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高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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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到年级第一的成绩，乔识岁学习的动力更足了，虽然投入的学习时间依旧是那么多，但是多了一股昂扬向上的精神劲儿。
陈优安说她现在是活力满满的屠龙少女。
陆知年刚打完热水，路过二班。
中间的窗户开着，陈优安趴在二班的窗台，里面正坐着乔识岁，和陈优安隔窗聊天。
他听见这句话，脚步停顿，在陈优安身边站定。
少女的脸上还漾着久久未散的喜悦，跃到眼角眉梢，生动好看。
“所以谁是恶龙？”
突如其来的声响把陈优安吓得身子一僵，刚才还引经据典夸眉飞色舞夸乔识岁的神态陡然消失。
陈优安慢慢转过头，正对上了朝她微笑的陆知年。
还好。
他的表情并不是生气的样子，反而饶有兴致朝教室里的乔识岁看过去。
两个人的视线安静地交汇良久。
“演讲稿写得不错。”陆知年说。
是对她今天隔空喊话的回答。
他没有在二班这边停留太久，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陈优安看着陆知年经过两个班级之间的自习室，走进了一班前门，这才转回头。
“喔，所以你今天上午说的那个——相信你的、帮助你超过年级第一的，就是年级第一本人。”
在全校人面前喊话，只有他们两人心照不宣。
陈优安看着乔识岁捂着脸别开视线，从打开的窗户里探进去了半截身子。
“你俩现在什么情况？不会在一起了吧？”
“没有。”乔识岁连忙摇头。
“那你们到哪一步了?陆知年给你表白了吗？”陈优安又追问。
乔识岁抿嘴，摇头。
高一跟谭明源大庭广众之下抢乔识岁的箱子时，陈优安还敬陆知年是条汉子。
敢情高二都快过完了，他还没有说过一句喜欢。
陈优安扯着一边嘴角冷笑一声。
她的鄙视写在了脸上，乔识岁维护心切，还在一边解释，“什么表白啊，我们只是朋友，他未必一定喜欢我。”
“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陈优安这问题转折突兀，乔识岁没想到她话锋一转，矛尖陡然对准了自己。
她缓缓眨了眨眼。
陈优安等她回答。
乔识岁低头叹了口气，站起身，凑到了陈优安的耳边。
声若蚊呐，伴随着急促的呼吸，温热的气息打在了陈优安的耳畔。
“喜欢。”
她说完这句话，把自己害羞到抬不起头，下意识扫了眼窗户左右，又朝一班望过去，见没有陆知年的身影，松了口气。
少女怀春的心事看起来格外可爱，陈优安第一次见这个样子的乔识岁。
陈优安用食指点住乔识岁做贼似的到处乱飘的视线， “陆知年肯定喜欢你，高一打死我都不会相信能看到陆知年跟在谁身后摇尾巴的样子。陆知年不喜欢你我改名叫乔优安”
“哪里摇尾巴了?”乔识岁有些疑惑。
陆知年长了张冷漠高冷拽的脸，平时不好接触拒人千里之外，陈优安在一整个高一，对他的印象都是，不好招惹的酷哥。
不见他跟谁走得近除了身边的孙嘉杨，也不见他和谁传绯闻，除了乔识岁。
陈优安很难形容这种感觉，摆摆手自暴自弃地总结，“反正就是摇尾巴，你是局中人，你不懂。”
她拍拍乔识岁的肩膀，“但是他闷着声不跟你表白这件事，做得太怂了。”
说完，气氛沉默了一秒。
“一点都不爷们。”陈优安意犹未尽地补了一句。
下课十分钟的对话让乔识岁在生物课走了一整节课神。
她没谈过恋爱，除了陆知年也没有别的男生好友。
对于友情、暧昧、恋爱三者的关系分辨不清，开始会在想陆知年对他的好到底是哪一种好，再到后面，想不清楚，她就不想了。
她的喜欢悄然生根，慢慢发芽，是在很早很早就有迹象了。
那个晚自习回家，她怕陆知年不等，又怕陆知年等太久，急匆匆踩着台阶往楼下走，身后的陆知年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前一秒的担忧和下一秒的惊喜转化不及，于是乱糟糟地混做了一团，团在了心口，变成了一阵长而急促的心跳。
她觉得那个时候就走偏了。
方向都是错的，后面才相处，就变成了回不了头的喜欢。
不是没期望过陆知年有一份一样的喜欢。
在他把栀子花别在她头上的时候，在他说好看的时候，在行政楼天台他呆呆望过来的时候。
她仔细去分辨，却总觉得似是而非，在感情上，她没办法做到彻底的自信。
除非两个人完全说开。
但是她害羞、害怕，友情失而复得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来日方长，她不想搞砸也不愿意因为多生的心思戛然而止。
况且如何要真的说明白，为什么不能是陆知年跟她说。
如果陆知年和她是一样的话。
风里的寒冽在消逝的时光里慢慢变淡了，温和的春天接踵而至，学校的樱花开了一丛又一丛。
学校的宣传栏返修，行政办公室把上一年的优秀考生栏去掉了，改换了各年级文理科前十的榜。
年级主任带着摄像师把他们聚在了一起，以学校的校门为背景给每个人拍了张单人半身照。
乔识岁对着照相机笑到合不拢牙齿，走前看见匆匆赶来的陆知年。
有老师在场不方便说话，陆知年看见乔识岁的笑容，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宣传栏装裱完的那天放学，陆知年和乔识岁出东门时路过，走廊上白色灯，随着他们走近的脚步声亮起。
乔识岁在高二年级那一列指过去，“哇，第一名是谁啊，天太暗了我有点看不清。”
陆知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配合地回答，“她叫乔识岁，考了理科第一名，笑得特别开心。”
隔着一层厚玻璃也能看到乔识岁上扬的嘴角和雪白的牙齿。
这次的名次按照寒假期末考的成绩来，她压了陆知年一头。
紧跟着的就是第二名的陆知年。
他还是一副冷淡的表情，眼尾向上扬，高傲的，漠然的。
与眼前人此时的气场截然不同。
她想，喜欢，或许应该也是有一点的吧。
之后的几次月考，陆知年经历了短暂的沉寂后又飞了上来，超过乔识岁，重回了年级第一的宝座。
陆知年在某次考完年级第一后的月考，又坐到了一班第一列第一个的位置。
可怜乔识岁这个位置没坐多久。
他考完语文前转回头，正好对上了乔识岁悲伤的目光。
“别，乔老师，下次这个位置还是非你莫属，我就是这次来帮你试着坐一下，看看硌不硌人。”
乔识岁咬牙，弯弯眼，看着陆知年的笑容强颜欢笑，“你别得意。”
陆知年笑出了声。
这一年多来他变了很多，不是陈优安眼里漠视一切的高冷，不是没和好时的沉默和偶尔露出来的咄咄逼人，不是刚和好时会僵硬没有原则的对乔识岁好，委曲求全。
他逐渐变得鲜活，偶尔也会笑得开朗真诚，比如现在。
乔识岁装作愤懑的样子，心里却泛起莫名的柔软。
刚打扫完的教室窗明几净，右边的玻璃外透过上午尚存清澈的光线。
有风掀起窗帘，陆知年偏过身子回头看她，右手握拳抵在嘴角，笑声却藏不起来。
时光一瞬间变得很甜。
乔识岁也加快了稍有松懈的步伐。
城市的花丛三月开到六月，操场上响起又一年的誓师大会。
震天响的音乐声，高三年级争着上台喊自己的目标院校，前一年还感伤不行的孟冉直呼尴尬。
“就直接上去喊，喊的鼻泗横流的，别玩这种煽情的，我看着都尴尬。”
孟冉今年的成绩有了很大的提升，总分跨过一本线，名次直逼双一流，说起话便有了很大的底气。
露天的连廊，站满了看热闹的学生，里三层外三层堵了个满满当当。
初夏里已经有了躁动不安的暑意，连同这个季节一起沸腾的还有高三的学生。
乔识岁挽着孟冉的胳膊，难以置信地感叹，“等再放一个暑假，我们居然就要高三了。”
眨眼就到了高三。
暑假的假被学校没收了一大半，等到考完期末放了个短暂的七天假，准高三生便被召回了一中。
高中所有的知识在现在便已经全部被学完，一中进入了高三第一轮的总复习。他们也从高一高二一块住的楼迁移到了属于高三的教学楼。
吸收进肚子的知识实体化，变成了要搬走的书本，乔识岁的所有东西塞进了两个特大号的储物箱。
塞了个满满当当。
陆知年拿着扫把从二班窗户边路过，看着蹲在箱子边码书的乔识岁，“等我放个扫把，回来帮你搬。”
这两个大号储物箱搬起来费劲，乔识岁也就没和陆知年客气，“行。”
陆知年叫来了孙嘉杨，俩人刚从后面进去，二班里不约而同地响起了洪亮的掌声。
孙嘉杨被这架势逗得直乐，跟着二班学生一块起哄。
“对对对，我们陆知年又来了，又来搬乔识岁搬箱子了。”
他也不把谭明源当外人，隔着半个教室的距离，远远地喊过来，“老谭，这回你别跟我们陆知年抢了。”
谭明源的笑容牵强地撑在脸上，最后变成苦笑。
陆知年冷着一张脸，“叫你来是干活的。”
两人搬起箱子穿过连廊，往南边走，穿过对面的办公楼，就到了高三的教学楼。
高三，一班到四班被分到同一层的顶楼，每两个班各分配了一个自习室。
和原来的布局差不多，陆知年和乔识岁两个班，中间只有一个自习室。
以往的连廊会锁起来，只和办公楼中间连了一条露天的小道。
炎热的夏天，学校开闸浇花，水从顶楼一路灌下来，汇成了一条雨幕，水花溅出来，在室内下了一场小雨。
高三的第一天，天空的晚霞像打翻了的红墨水，晕染了一片天，高三学生趴在栏杆上，哄哄闹闹。
教室门口挂了电子屏幕，开始了又一轮的高考倒计时。
距离下一年的高考，还剩33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