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上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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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来暑往，冬去春来，暖阳将白雪融化流于地面，春风吹柳戏于水面，窗外鸟儿互相诉说一整个冬季的奇遇，春季来临之时带来浓浓的希望。
“孙大，五枪呢？”
“公子，五枪还在练武。”孙大站在门边。
赵书桐不说话了，自从除夕夜五刀为了掩护他们逃走死在那群黑衣人的手下外，五枪练武就更加勤勉。
一天中除了睡觉，就只有练武这一件事情，人瘦了许多身体却更加结实。
赵书桐垂下眼帘。
窗外银杏叶冒出嫩芽，绵绵的春风一阵阵从窗外吹向屋内，江照影将手中的笔墨放下，活动活动手腕。
自从放年假之后她便迷上练字，她本想模仿《兰亭集序》，但那样的笔力和苍翠并不是她能够握紧。
于是在询问张白圭之后，选择赵孟頫的字。
纸上的字很是娟秀，六岁的江照影对自己的字很是满意，她认为练字并不是一时之功，能够达到这个地步亦是很不错。
“小姐，你写的字可真好看。”娟儿将江照影的字拿起来细细看，她虽然并未读过书、写过字，但这样的字却让她觉得赏心悦目。
江疏影眼里闪过一丝流光，那当然，自己可是练习很长时间了呢，能不好看吗？她臭屁的想着。
娟儿望着小姐脸抬的高高的，就知道小姐的小心思，低下头憋笑。
离上学堂的日子越来越近，江照影心里更是憧憬。
距离上次的刺杀已经过去很长时间，她和哥哥并未将此事告知父母，这件事牵扯的人太多。
一大早江照影早早起来装上四书走到门前。
江子赟已经在马车里，兄妹二人都很期待上学，他们一样都喜欢张白圭，路上还遇到牧府尹家的马车。
几人高高兴兴走进张宅，牧野牵着江照影的手，软软的，低垂的脸上带着笑。
江子赟走到两人的中间想把牧野的手夺下来，牧野不愿意，三人打打闹闹来到张白圭的书房里。
张白圭在看书，赵书桐坐在他下首也在看书，书房里很安静，三人进去后走到各自的位置拿出书。
张白圭并不会对他们很严厉。
“老师，学生有疑问。”江子赟从座位上起来。
“子赟，你说。”张白圭走到他的身边站定，眼神温和。
“老师，弟子在《横渠语录》中读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弟子有所得，知道读书人要为天下为先，但弟子总是有私心，不知该如何解决。”
“子赟的私心是什么呢？”张白圭问。
“弟子的私心是家人，是老师，是牧野，是赵书桐。”江子赟稚嫩的声音传到张白圭心里。
“子赟，人人都有私心，我们读书都是为了国家安定、百姓安宁，难道你的家人、老师、朋友不是百姓吗？”
“我们有私心是人之常情。”
江子赟点点头。
张白圭心里满是欣喜，对几人的欢喜更深一层。
到了用午膳之时，张宅早已准备好几人的膳食因赵书桐每天准备的格外丰盛。
几人默默用完餐后回各自厢房休息。
时间过得很快，几人跟着张白圭学习圣贤之道，都变得温和有礼起来。
凉爽的九月很快就来临，荆州城的收入一年却不如一年。
“官爷，家里真的没有可交的粮食了。”一个老妇跪在地上双手扯着官兵的裤腿哭喊。
“滚！没粮食也得交。”官兵一脚踢在老妇的心口上，将那老妇提出数米。
“官......官爷......”老妇仰躺在地上，翻过上半身吐出一口鲜血。
喉咙里就像塞了一团棉花，发出“吼吼”的声音。
官兵们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径直闯进她家里，将里面翻了个底朝天。
邻里邻居出来时，老妇的家里已经如糟了贼一般，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样的年岁还能活吗？”拄着拐杖的老人叹了口气，他老了，没有什么用处了，他只愿这个嘉懿朝赶紧消失！
牧野最近过得也不好，他的父亲总是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使得本来胆小的他更是唯唯诺诺。
“牧野！”父亲的怒吼又传来。
他缩着脖子像一只鹌鹑动也不敢动。
“父......父亲。”牧野在书房里等着父亲的责骂。
“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牧府尹拿着牧野写的策论火冒三丈。
一年了，这学是上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父亲，儿子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牧野难得的将头抬起来，看着满脸怒容的父亲
牧府尹将手中的白纸一把扔在书桌上，心里气愤异常。
这书还不如不读，好不容易说动大公子将他送去，结果写出来的东西还是狗屁不通。
“出去。”牧府尹有些无奈道。
他转过身一眼都不想看自己的便宜儿子。
牧野转身走了出去，心里沮丧，低着头，眼里蓄满泪水。
要是他有江照影那么聪明伶俐就好了。
牧府尹坐书房里，朝廷的要粮信又下来了，他开春就发现今年天气并不好，想让朝廷减轻赋税休养生息。
但是朝廷好像就没看到他的折子一样，催粮旨意隔三差五便送过来。
他这几日收粮果真如他预料的一般，百姓也都没有粮食。
几日来天天都有百姓前来闹事，让他头大。
他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眼睛紧闭。
赵书桐接到京都的来信已是前几日了，他的父母在京都还与傅相斡旋，长久的权利斗争可能让他的父亲感觉疲倦。
字里行间都有想要带他远离朝政的念头，赵书桐瞧见这封信的时候心里充满震惊。
他的父亲一直向他灌输忠国忠君，若不是他认得父亲的笔记，他简直要认为这是傅相掉包了信。
赵书桐将信放入匣子里，心里有些失落。
第二天张白圭在授课时，看着自己两个弟子头低着走神心里隐隐有些奇怪。
但是转眼一看江疏影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紧紧的看着自己心里有舒缓开来。
秋风带来阵阵凉爽，几人感受着大自然的四季变化，张宅的门里永远都好像是一副美好的画卷，而张宅门外百姓们为了交赋税已经卖儿卖女。
张白圭见他们是在没有心思听一些圣贤的大道理，想着几人也不过是总角之龄于是便让他们去张宅的花园看一看。
张宅在荆州这个地方也是上了年纪。花园自是很大，假山和翠竹、奇花相得益彰。
花园的水榭修的很是好看，八角亭子深入池塘，旁边的围栏不是很高，池塘里的锦鲤游来游去。
湖风一吹，水榭边月白的纱帐随风起舞，水榭里的人若隐若现，自由一种仙气飘飘之感。
几人各玩各的，花园的东北角放着秋千，各色菊花开的繁茂。
江照影直直走向秋千，江子赟紧随其后。
赵书桐转眼，江子赟推着江照影，二人笑声传的老远。
牧野走到假山旁蹲在地上眼泪像雨点一样砸在地面上。
江照影转头瞧不见那两人于是从秋千上下来走到牧野在的假山旁。
牧野“呜呜”的哭声让江照影站在原地。
她侧头看向牧野，牧野五大三粗的蹲在假山旁，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
“牧野哥哥。”江照影稚嫩的嗓音在头上响起。
牧野脸突然爆红，拿衣袖将鼻涕眼泪一起擦干净。
他在家被父亲骂，委屈的不敢哭，生怕父亲母亲知道，在张宅不敢哭，怕老师瞧见。
如今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哭一场却被江照影瞧见。
他低着头转过身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样子，江照影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他。
“牧野哥哥，你为什么哭啊？”特么两个虽然已经同学一年，但江照影对他的记忆只停留在腼腆的哥哥这个层面。
“没......没事。”牧野没接她的手帕，耳朵、脖子通红。
江照影想此事她未必管的着，于是转身就想走，但牧野却叫住她。
“照影，你觉不觉得我很蠢啊？”牧野的声音传来，带着哭腔。
江照影抬头看向他，看了一会儿。
“牧野哥哥，万万不要妄自菲薄。”江照影一直觉得牧野虽不聪明，但也不至于愚蠢。
“牧野哥哥，人不是只有读书一条路可以走。”江照影隐隐觉得牧野应该是因为读书伤心。
“可是......可是......”牧野可是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牧野哥哥，我父亲原在溯北也考过举人，听母亲说，父亲原也不想从商，但是他童试年年考却总是榜上无名，迫不得已才从商。”
牧野听着她稚嫩的声音，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牧野哥哥，如果读书不行的话，你可以从军！”
牧野眼里很是震惊，他不知道江照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她才几岁，果然，老师评价她早慧一针见血。
“照影，谢谢你。”牧野声音澄澈，第一次抬头，很快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去。
等二人从假山里出来时，江子赟正站在水榭与赵书桐说话。
赵书桐见他两来了，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
四人坐在水榭里说了一会儿话，很快便到了下学之时。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