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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新的谋财之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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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很大，但裴厉天天晃悠，早对城里熟透了，一听就知道那个私塾在哪儿，距离倒是不远。
他快步赶过去，就见苏子真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
裴厉放慢脚步，没有立刻过去，风中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整齐划一，朗朗上口。
原来这孩子是在听人家读书，瞧这如痴如醉的模样，裴厉就知道苏子真当时说的不想读书是糊弄自己了。
他分明很想读书，但是又考虑到两人目前的经济状况，不想让裴厉背上这样沉重的经济负担，所以才违心说了不想。
是个懂事的孩子，一点都不自私。
两人就这样一近一远站了片刻，里面的先生说了散学，苏子真才匆匆忙忙掉头跑走，生怕被人看到似的。
这一下，就撞进了裴厉的怀里。
苏子真像是受了惊吓，连忙解释道：“我……我不是……我不想学，就是觉得……就听听……”
他语无伦次的样子让裴厉觉得很好笑，又想到他的懂事，心里一阵酸涩，于是他习惯性揉揉苏子真的头，道：“好啦好啦，你不必为此事烦恼，我来想办法。”
听他是要想办法让自己读书，苏子真着急了，拉着裴厉急切地说：“裴厉哥，我不读书，咱们现在生活刚有起色，又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乱，我们须需要做的是囤积粮食、土地、衣物，度过兵荒马乱的年头，活下去，而不是把钱花在读书这种事上，这没用的，你有所不知，城里的富户最近定书的量都烧少了，张掌柜说他们要把钱财都留下来，为乱世做准备呢。”
裴厉摸摸下巴：“别的不说，就冲你现在说话比以往更有水平，这书就值得读，不过你说的也对，我们眼下最重要的，确实是囤积粮食，准备渡劫，我会想办法赚钱的，你且安心。”
见他心中有数，苏子真稍稍放下心来，又想到他以前有多败家，还是提点了一路，要他好好攒钱，别为读书花钱之类。
走到家门口，裴厉的脸色就不太好了，苏子真还以为是自己说了太多，惹他烦恼，却不想裴厉关上家门，低声对他说：“你可看见那些进城的兵了？”
苏子真一怔，他确实没注意到，光顾着自己小家的事情了。
裴厉继续说：“来收粮的兵来了，村里怕是已经遭了劫。”
他没有说的是，城里最近恐怕也不得安宁，那些士兵在边境受苦已久，来了县城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吃喝玩乐也就罢了，多的怕是有□□略，又因为他们不归当地县衙管辖，更是肆无忌惮。
好在县令还没有离开县城，多少能调和些，只是县令大人最近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临走前还要焦头烂额一番。
但这些事裴厉管不着，他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和家人，能在战乱洪流之中护住至亲之人，已是万幸。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搞钱。
裴厉吃了两口饭就吃不下了，趁着尚有余晖，跑去给收过保护费的店铺都打了个招呼，谢福那边也说了几句，叫他把好的马车马匹都藏起来，躲过这群兵再说。
除却这些，他还给苏子真请了个假，原因不为别的，只因苏子真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些，十八九岁的少年，身形纤弱，面白唇红，笑靥如花，和女子一般容易被恶人盯上、伤害。
好在陈掌柜本来也打算关门了，他不想自己的铺子里的书被霍霍，更不想被打劫，因此请假十分顺利，只是这段时间苏子真就没有收入了，让裴厉搞钱大业更加紧张。
苏子真对失去这份工作闷闷不乐，但是裴厉提前和他说了利害关系，他也就只能接受，回来听裴厉说陈掌柜本就打算关门，心里才好受了些，只是想想家里的情况，感觉更加困顿了。
他们现在已经有三块地了，裴厉决定过年的那笔月钱就不再买地，攒着留作应急资金，他查了下系统，目前读者满意度已到百分之七十，心里稍安，这系统算是给他一份保命的底线。
又过了几日，城中果然一片混乱，那些兵痞子做了不少恶，城内乌烟瘴气，甚至伤了几个人，许多店铺都提前关门，短短几日时间，城中就萧条一片。
亏得裴厉是公家人，又住在县衙家属院内，还算是平安。
苏子真听裴厉说了外面的情况，吓得不轻，一直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每日做做家务喂喂鸡，然后等着裴厉打饭回来给他吃——为了安全起见，裴厉连饭都不用他去打了。
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大概半个多月后，城里的西北军就消失地一干二净了，不知是去霍霍其他地方了，还是回了西北驻地，只知道他们走的时候，带了大车大车的粮草物资，甚至还带了不少好酒，有些士兵的行囊都鼓了起来。
由此可见县城及所属村镇遭了什么样的灾。
兵祸带给人们的恐惧却好似凝滞在了城里，街道两边的铺子，少有开门的，街上的行人也不如往常那么多，裴厉和安平他们聚在一起嗑瓜子，嘀嘀咕咕叹不知有多少伤心人家。
一盘瓜子吃完，安尧喊着他们去饭堂喝酒，饭堂往常这个时间是不开门的，问了才知道，县令大人要走了，今日在县衙摆酒和老友告别，他们这些衙役也能跟着沾光，多吃一顿好饭。
饭堂大厨自己做了豆腐，炖了一大锅白菜，里面放了不少烧猪肉，酱香浓郁，肉香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又有大碗羊汤，半碗羊杂半碗汤水，添上些胡椒香醋，喝一口全身都能暖起来。
大厨知道裴厉家有个宝贝苏子真，早就给他留好了一份饭菜，让他走的时候带上。
做完这些，大厨也坐上了桌，拢共十二三大男人，凑在一起大吃大喝，吹牛胡侃，过年似的快活。
他们甚至热了一壶酒，因为担心县令会随时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不敢多喝，每人浅尝三两杯，都道痛快，饭菜吃得快，连菜汤都被人用大白馒头蘸了吃，饭局结束，菜盆子跟洗过似的干净。
有人打了个饱嗝，大声叫嚷道：“这才是人该过的痛快日子，咱老爷们儿啥时候能过上这般舒坦的日子，再不用担心没吃的没穿的！”
众人皆感叹不已，又有人聊起这次西北军进城的事，聊到兴头上，税课司一人突然开口，道：“你们知道不，西北军今年缺粮缺的厉害，光是从各州县征收的粮食还不够，他们放出话来，只要有人往西北军中送粮，就能凭文书兑换盐引，为的就是要老百姓都往西北送吃的呢！”
众人都连忙问道：“真有这事？”
“真有，而且也不藏着掖着，县令大人让我们在城门口贴告示呢，告示都写好了，吃完饭我就去贴。”
自古盐的销售都由朝廷把关，因为盐是日常必用的东西，贩盐利润巨大，为了防止时常被破坏，也为了收取更多的税钱，朝廷在盐的管控上一向严格，但也很灵活，据税课司那人说，以前就有征用民间力量，以盐引茶引等为酬，有不少大商人专走这条线，在官府内部打好关系，总能快人一步拿到更多盐引茶引，赚取更多的利润。
真正的平头老百姓，很少有人去冒这个险，一来是百姓私藏粮食少，自己吃都不一定够，即便挤出来一点送过去，获得的利润也不高，二来一路上危险重重，有命去不一定有命回。
因此县衙这群人说说也就罢了，没人真的动心。
除了裴厉。
或许是因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多少读了些书，裴厉想的比其他人要长远些，他知道战乱动荡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平息的，而且没有太多规律，少的一两年，多的十几二十年也不是没有，因此不能因为眼前有饭吃有衣穿，就安于现状，要做长远打算才是正道。
他自己家存粮不多，但是他只要不失业，就根本不需要动那些粮食，蹭县衙食堂就能和苏子真吃饱饭，所以他可以大胆一点，把自己粮食都卖给西北军。
但这远远不够，他不可能一个人拉着一车粮食去冒生死之险，这事儿总要人多才好办。
于是他想到了裴家人。
还想到了贩粮。
他回家把饭菜带给苏子真，苏子真见到这么多肉，和白胖的大馒头，眼睛都直了，他跟着裴厉吃过几次肉，但是这大白馒头，还是真是只在梦里见过。
苏子真从来不吃独食，就算裴厉吃饱了，他也要掰下半块馒头塞进裴厉手里，还把羊汤碗递过去让他吃。
裴厉喝了几杯酒，暖意上头，眼睛也热烘烘，看什么东西都像带了层滤镜，看苏子真，更是觉得人比馒头白，人比馒头软。
他眯着眼睛，神使鬼差般撕下一块馒头，蘸了羊汤，递到苏子真嘴边，蛊惑般开口：“乖，哥哥吃饱了，现在，让哥哥把你喂饱。”
苏子真陡然炸了一身汗毛，脸颊红过炭火。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