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巫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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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日子不见女儿。
李红奎并非不想念，只是在妻子田芳面前，他不敢多话。
他怕田芳骂自己唯利是图，不顾女儿安危。
确实，当初让女儿去给尹范当助理，主要是他被李田说服后做出的决定。
而田芳则是在半推半就之下才勉强答应。
他对女儿心怀愧疚，对妻子也同样感到抱歉。
站立厨房窗边，楼下的人一大早炒菜。
又不开吸油烟机，一股烟味呛鼻子。
李红奎咳得直颤，提着开水壶倒水的手不由晃动。
深褐色的咖啡液被一滴滴萃取，落在杯子里，水平面逐渐升高。
加入早晨才送来的鲜牛奶，李红奎不厌其烦地用打泡器打出了绵密的奶香泡沫。
端着这杯充满爱意的咖啡，李红奎走到了老婆田芳面前。
田芳坐在椅子上，视线轻轻抬起，看到他后娇羞地笑了笑。
她瞥了眼那杯咖啡，翘嘴问道：“老公，当初离婚的时候，你恨不恨我？”
李红奎垂下视线，神色讪讪。
他坐到旁边，拿起大红咖啡杯里的勺子放入口里含了含。
“味道还可以。”
田芳稍用力踹了他一脚。
“离婚这么多年了，你就说说，当初恨不恨我？”
李红奎抿嘴，低头一笑。
“恨谈不上，就是后悔。当初是我处理得不好，你去广州做生意这么多年，需要一个人应付这么多事情，也没人帮你。都怪我。我现在感觉挺会说的，可是当初连一句挽留都讲不了。”
埋头拨弄桌布一角，李红奎羞愧低语。
“当初我以为你跟那个老潘有一腿，所以我吃醋了。我其实平时脾气挺温和的，可是一吃醋就控制不住自己。男人的嫉妒心太可怕了，我当时就是个神经病，是个疯子。”
田芳白了他一眼，翘起二郎腿。
“我烦你的是你不听我解释，也不相信我，这一点特别伤人。”
赔了一个惨淡的笑，李红奎扼腕。
“人生有时候就不可能那么顺利。兜兜转转我们又回到一起了，还白捡了一个大儿子。”
再次和李红奎在一起，田芳逐渐卸掉在商场打拼时的雷厉风行。
她对着老公噘嘴瞪眼，娇嗔大笑。
“李桑田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他身上有一股不认命的劲头儿。别看我对他凶巴巴的，男孩子嘛不鞭策一下怎么成长得起来呢？”
李红奎点头如捣蒜，做出一副俯首称臣的样子，笑盈盈地看着田芳把一杯咖啡喝完。
这日清晨，李桑宝也为尹范准备了一杯咖啡。
厨房里有现成的咖啡机，李桑宝早已跃跃欲试。
千挑万选，她选择了香草味的咖啡胶囊。
很快，一杯诱人的咖啡新鲜出炉。
浓郁的咖啡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李桑宝轻啜一口，满口香醇。
她忍不住连连点头。
然而，时钟已指向十点，尹范却迟迟未下楼。
这是很少有的事情。
李桑宝禁不住担忧。
轻手轻脚上楼，敲响了他的房门。
门内，小可趴在床上，嘟着嘴沉浸在手机的世界里，对门外的呼唤置若罔闻。
李桑宝轻声叩门。
“老板……尹先生，我给你泡了杯咖啡，特别香。我已经尝过了，非常好喝，你快来尝尝吧。”
起床气被这温柔细语，消解了大半。
小可听后得意地笑了笑，从床上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李桑宝直视的眼眸。
小可不由闪侧目光，垂头，乖巧随她下楼。
走到厨房。
李桑宝小心翼翼地把咖啡端到尹范面前。
除了白开水，小可不喝咖啡绿茶，专喝碳酸饮料。
他接过大红色的马克杯，装模作样地尝了一小口，微微点头。
李桑宝接着问：“老板，您觉得这杯咖啡如何？是特意为您调制的。”
然而，小可却出乎意料地摇头。
正经而严肃。
“不，我更偏爱草莓味的咖啡。”
哪里有草莓味道的咖啡？
心里一嘀咕，李桑宝俏皮地做了个怪相。
小可也跟着呵呵一笑，却不接话。
……
两张脸对着傻笑。
为了打破僵局，李桑宝换了个话题。
“老板，昨晚你怎么了？从你回来后就一直没说话，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可瞥了她一眼，微微嘟起嘴巴，眼神飘忽不定地瞥向别处，抗拒回答。
“这种问题你还是别问了。”
李桑宝默默微笑，将已经喝完的咖啡杯收进水槽准备清洗。
小可随手拿起旁边刚热好的牛角包往嘴里送，大口咀嚼。
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李桑宝愣了一下，看了看手机，确认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她有些奇怪，除了小朱管家，这里从来没有别的人来过。
且，就算是小朱管家要来，他也一定会是预先电话或微信。
敲门声又持续响了几下。
李桑宝示意尹范先上楼。
自己则跑去门边用猫眼往外看了看。
确实不是小朱管家。
嫌猫眼看得不够清楚，李桑宝又走到门厅的监视屏幕前确认。
来的人是昨天儿童剧场的老师和她儿子小志。
犹豫了片刻，李桑宝把门打开。
老师牵着小志的手，笑着跟她打招呼。
而李桑宝也热情地回应。
“你好呀！”
小男孩小志递过来一个纸袋，老师帮着解释。
“李小姐这是昨天你落下的东西吧？不好意思今天才给你送过来。”
都过了快一天一夜了，李桑宝都没有察觉丢失了东西。
她不禁低着音量，啊了一声。
虽然里面没装什么特别值钱的，但也有一张门禁卡！
李桑宝连忙点头道谢。
小志妈妈拉着小志就要离开。
小趁着这时间，志利用身材矮小的便利，一溜烟往里钻。
钻进了别墅，满屋子乱窜。
李桑宝头皮一紧，视线紧跟。
还好，尹范不在楼下。
小志像一条小蚯蚓一样灵活善变，这给他妈妈抓住他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李桑宝也不方便帮忙，只能挡在桌角等尖锐处，以防小孩受伤。
小志妈妈终于抓住了小志。
小志露出牙齿，摆出一副狰狞反抗的鬼脸。
双方使劲拉扯。
就要失败时，小志临机匍匐在地，抓住茶几腿不放。
口口声声扯谎：“我要上厕所。”
他妈妈也不理他，黑着脸，连同茶几和小志一起拉，底下的地毯被拖出了一大截。
场面愈发混乱。
楼下这么大动静，小可不可能听不见。
他把二楼的门打开，整个人不出来，只是隔着门缝往外看。
李桑宝往上瞟了一眼，担心尹范下来被看见更麻烦。
当下，指着厕所对母子俩说：“请往这边走。”
趁着他们进厕所，李桑宝连忙跑到二楼推开小可的门。
叮咛他说：“你不要下去，他们可能认得你。你现在的行踪是保密的。”
在后脑勺下弯着双臂枕着，小可不以为然地坐到懒人沙发上，把上下交叠的双脚换了换。
李桑宝急着往下走，丢下一句：“记得不要露脸。”
“那个男孩是昨天亲你的那个吗？”
李桑宝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跑回一楼。
小志和他妈妈正从厕所里出来。
李桑宝告诉他们在哪里擦手烘干涂护手霜。
小志妈妈连连道歉，说自己给李桑宝添了麻烦。
李桑宝摇头表示没关系。
小志眯着眼睛笑。
“妈妈，好香的咖啡，还是香草味的，我最喜欢喝了。”
他妈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揽着他的腰抬高地面往外跑。
小志那个不情愿，囔道：“姐姐，给我一杯咖啡，喝了我就走。”
李桑宝愕然，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不禁感叹养孩子果然很难。
正在犹豫答应不答应，小可徐徐幽步，从楼上下来。
身上穿着一件长袖的黑色连衣裙。
裙摆轻轻摇曳，随着他的步伐流动出一种别样的优雅。
胳膊处的肌肉线条在黑布料的包裹下，若隐若现。
腰部被微微收紧，展现出一种男性的力量感，与裙子的柔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惊讶到快要掉下下巴。
毕竟是客人，露出如此神情有些失礼，小志妈妈第一个从惊愣中恢复。
脸却还是发红发热，控制不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能玩了。
收回视线，小志妈妈一把扯过小志的耳朵。
愤怒压制到现在，她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小志疼得直叫。
小可从最后一级台阶上放下脚尖。
“妈妈，你是个坏女人。”
小志妈妈狮子吼功酝酿着要发作。
男扮女装的小可，忽地丢过来一个已经开过口的零食大礼包，封面上还印着内含公仔玩偶。
小志果然是个小孩子，整个人扑过来，头差点埋了进去。
从中抓出一包玉米粟，他抱到手里嘻嘻大笑。
小志妈妈还是体面，终于忍住脾气，挂着笑脸向李桑宝既道歉又道谢，临出门，都不敢看一眼这屋子的男主人。
他们一走。
李桑宝扯着唇线，问尹范。
“老板，你是个变态吗？”
低头提起身上的衣料，小可深感冤枉。
“这是我好不容易想出来，可以不用打小孩的创意方法。”
“再说你没看出来我现在是个巫婆，小孩子不都是最怕巫婆的吗？哎，我可是来救你的。”
翻翻眼皮，李桑宝哼道：“幸好，他们不认识你。”
走到门外，小志变回乖巧模样。
小志妈妈内心盘算，什么时候带儿子去医院看看，说不定有多动症或是什么其他的毛病。
她拉着小志肉嘟嘟的小胖手，沉了口气。
“爸爸不在了，我只有你了，小志。”
小志懵懵懂懂，点点头。
“以后由我来负责保护妈妈。”
随后，两个人无声地走在草埔上。
小志突然问：“妈妈，那个姐姐好像是个哥哥，是不是？”
“嗯……”
“为什么要穿成那样？”
“因为笨拙而单纯的爱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