下拖着，脸埋进他颈窝，像只小动物似的轻蹭着撒娇。
她在他耳畔低声说着什么，却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含义，含糊不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