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颓废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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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范的怒喝声猛然响起。
李桑宝心头一震，眼中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打转。
她连夜整理行李。
看着满满当当的衣柜和书柜，内心纠结。
但离开的决心，坚如磐石。
快刀斩乱麻一般，她迅速从衣柜里拽出衣物。
又从桌面扫过护肤品，统统塞进行李箱。
没来得及整理的，一股脑儿地丢进纸箱，打算全都快递送走。
此刻，逃离的冲动充斥她的心，无论快递费用多高，已无暇计较。
第二天清晨，一夜未眠的李桑宝疲惫地踏上了回家的动车。
车厢内灯火通明，空气中散发着清洁剂刺鼻的气味。
她拖着笨重的行李箱，一个喷嚏，引起狭窄走道中的一阵骚动。
面对抱怨，她只能连声道歉，快步向前。
对着座位号进行搜寻，李桑宝这才发现自己选了从离座位最远的门上了车。
又是一个喷嚏。
李桑宝的脸庞涨得通红，鼻塞难通。
在无人的角落，她停步，再次喷嚏。
是感冒了吗？
为什么之前那么久都没有感过冒，为什么一离开那里就病了？
想到这里，李桑宝鼻头一酸。
她强行挤出笑容，继续寻找自己的座位。
目光所及的不远处，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相互比赛吃棒棒糖，一个拿黄色的，一个拿绿色的。
舔一口笑一下。
轮换到对方，也是舔一口笑一下。
似乎两个人在比谁能先把棒棒糖给吃完。
这么无聊的游戏被玩得趣味非常。
放在往常，李桑宝大概率会停下来和他们逗笑一番。
但眼下，让她抬起两颊的苹果肌都是一种负担。
漫长寻找，终于找到座位，却被一位带着变色太阳眼镜的中年男人占据。
在离了一个人身的距离驻足，李桑宝掏出车票再次确认座位信息。
并没有错，这就是她的座。
一股愤怒不可控地涌上，从李桑宝径直走向那个男人。
坚定道：“先生，这是我的座位。”
男人愣住，瞥了她一眼，目光流转中，一种明知自己坐错了但是十分不情愿起身的态度昭然若揭。
李桑宝才不管那么多，她等对方一起身，便立即坐下去。
男人却磨磨蹭蹭在周边徘徊。
李桑宝一把抬起行李箱意用力往行李架上一塞，故意发出哐当的声响。
男人被吓到，这才走开。
原来他不是坐错了，而是根本是个站票。
动车缓缓启动。
车厢渐静。
李桑宝独坐，侧望窗外。
风景在变，眼神空洞。
恍惚间，眼前浮现的不是花草，而是自己紧锁的眉头。
到站。
火车站外，父亲李红奎站立车旁，笑容满面地等候。
“小宝，回来了。”
“嗯。”李桑宝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李红奎接过行李，放入车后备箱，驾车载女儿回家。
车内，他偶尔瞥向坐在后座的女儿，见她沉默，以为工作疲惫，未多打扰。
轻声说：“小宝，累了就休息，家里的事别担心。”
李桑宝微微点头，默然无语。
回家，推门而入。
客厅里，映入眼帘的是田芳摆好的一桌子的菜。
然而，李桑宝首先注意到的却是家中的新布局。
她转头向父亲询问：“爸，我们的客厅怎么缩小了？杂物间的门也换新了？”
李红奎一脸讪笑，难以启齿的样子。
田芳还在厨房里盛汤，也没人帮他搭腔。
从厕所洗手出来，李桑宝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再次瞥向李红奎。
“爸爸，家里装修了？之前我嫌弃洗手台积水，你老是不给换，怎么现在都换了？”
“哦，这个嘛。”
瞟了眼厨房那边，确定救兵指望不上，李红奎夹着嗓子坦白。
“是这样的，你现在不是有弟弟了嘛，虽然他也不经常来住。他自己也有租的房子，而且不久将来，他肯定也能自己买上房子。但是吧……”
李红奎一直含含糊糊，说不清楚。
李桑宝一口打断，她毫不在意地坐到餐桌自己常坐的位置。
“爸，不用跟我解释，房子是你的名字，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李红奎脸上僵笑，小声补充了一句。
“你妈也同意的，不能算作我一个人的意思。”
从厨房出来，田芳端了碗胡椒猪肚汤上桌，坐到李桑宝身边，瞪了一眼李红奎。
“别听他的，他自己非要弄，都没有人要领他这个情。”
李桑宝对于整个情况都表现出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
直到吃饱喝足回房，她也没有对装修的事情发表任何看法，更没有提及她为何会在合同未到期，就回来。
她机器人般地收拾行李，脑中停止了想法也中断了情绪。
此刻，与昨夜急忙打包的情景截然不同。
明明快递的行李还没有到，可以供她整理的物品并没有多少。
她却把整理行李这件事做得细致入微，甚至把一年难得整理一次的衣柜，都里里外外打扫清理了一遍。
不知不觉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田芳在外呼喊了数次，却迟迟不见李桑宝的身影，她推了推李红奎。
“你快去看看小宝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李红奎停步门边，瞧见女儿愣神呆坐在椅子上，轻声问。
“小宝，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么突然回来，是不是闹得很不愉快？”
李桑宝木木地摇头，不愿说话。
李红奎又靠近了些，细声细气宽慰。
“小宝，别担心，工作没了，我们可以再找，男人没了，也可以再找。爸爸现在完全有能力可以养活你。再说现在李桑田也混得不错，他赚的钱也够我们花了。”
“爸爸，我想靠自己独立。”
李桑宝瞥了他一眼，随后站起身走向餐厅。
餐桌上，她依然心不在焉，对父母的话语只是简单应和。
晚上，李桑宝躺床上刷短视频。
母亲在客厅里，给李桑田打电话。
对话的声音是外放的。
这明显是给李桑宝听的。
“李桑田啊，你姐姐现在回家了，你知道吧？她最近心情不好，工作也没了。你看看能不能帮她找份新工作？”
电话那头的李桑田不知说了什么，只听母亲连声答应。
“好好好，我知道了。那你先去忙吧，有消息了记得告诉我。”
挂断电话后，田芳轻轻敲了敲李桑宝的本就敞开的房门。
“小宝，别太难过了。李桑田说他会帮你留意工作的。”
下床，李桑宝把门拉得更大，对母亲微微一笑，但眼中仍难掩落寞。
对于自己突然回家的原因，估计父母已经脑洞成了一场狗血的职场言情剧。
李桑宝无奈一笑，“妈，我没事，不要什么都找李桑田，我会自己照顾我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
李桑宝都躺在自己的卧室里，追全世界的剧，几乎不下床，只有用餐和去卫生间时才会起身。
她的房门一直敞开着，每次田芳和李红奎经过时，都心情矛盾地往里偷偷瞄看。
他们既想知晓女儿情况又害怕被给女儿压力。
对于李桑宝日夜颠倒的摆烂行为，反倒没有抱怨而是心疼。
一周过去了，田芳的耐心达到了极限。
她当着李红奎的面，再次拨通了李桑田的电话。
李红奎虽然装作毫不在意，但耳朵却竖得直直的，唯恐漏掉任何信息。
“李桑田，是你吗？我是你妈。”田芳的语气中透着明显的不耐烦。
“之前跟你提给你姐姐找工作的事，怎么一个星期了都没个回信？”
电话那头的李桑田有些支吾。
“妈，我知道这件事。但我觉得姐姐可能不太适合娱乐圈。她以前的工作经历就说明了这一点。她的性格太直，情商也不高，在这个行业里可能会吃亏。”
“别说这么多废话，你又不了解你姐姐！她这种是真诚和为人着想，是你们娱乐圈最需要的品质，你这种油滑孩子就是需要你姐姐这样的。”
说着，田芳的声音逐渐严厉起来。
“妈，您别急，我会想办法的，看看有没有其他适合她的工作。如果是缺钱的话，我可以赞助的。”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田芳满意。
“你最好快点想办法，要你的钱干嘛，你姐姐风华正茂，有激情有干劲，要靠你给钱，你们男的真是的，只知道钱。”
不等李桑田回话，她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在一旁的李红奎见状，赶忙为老婆倒了一杯菊花茶。
这次通话发生在厨房，离李桑宝卧室有些距离，又关着门。
她只听见母亲在说话，具体内容尚不知情。
这些日子，过得恍恍惚惚。
像生了一场重感冒。
全身的精气神都被抽走。
视频短剧看得太多了，梗在心里胃里，快要吐了。
可即使这样，她也不想出门。
或许她应该找份工作。
在忙碌中消解痛苦。
*
颓废日子中的某一天夜里。
李红奎瞒着田芳为李桑宝买来了她最爱的夫妻肺片作为宵夜。
他看着女儿边吃边看视频，无奈又担忧。
“小宝，别再这样了。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但李桑宝没有听进去，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屏幕。
这让李红奎更加心疼。
当天凌晨1点，李桑宝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部恐怖片，突然的电话铃声把她吓了一跳。
看到来电显示是李桑田，她立刻接起电话。
“姐姐，你能帮我个忙吗？这个忙只有你能帮。”
李桑宝疑惑地问：“什么忙？”
“给我当经纪人，田女士说了，说你特别适合来帮我。”
“没关系的，你不用因为妈妈的压力就非给我找工作。”
“不是，姐，跟妈妈没关系，是我自己想的。”
一阵瞌睡找上眼皮，李桑宝昏昏欲睡。
李田那边喂了好几声。
李桑宝一个激灵，猛地睁眼。
“李桑田，我困了，有什么事，明天白天再说吧。”
挂断电话，李田随之沉了口气。
一直在旁的助理小徐，投来质疑目光。
“田哥，搞定你姐真的能让尹范老师来吗？”
李田努嘴点头，“目前，我有半成把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