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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套圈满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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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老三因为承了各家的情,要给各家修房子,还要给裴厉家砍柴,这会儿裴老三的大儿子裴有成带了几个人等着裴厉回家,就是要给他家修修房子和土炕。
房子其实不需要大修,只要把上面烂掉的草换成今年新割的麦秸等物就行,炕是修缮重点,若是不做好了,冬日里烧起来要漏烟,那屋子就没法儿住人了。
裴有成一边干活一边和裴厉八卦:“今早李东家和杜老根家好一顿打,李东说杜老根昨晚上去他家打了他,杜老根说他没有,但是他头上有破皮,李东便说是昨晚他反击时打到了那人的头,非说就是杜老根干的,杜老根反过来说那是李东潜入他家打的他,李东怎么肯认,两家掰扯了好一阵子,山爷出了面才算了事。”
裴厉在一边和黄泥,苏子真也跑进跑出,帮着搬稻草之类,听了个七七八八,两人对视一眼,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山爷怎么说?”裴厉问。
“山爷那性子,你还不知道嘛,让那杜老根赔了不少粮食,这下子杜老根这个冬天就过不好了,苏子真的税,他是无论如何也交不出了,山爷让他把苏子真除了名,过两天二爷回来,就能动族谱,把他过继到七哥名下,他就彻底是你家的人了。”
七哥就是裴厉过世的爹,他家这一支比别的分支生孩子都早,导致裴厉现在比同龄人低一辈,净和些光屁股娃称兄道弟。
“那就好,不过杜家还扣着子真的那部分粮呢。”
“好说好说,山爷已经和他家人说好了,总要拿出来一些,不过可能不多,山爷让我和你说一声,过犹不及。”
“成,我听山爷的。”听他这么说,裴厉就彻底放下心来,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子真,过两天你就是我家人了。”
外面干活的人哄笑一片,有人说裴厉总算有管家的人了,又有人说从没见过裴厉对谁这么上心,还有人嚷嚷着要苏子真改姓裴,一声声一句句,砸在苏子真耳朵里,那滋味真是羞煞人,他慌忙红着脸跑去做饭,躲开这群吵吵闹闹的家伙,生起了火,往锅里添了粟米,面上还是滚烫一片。
怎么回事,那些人只是说笑,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话,为什么他却会往另一个方向想?
为什么会觉得……
他好像一个小妻子……
他心神恍惚,切肉时差点切到了手。
干完活已是傍晚,裴厉自然要管饭。
锅里的米香飘出去好远,香中带着荤腥才有的特殊芬芳,这几个干活的汉子,全都绿了眼。
好似一群饿狼。
每人一碗饭,金黄的粟米上扣了厚厚一层炒香菇,油随放的不多,味道却不同于蒸出来的,更别提香菇上面还有肉。
每人四片肉,这几人都大声叫好,吃了两片,又跟裴厉要了宽大的草叶子,包起两块,回家带给家人吃。
“大侄子,你家这菜做的不同于别家,滋味很特别啊!”裴有成大口扒拉着饭说道。
“好吃还是不好吃?”裴厉笑着问。
“好吃,太好吃了,真是香!”
炒香菇有放了酱的汁儿,拌在饭里别提多鲜,众人吃红了眼。
裴厉看他们狼吞虎咽的模样心里便想笑,筷子伸进自己的碗里,一下子就发现了异常。
碗底还有一块肉,藏在了粟米之下。
他抬眼看苏子真,只见苏子真垂着眼撇过了头,一副心虚的模样。
于是裴厉便知道,这是苏子真对他的偏心。
这小家伙,居然长心眼了,还长偏了!
裴厉默默把那块肉裹进一团粟米中,塞了满嘴,这块肉似乎比别的肉更多一点美味,带着他从未得到过的偏爱。
也就是苏子真了,他从前从父母那里感受到的,可只有厌烦啊!裴厉咽下那块肉,眼眶有些发热。
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对这小家伙再好一点才行。
过了两天,裴老二回来了,带着裴厉需要的棉布,和一车棉花。
棉布呈深褐色,颜色虽然不太好看,但是摸上去厚实,非常耐磨耐脏,如果打定主意一个冬天都不洗棉衣的话,这个颜色是最好的选择。
棉花却不是给裴厉自己的,冬天要到了,各家都需要做棉衣,所以这次裴老二是去集中采购的,批发价多少能便宜点。
各家分了棉花棉布,裴厉付了裴老二一千二百文钱,虽然钱罐子少了大半,但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价格了,如果裴厉自己从铺子里买这么多布和棉花,至少要三千多文钱。
忙完这些,裴山就请了族谱,把苏子真过继到了裴老七的名下,又把苏子真的那份地划到了裴家,杜老根来送粮食的时候,脸上的伤还没有好,整个人一夜之间好似老了十岁。
却也没人同情他,这些年他虐打苏子真,早就被人诟病,村里人只说是现世报,指指点点,都说他活该。
至此,苏子真的心就彻底落到了实处,从今以后,他就是裴家的人,是裴厉的人了,这个认知让他每天早晨醒来,唇角都带着笑。
这天早晨,裴厉带着苏子真上了山,在他那些套索处转了一圈,惊喜地收获了三只兔子,两只野鸡,这可是不少肉,省着点吃,够吃一个月的。
但真吃一个月是不可能的,现在天还没有很冷,肉会坏掉,另外,裴厉也并没有时间在家吃肉。
他要去县城上班了。
这此前去,他要带上苏子真,没有半个月是回不来的,家里的事情必须处理妥当,还要锁好门。
于是他让苏子真拎了一只兔子回家炖,又留下那两只鸡,准备带去县城给厉大头和安平他们,最后他拎着两只兔子,带着所有的棉花和布料,去了裴山家。
他把两只兔子送给裴山,至于裴山要怎么分,他就不管了,他主要是为了和裴山告别,让他帮忙看着家里,另外就是请他找人帮忙缝制棉衣。
“咱们家手最巧的是你六爷家的喜姑姑,我去找她就是。”
裴厉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爷,我总觉得得让人把兵祸的事情传到乡亲们耳中。”
裴山剥了颗板栗扔进嘴里,道:“我也觉得该这么做,但是不知道怎么做好。”
“找几个走街串巷的小贩随口一说,再说是他们带来的消息不就得了。”裴厉出注意道。
裴山觉得是个好主意,便应了下来:“那我就找人去别的村说一句,等那小贩来了咱们村,我再把消息散出去,到时候就算有人来查,也查不到出处。”
“好。”
“就算这般,你也不要把咱们的山洞说出来,只说咱们是和他们一起知道的就成。”
裴厉笑道:“爷,谁会来问我啊!”
裴山一想,也跟着笑了,裴厉这样的混世魔王,确实没人会主动找他问事,都怕挨揍呢。
临走时,裴山又送了裴厉十个鸡蛋,这次给的都是煮熟了的,路上不怕碎了。
裴厉回去时,苏子真已经做好了饭,兔肉炖熟了,但是时间不够,没有炖烂,倒也能咬得动,他还蒸了些野菜,满满一大盘子,这些野菜放在家里就会烂掉,不如都吃了去。
见到这一桌子难得的美食,裴厉开心极了,说:“这下可以吃顿饱饭了。”
苏子真不解:“裴厉哥,你平时都没有吃饱吗?”
“当然没有,你吃饱了吗?”
苏子真点点头:“我吃完不饿,就饱了。”
裴厉哈哈大笑,揉着苏子真的脑袋道:“那只是肚子点了底,算不得饱,今日你吃,等到了那个程度,你就知道吃饱和不饿是两个概念了。”
说着,他夹了好几块兔肉放进苏子真的碗里,催他快吃。
两人吃光了所有的饭菜,苏子真抱着肚子靠在门边,喃喃道:“我知道什么是饱了,吃饱会有一种特别满足的感觉,而且会想睡觉。”
裴厉便说:“去睡一会儿吧,等起来了我们就出发。”
家里晒干的蘑菇被装进了包裹,没晒干的则放进了屋,慢慢晾干。板栗不能放,再放下去就要干瘪不好吃了,只能全部煮熟了带走。
院子里小菜地里的菜有些已经成熟了,苏子真全部刨了带走,除了大葱,其他的都洗干净了,这样就不会带泥土,能减轻一点重量,大葱还是要带点泥的,这东西到了县城,随处一插,还能继续活。
还有全部的衣服、被褥,以及木桶木盆之类常用的家什,更重要的是,要带上所有的钱。
真正出发已经接近傍晚,裴厉挑了担子,担着大件和重一点的东西,苏子真背了两三个包裹,里面是些吃食细软,两人就凭着腿脚,一步步踏上了遥远的路途。
因为负重,这一路走的并不快,中间还歇了一回,不过好在一路顺利,没有遇到麻烦,到了镇上,天色已晚,谢生正准备回家,裴厉老远见了,先一嗓子喊住了他。
因为东西太多,这次不能骑马,要乘坐马车,又因为身怀全部家当,裴厉不想与人同乘,他倒是不怕来硬的,就怕那高手小贼,不知不觉把银钱顺走,一时半会儿还发现不了。
于是他单独定了一辆马车,这可足足要花掉六十文,裴厉和苏子真直呼肉疼。
当晚还是宿在驿站,只是这会儿往来客商多了起来,驿站住满了人,只剩下一间空房。
“还好你们来的及时,再晚一会儿怕是没地方住了。”谢生笑眯眯道。
有房间就是好的,虽然只有一张床,也不太宽,不过两个人可以挤一挤,凑合一晚,明日路上也可以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