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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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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白天跟你说进城的事……娘没说全,我跟你爹的周全计划是不光人去城里,最好户口也能带出去。这些日子你爹一直在城里活动关系,想弄个正式工名额,有了这个名额,户口就能跟着走。所以才匀了些粮食寄去了你爹那里,方便他走动送礼,日子这才有些紧巴。”
“之前爹娘考虑你在村里谈了对象,就寻思让冰雁先进城。现在你跟姓赵的那狗东西散了,就让冰雁往后稍稍,你先进城。”
去了城里,就着带大闺女去省城的医院做个检查,更能避开村里人的议论,不过这些就不用跟大闺女说了。
至于去医院看病的花销…手头再紧,这钱该花也得花,而且章芝英觉得孩他爹手里不可能一点应急的钱没有。
袁平徽当初回城,是婆家在鞋厂给他买了个工作机会,只是学徒工工资不高,又得还婆家买工作的钱,袁平徽除了过年回来时拿了二十块给家里,章芝英就没再见过多余的钱。
按孩他爹的说法,钱是婆家的那边兄弟姐妹凑的,不还回去影响家里团结。
加上章芝英也是不爱欠人情的性子,就默认了男人的做法。
算算孩他爹的工资,还上婆家那边的债,自家这边最起码两年见不着钱。
好在已经熬过去一半了,等还完婆家人的钱,往后挣的都是家里的。
先苦后甜呗,就是现在一边还婆家那边的债,一边还想给孩子弄工作机会,这一步苦的人头大。
可再难,男人瞒着她私下找哥嫂借钱,还是让章芝英心里堵着一口气。
“可能你爹知道我是不爱给人添麻烦的性子,没跟我通个气就找你大舅借钱。他却不想想,这种事瞒着我就是让我差点欠了人情还不知道。你爹那个人……真不是我说他,有时候办点事就是没脑子,让他气死。”
瞒着她借钱,回头要还债了再跟她说,让人一点心理准备和计划都没有,不光给家里增加负担,还闹心。
气归气,章芝英也知道袁平徽是为了孩子的事,吐槽完了又替男人描补:“可能也是真着急,怕工作的机会抓不住。”
家里的能力有限,孩他爹也许是没办法了才不得不把主意打到大哥那边。
“大舅借给爹了?”
那钱以及家里寄去的粮食,可不一定会用在章芝英期望的人和事身上。
倘若钱尚未送出,就直接拦下来。
若已送到了畜生爹手里,就去要回,连同之前那些东西一起,让对方加倍偿还。
章芝英摇了摇头:“你大舅家日子也不好过,你大妗子说了,家里不宽绰,帮不上你爹那边。我也表了态,说这事不麻烦你大舅和你妗子,咱自己想办法。也幸亏没借……”
袁平徽只是提了借钱的想法,大嫂看见她时那脸色就很不好。
真要借了,往后指不定要给她甩多长时间的脸子。
“你爹就是个属笊篱的,你看他办这事,钱没借到,倒是把家里筹谋的计划漏给你舅听了。”
亏她还紧瞒着,连家里几个孩子都没提。
看着被蒙在鼓里,满心以为男人跟自己都在为孩子谋划的章芝英,袁凤雁别开视线,问道:“娘,我爹离开有多少时日了,期间你可曾去城里看过?这夫妻分开太久……”
“有一年了,他一个大活人有啥好看的,车票不花钱啊!”章芝英知道大闺女在担心什么,有些话她从旁人嘴里也听过,不以为意地笑道,“你爹不是那没良心的,不像其他在村里成了家的知青,把老婆或者男人孩子一撇就没了音讯。你爹惦记着咱娘几个,月月一封信往这儿寄……你可能也忘了,过年的时候你爹还是回来过的年呢。”
对孩他爹,章芝英没啥不放心的,两人感情不错,生了四个孩子,加上平徽这一年的表现也不是那想撇了老婆孩子的人。
真没良心的男人不会回了城还给在村里的孩子打算。
再说,快四十的半老头儿了,难不成还能在城里再找一个?
对男人信心十足的章芝英,没注意大闺女眼里的复杂。
“娘,既然要去,我们不妨尽快,早去早了事。”
说再多不如去看看,当面看穿真相当面了,回来教她娘修个无情道。
章芝英没听出大闺女言语中有什么不对,点点头道:“等我找人换些干菜,一起背过去。”
还能省点邮费。
不过之前想先给男人去封信说换大闺女先进城的事,现在既然准备带大闺女去省城医院检查,那就不能拖个书信往来的时间,直接带人过去吧。
反正都是自家的孩子,谁先谁后都一样。
一家人晚上也没啥娱乐活动,洗洗涮涮的忙完,早早就回屋睡了。
家里这套住宅,三间板板正正的泥坯房,是章芝英和袁平徽结婚后打下的家底。
章芝英带着袁春住东屋,袁家三姐妹住西屋,屋子也宽敞,挨着北墙盘了一张炕,挨着南边的窗户底下还有一张用土坯和木板支起来的小床。
冰雁和红雁睡炕,袁凤雁自己睡那张小床。
袁凤雁躺在床上静静等着,等大黑拿爪子挠门的时候,对面炕上的冰、红两雁也早已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东屋里的章芝英上午遭受一场惊吓,下午又干了半天农活,也是心力交瘁,睡的很深沉。
袁凤雁悄悄打开门出去。
一人一狗去了门边,院门拉开,储鸣一手托着个泥疙瘩,一手打着手电筒站在那里。
大黑鼻子灵,嗅到了从泥疙瘩里散出来的香味儿,口水流了三尺长。
“我下午在山上做的叫花鸡,你拿进去吃。”
袁凤雁没接,轻声道:“带我去山上。”
她想去山上修炼。
去山上没问题,储鸣就是担心章婶子半夜醒来发现少了个闺女,再给吓着。
袁凤雁笑道:“这不难,去帮我捡把石子过来。”
储鸣挑眉失笑:“倒忘了你布阵的本事了。”
要说让袁凤雁现在布个御敌的大阵有些为难她,但做个障眼法的布置没问题。
片刻后,袁凤雁将屋里布置好,又在院门口做了布置,叮嘱大黑看好家,跟储鸣离开。
没有修为,施展不出缩地成寸,两人打着手电筒慢慢往山上走,沿途分食了那只叫花鸡。
走了一段,袁凤雁站定,看了眼周围的地形,道:“便在此处吧,布个聚灵阵。”
储鸣:“你指挥,我来布置。”
聚灵阵以玉石或灵石布置最好,眼下拿不出这类高级材料,只能用普通石块凑合一下,效果欠佳,可也聊胜于无。
聚灵阵落成,便有细微的气流朝阵中涌来,缓缓聚集。
袁凤雁又在外围布了个障眼法,以防被山里的小动物打扰。
最后一块石头安放妥当,原本处在山林间的两道身影也凭空消失在夜色中。
袁凤雁原地打坐,刚准备掐手诀,就看见了在旁边蹲下的储鸣。
“你不修炼?”
储鸣摊着手:“你们人族…不是,咱们人类的修炼方法我不会!”
他在修仙界是蛇妖一族,还是颗蛋的时候,妖王、妖后就以自身精血浸养,出生自带修为,并觉醒了本命妖术,人族那种从零开始的修炼路子他根本没走过。
“你先修炼,等你解开封印再教我。”
袁凤雁点头:“也好!”
遂闭目敛神,五心向天,开始引气入体。
有聚灵阵辅助,自是比下午的修炼效果好。不多时,袁凤雁的丹田内便积攒了一条灵气丝线。
几个小时一晃而过,袁凤雁‘看’着丹田内的收获,仍然不满意。
习惯了一日千里,再让她重新体验蜗牛般的进展,委实不适应。
好在山上灵气比山下小院略充裕,这半夜的修炼让她虚弱的神魂都强了几分。
袁凤雁试着沟通灵虚空间,这次没再取个寂寞,手里凭空多了几样东西。
两颗固本培元的丹药、两颗洗精伐髓丹。
各吃了一颗固元丹和伐髓丹,拍醒旁边微微打着鼾的储鸣,把手里的丹药塞给他,道:“先下山吧!”
储鸣还有些回不过神,打了个激灵后才想起来身处何地。
打开手电筒,看了眼手腕上磕碰痕迹严重的手表:“快三点了。”
是得下山了。
村里五点上工,有些人四点就起,得赶紧回去。
“这是什么…丹药?”手电筒的光照在手心,看清手里的东西,储鸣又惊又喜,“能用空间了!封印解开了吗?”
“固元丹和洗精伐髓丹,解开封印需要点时间,我怕耽搁下山,白日再解不迟。”
两人撤了布置的阵法,匆匆往山下赶,储鸣刚将那两颗丹药吞服,袁凤雁又扔过来一个东西:“储物袋,袋口的印记已抹除,你暂时没有灵力,先用精血契连。”
储鸣喜滋滋的接过,像得了糖果的小孩一样开心。
“从能翻云覆雨大妖到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仅两三日时间就觉得不方便极了。”储鸣感慨。
不习惯一步步丈量着走山路,不习惯穷困潦倒,不习惯手拎外物……
放在以往,这等实物类的储物法器根本就入不了他妖族少主的眼,现在…大宝贝啊!
“阿凤!”储鸣身上没带利器,用牙咬不舍得下狠劲,将指头伸到袁凤雁面前,“求放血!”
袁凤雁好笑的睨他一眼,指尖灵气闪过,储鸣伸过来的指头上冒出一点血珠。
以精血契连,储鸣迫不及待的查看储物袋,语气夸张的发出阵阵惊叹:“哇,灵石,碎银子,丹药、衣服,还有两具灵兽尸体,发了发了……只是这衣服颜色太亮,又是以绸缎缝制,不然剪了重新做身衣裳也挺好。”
袁凤雁并不知道储物袋里都有些什么物件,这只是她诸多战利品之一。
类似这样的战利品空间里数不胜数,以往都不知扔了多少出去打赏宗门后辈,能不能遇场机缘,全看后辈的造化。
“我空间里有些颜色暗沉的衣物布料,回头拿出来用。”袁凤雁,“先将引气决渡给你。”
说罢,掐了个简单的法决,一指点在褚鸣印堂,笑言:“好好参悟,好好修炼!”
储鸣作怪的行拱手礼:“遵命!”
到达山下,洗精伐髓丹的作用生效,袁凤雁用了两个清洁术洗掉两人身上浸出的杂质污物,没再让储鸣陪同,沿着来时的路线回了家里。
家里一切如常,除了大黑,没谁知道她在外逗留了一夜。
撤掉屋里屋外的布置,上床休息。
早上章芝英上完早工回来,看着坐在饭桌前的大闺女,松了口气:“瞧着比昨天精神些了。”
兴许是精神头好了,脸色也比昨日白了些。
吃过早饭,上工的上工,上学的上学,章芝英照例从外头锁了门。
等人离开,袁凤雁回到屋里,取了颗下品灵石握在掌心。
定了定神,一手持灵石,一手掐诀,掌心中的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与之的,丹田内的灵气快速充盈。
操纵灵气进入命宫,以神魂控制灵气在封印上方勾勒符纹。
符文繁琐,袁凤雁如今的神魂状态多少有些吃不消,进行的缓慢。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笔艰难结束,磅礴的气势压的袁凤雁有些喘不过气。
好在,成了!
封印结界被符文吞没,久远的记忆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