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摆摊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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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的住处在怀花胡同第三家，此处颇为幽静，翠绿藤蔓爬满墙壁。
院子不大，胜在精巧。
两间卧房，右侧是个小厨房，墙根处种着不知名的花。
云惊秋一进门就控制不住四处观察，结果被景仁直接拉到了房间里。
景仁的卧房东西不多，只窗户处养着几盆植物，没发芽，看不出什么名堂。
“你住过来，正好今夜我将吊命的东西做好。”
云惊秋乖乖坐好，等着景仁的下一句话。
景仁靠着柜子抬眸，“对了，我这里有明前的资料，你拿去看看。”
说完，他随手一招，红光闪过，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出现在云惊秋面前。
一路跟过来的谢尘述装路过从窗户里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就要掏剑捉妖，却被景仁轻飘飘瞥了一眼。
谢尘述按住手：“……”
而后干咳一声，跑去做饭了。
这夜，云惊秋躺在小塌上翻书看。
他没真抢谢尘述的床，这有点太不讲理了。
正好景仁房间里有个小塌，虽然没床睡着舒服，但聊胜于无。
翻过一页书，他细细看下去。
“明前，上宁宗无涯道人的第四位徒弟，初拜师时，修的是剑，本命灵剑唤作一叶荻。”
“结婴后领命攻下千年前四宗八派之一的飘渺宗，而后入俗世历练。”
“行走世间二十余年，回到宗门不过两月，忽然传出明前自断剑骨，弃剑修医。”
“往后不过十年，三界最出名的丹修医修便换成了明前。”
“世人皆传，明前仙子天生佛心，虽不入佛门，却常年行善事，最是清冷，又最是怜悯众生。”
册子记载的不多，都是很笼统的事迹，看不出特别的。
云惊秋很快就翻完了，把书放在一边翻身平躺。
闭上眼，他慢慢想着事。
晏辰安的毒肯定要解，但一时间也找不到下毒之人，记忆也没那么容易恢复。
可以先找着明前，或许有转机。
想着这些，困意涌了上来。
景仁还在炼制吊命的参须，短时间内结束不了。
看了眼睡着的人，他放轻了动作。
一夜无梦。
太阳升起后，云惊秋就醒了。
今日算是摆摊的第一日，要早早过去准备东西。
景仁昨夜也不知是何时睡的，云惊秋刚系好发带，他便整齐地站在了院子里。
“阿仁，今日不用去查案吗？”
云惊秋随便捡了两个包子吃着，好奇发问。
景仁：“不必，昨日查出案子疑似有妖族的人参与，丑道士这几日要与旁人商谈。”
“走吧。”
云惊秋赶紧又吃了两口，起身追着景仁走了。
怀花胡同与青染街隔的不远，走路便能过去。
有些东西景仁嫌麻烦，直接施法运了过去，此刻倒也省了云惊秋搬东西的功夫。
天刚蒙蒙亮，街上已有不少早点摊子支起来。
大多卖的是油条包子豆浆，还有素面之类的。
锅盖一掀，热气便盘旋着往外冲。
几息之后，肉香油香便飘了过来，勾起肚子里的馋虫。
没一会儿，摊子上便坐了三三两两的人。
这个时间，大多是镇上早起做工的人来吃，价钱便宜，量大的会更受欢迎。
到了自己的摊子，云惊秋拿出在景仁家里找到的臂绳，将自己的袖子系了起来。
边系他边想，貌似该买一件轻便的衣裳。
不然袖子很耽误干活，还会弄脏衣裳。
旁边，景仁罕见地穿了一件银红衣裳，挺同色臂绳系好，露出他白皙到扎眼的手臂。
他本身气质疏冷，面容如雪般清冷，常穿素色衣裳。
往哪儿一站，端的是淡漠疏离。
所以今日这件是他为数不多的艳丽衣裳，衬得他皮肤雪白，清冷中多了动人心魄的诱惑。
云惊秋倒是没什么改变，还是那件烟紫色衣裳。
只是衣裳上的流苏与银扣扰的他有些心烦。
收拾好自己，两人便开始做准备。
切菜，揉面，烧水，腌制，细碎的活计不少。
云惊秋之前练了很久，此刻不显慌乱。
倒是景仁，他很少做饭，所以待在一旁给云惊秋打下手。
活了几百年的妖还是有不少优点的，比如景仁。
初时不熟练，不过看了一会儿便能操刀了。
云惊秋与景仁同是植物精怪，对做饭这件事有着极高的天赋。
怕是随便做做，都不会难吃。
这边锅里的水已经烧开，热气冒了出来，远远瞧着两人忙碌的动作便觉得便热火朝天。
怀花胡同不远处，谢尘述抱臂靠在墙边有一搭没一搭看着新开的小摊。
两人走的时候他便醒了，跟着起来站在这儿看了许久。
只是看着看着，他便惊讶起来。
没想到景仁那个看谁都不顺眼，养尊处优的妖居然真的会做饭。
也没想到张口就不讲理，见谁都一脸暴躁的云惊秋做饭如此熟练。
他摸摸下巴，有点意思。
只是他瞧了半天，周围的摊子客人一波接一波，两人却一个客人都没有。
他笑出了声，果然是一时兴起啊。
小镇上人不多，街坊邻居都互相认识。
住了许久的人吃饭都有固定的摊子，生客也会选择人多的摊子。
像云惊秋这种新开的，人还不是镇子上的摊子，大多数人都是好奇居多。
但谁也不会真花钱尝试。
前路漫漫啊，这两人可有的熬了。
“谢大人？”
冷淡的声音猛地从谢尘述背后响起，他差点吓一激灵。
回头一看，竟是晏辰安！
他深呼吸，“原是晏兄弟，来这么早，是为了……”
扭头看看摊子忙碌的两人，恍然大悟，“看云惊秋？”
“这摊子想活下来不容易，来看看也好，免得云惊秋回家委屈哭鼻子。”
“我看不出三日，这摊子便会倒闭，晏兄弟可要仔细看着，不然哭起来没完没了。”
晏辰安冷笑一声，打断谢尘述的滔滔不绝。
“我看惊秋对谢大人的评价很是准确。”
谢尘述：“？”
晏辰安微笑，“谢大人，不如我们讨论讨论案子？”
谢尘述：“不用，县衙那边还在商讨，此案和你没什么关系。”
晏辰安：“谢大人方才那番话还是藏在肚子里，否则接下来的日子可不止洗衣做饭。”
谢尘述：“…………”嘶——怎么突然头就疼了。
默默扭头，正巧景仁放下面团，隔空看了他一眼。
“！！！”
“晏兄弟，不是要去商讨案情吗？快走快走。”
“速走速走。”
胡同口发生的事云惊秋一概不知，他正忙着呢。
只是东西都准备好了，没人来买。
偶尔会有一两个人看他的车子和东西好奇询问两句，但没人来吃。
倒是旁边的摊主热情和他聊了两句。
“小兄弟，你这东西怪新奇的。”
“还有小木牌，东西还挺齐整。”
云惊秋捡了几个问题答了，后来那边来了客人，他便又安静下来。
半个上午快过去了，云氏小摊还没开张。
别说赚钱了，这一日下来还得贴钱。
旁边的摊子客人一波接一波，他这里连鸟都没一只。
许多人看他摊子上的东西新奇，问问题不少，就是没人愿意买。
估计是不想花钱赌。
云惊秋露着小臂，暖白的皮肤多了几个红痕，是不小心撞到的。
此刻他撑着下巴，和景仁蹲坐在小马扎上，浑身透着郁闷。
他不解，“阿仁，为何没人来咱这里吃饭啊？”
景仁不管何时神色都是淡淡的，“开业第一日都是如此，万事开头难。”
云惊秋：“阿仁还懂这些，是之前在人界行走了解的吗？”
景仁：“算是。”
云惊秋叹气，“这是我第一次尝试赚钱，没想到摆摊并没有书上写的那么容易。”
景仁：“无所谓，开着玩玩便好，没钱可以找我。”
云惊秋换了一只手托腮，“不行啊，阿仁，我不能靠你的。”
沉默片刻，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来回走动间，景仁忽然扭头看向云惊秋。
目光轻淡，若有所思，“你真想开起来这个摊子？”
云惊秋苦恼点头，“对，我不能一直靠别人。”
“再说了，我还欠晏辰安的钱呢。”
景仁收回视线，淡声道：“嗯，我知道了。”
云惊秋：“？”
满心疑惑，但看景仁的神色，他挠挠头没问。
他站起来继续摆弄东西，没注意到身后景仁的目光。
一贯清冷的人面容柔和下来，看着忙碌的人眸中多了点别的意味。
似是怀念，又似是纵容。
一中午下来，还是没人注意到云惊秋这个摊子。
太阳在头顶兢兢业业，云惊秋拿着小扇子给自己扇风。
又热又烦躁，简直太糟糕了。
“惊秋，我出去一趟。”
景仁站起来，说了如此一句便取下臂绳，整好衣袖往外走。
云惊秋瞧着他往街上走，好奇，但不会多问。
走了不过一刻，居然有人站在了他摊子前。
是个面容平凡的男人，目露精光，看着他的眼神含着说不清的意味。
这算是今日第一个准确停在他面前的客人，云惊秋便勾起微笑打起十二分精神。
“小兄弟是今日新来的？”
云惊秋只点点头，不多言多语。
男人：“我瞧着你这摊子和别人的都不一样，吃的也不一样，不好卖吧？”
云惊秋笑笑，打了个含混，“万事开头难嘛，客人可要上点菜？”
男人却绕过这个问题，问了些别的。
云惊秋不愿意放过客人，便稍微回答几句。
忽然，男人话锋一转，问起了别的。
“小兄弟可成亲了？”
云惊秋奇怪，但还是答了，“并未。”
“和你一起的那位可成亲了？”
“不清楚。”
“小兄弟一个人出来摆摊，家里人可是会担心的吧？”
云惊秋只觉他问的太多了，慢慢有些不耐烦，“不是一个人，是两个。”
“哦，哈哈，你瞧我把那位公子忘了。”
男人又厚脸皮地站了一会儿，直到云惊秋举着铁勺，面无表情看他才停了嘴。
人走了，云惊秋把铁勺一扔，心中烦闷。
那人再不走，他就要打人了。
刚坐下，一旁也在休息的摊主拿着扇子好心提醒他。
“小兄弟，你可得小心点。”
“你和你那帮工都长得好，还是新人，容易被欺负。”
“方才那人我可认识，镇上李家的小儿子，坐老田的摊子上看你们一上午了。”
云惊秋谢过他的提醒，心中倒是不如何警醒。
毕竟论打架，他还没怕过谁。
继续坐在凳子上，垂头丧气等下一个客人。
阳光正好，晒的人烦躁不堪。
日华一点点纳入云惊秋的身体里，填补他的妖丹。
感受着妖力循环，云惊秋耷拉着眼叹气。
没人，没钱，还要倒赔。
果然话本都是骗人的，哪有人一下子就赚钱的？
正郁闷着，有人敲了敲他的小车。
“老板，来一份黄鼠狼给鸡拜年。”
云惊秋瞬间激动，终于来客人了。
抬头，隔着摇晃的木牌，晏辰安正淡笑着看他。
“病秧子？！”
他兴奋站起来，隔着小车询问，“你怎么来了？”
晏辰安拨了下木牌，绷着脸好似不认识他。
“这位老板，套近乎也不能多要钱。”
云惊秋嘿嘿笑起来，“那客人坐好，很快的！”
他很快忙活起来，心里美滋滋的。
今日也算是开张了嘛！
晏辰安找了个能正面看着云惊秋忙活的位置坐下，单手撑着脸面带柔和的笑。
刺啦一声，腌制好的鸡块进了油锅。
油炸声像是大雨天的噼啪声，肉香很快便飘了出来。
炸的橙红的肉块装在盘子里，云惊秋还突发奇想地放了朵花。
端着就往晏辰安的方向走，心底的雀跃直接显示在脸上。
菜刚放到桌上，云惊秋耳朵动了动。
他五感出众，自是听到了风中断断续续的声音。
“美人，跟着我可比摆摊舒服多了。”
“今夜便能让你快活。”
他愣了一下，听着有点像方才那位莫名其妙的男人。
还不等他确认，景仁冷淡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滚。”
云惊秋：“！！！”
砰的一声，他几乎是把盘子摔在桌上。
晏辰安看他满脸怒气，不明所以。
甚至还悄悄坐直了，小心看了看盘子。
结果再一抬头，人跑了。
他赶紧追过去，只是慢了一步，云惊秋已经钻进一条胡同里了。
而胡同口，谢尘述拦住了他。
里面，云惊秋仰着头护着景仁，嫌恶地看着男人。
景仁压根就没把调戏他的人放在眼里。
男人算是撕掉了表面的那层皮，露出淫邪的表情。
恶心的眼神，从上到下扫了云惊秋一遍。
男人摸着下巴，勾起一抹自以为邪性的笑。
“怎么，你想和你好友一起伺候我？”
“这张脸，长的还算不错，今夜你就拿嘴来伺候我吧。”
说着，竟还伸出手要碰云惊秋的脸。
男人如此大胆，不过是猜测新来的两人背后没人撑腰，性子还软弱可欺。
这种人他随便玩，玩完给一两银钱打发走便好。
没背景的人又怎敢和他作对呢？
手一点点靠近云惊秋的脸，男人想的很好，脑子里的画面已经不堪入目。
哪知下一瞬，手腕一痛，左脸多了一个巴掌。
右脸红丝线勒紧皮肉，鲜血瞬间流下来。
景仁第一次发怒，丝线收紧，他声音冰冷刺骨。
“当哑巴怎么样？”
云惊秋简直要恶心吐了，耳光啪啪地扇。
扇巴掌的声音跟打鼓一样，很是规律。
晏辰安只看了胡同里的情况便急着进去，又被谢尘述拦了一下。
“晏兄弟，我瞧着里面也不需要帮忙，吃亏的不会是两只妖的。”
“那人没武力，伤不了他俩。”
“两只妖怪没危险，不要关心则乱。”
晏辰安脸色一黑，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忍无可忍，“再不拦着，有危险的就是那人了！”
谢尘述：“…………”
我去！别打了，再打人就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摆摊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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