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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李念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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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抄家后,青瑛姑姑把我送到了寺庙里,我在那过得挺好的。”李念儿把剑丢在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捧着茶盏抿了一小口。
“寺庙里吃得好吗?”楚誉之觉得以李念儿的口味肯定食不下咽,“朕下旨重查李丞相的案子,她是清白的,朕让人把她们寻了回来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你的母上也安好。”
“谢谢。”李念儿道了句谢,虽然对便宜母上和李丞相感情不深,但他也知道对方愿意为自己做这件事是应该得到这句谢谢的。
“念儿,你再也不是罪臣之子了。”楚誉之一登基就着手办这件事,翻案后她昭告天下,想亲口和李念儿说这句话,可迟迟找不到人,要不是母上出宫前告知自己念儿被保护的好好的,她怕是要把国土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李念儿这个人。
她长大了,对念儿的爱意和独占欲却不减分毫反而更甚。
“念儿,我...”楚誉之张嘴,难得害羞一回。
李念儿瞅着她,眨眨眼咬了口点心。
“君后让青瑛姑姑来接小公子回去。”云鸢声音不大,房间里的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念儿放下手里的糕点,拍拍手拿剑起身就要走。
“念儿,做我的凤君吧。”楚誉之从背后抱住李念儿,红着脸说。
少年吃了一惊。
“在我心里凤君只有你能做。”楚誉之抱着李念儿,情话娓娓道来,“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认定了这辈子能和我携手共度一生直至白头到老的人唯有你。”
这异世界的人也太早熟了。李念儿浑身冒出鸡皮疙瘩,对浪漫过敏。
青瑛等在门口好一会,见里面人不出来,敲敲门。
李念儿用尽全力推开楚誉之,楚誉之怕念儿手里的剑会割伤到他忙松开手。
楚誉之松手太及时,他没刹住力气,反而栽倒在人怀里。
青瑛推开门见两人纠缠在一起,冷静的说,“男女授受不亲。”
李念儿闹了个大红脸,感觉这场景十足的像早恋学生被班主任抓到,等会还要叫家长。
“我和女帝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离楚誉之远远的,指天发誓。
青瑛只说,“主子在等小公子。”
楚誉之跟在两人身后一起去见君后,担心母上会怪罪念儿。
青瑛落后几步,转身挡住女帝,“南方洪灾还在等着女帝处理,念儿公子不会有事的。”
楚誉之不得不停住脚步,望着李念儿的身影渐行渐远。
李念儿走过一个拐角,发现后面跟着的楚誉之不见了,疑惑的看向青瑛,青瑛回答道,“女帝政事繁忙,处理完了再过来。”
李风华在马球场上等两人,他身边有两匹马,一匹枣红色的小公马,另一匹雪白的。
两匹都是他挑给李念儿学骑马用的。
李念儿见着两匹骏马都乐坏了,一手抱雪白的马,一手摸枣红色马的头,脸上洋溢着喜悦,声音欢快,“我都喜欢。”
“都是你的。”李风华先把李念儿扶上白马背上,牵着缰绳带人溜了一圈草场。
一连几天,楚誉之来到慈宁宫都不得入门,得到的托辞大多是君后不在或是君后休息了。一时间她都摸不准父上的态度。
李风华分出点心神招见了女帝,开诚布公的谈,“念儿无法生育,不可为凤君。“
“抱养其他侍君的孩子在膝下也是一样的。“楚誉之想出办法。
“.......“李风华瞥了眼女帝,从政治方面点拨,”李家不能再出一个凤君的,也不应该再让人入宫,外戚尾大不掉终成隐患。“
“先帝已经削过一次李家了,难不成女帝你还要再来上第二回抄家?“他有些嘲讽,”朝承恩,暮赐死,最是无情帝王家。“
楚誉之无法反驳,帝王的情情爱爱是没有得到保证的,然而她又很不甘心,“念儿是怎么想的呢?“
“他想去游历四方。”提到念儿,李风华的语气不变,心却软了下来。
女帝默然,轻声说,“朕要当面问过他才能死心。”
李风华让青缨将人从屏风后领出来。
躲在屏风后面的李念儿是什么都听见了,到了该自己表态的时候他不能逃避眼中有些哀伤的楚誉之,郑重地说,“女帝,抱歉,我不会入宫的。”
楚誉之心里生出些恨,拂袖离去。
“我还是离开宫里,先去边关游历几年吧。”李念儿心里不安。
“别担心。”李风华拉住念儿的手,安慰道,“她现在不过是被拔了爪牙的纸老虎。”
君后接着说,“哀家给楚将军写了封信,他同你去。”
“楚将军也在京里?”
“他有些事回来了。”李风华没细说。
直到出发的那一天,李念儿才看到了楚誉之,她站在城门的墙上,清俊身影像一支笔直的旗杆,发丝随着风飞起。
李念儿收回视线,骑马跟随在楚叙身后,灰尘扬起,模糊了他的背影。
楚叙似乎认出了曾经救过的落水小公子,但瞧着对方并没有想起这回事,就没有说出这事。他对着李念儿说,“边关不比富贵窝,你在京里呆惯了的人过去会不习惯的,事事都要亲历亲为,要是受不住就早点回去。”
“我吃得了苦。”李念儿不怕吃苦,要是这点苦都吃不了,怎么游历四方,难道要时时刻刻随身带着一堆仆从吗?
“那就最好。”楚叙的声带像是受过伤,声音沙哑闷沉。
第一天跟着楚叙亲卫生火的李念儿就受到了重创,白嫩的脸变成了花猫脸,火折子是成功点起了火,但一直只看见冒烟,没瞧见有火苗,他没忍住吹了吹口气,结果扑了一脸的灰。
亲卫想笑又不敢笑,毕竟这位小公子是君后的亲戚,是贵胄子弟。
楚叙拧了个帕子给他抹脸,也是很难忍住笑。“冒烟是树叶太湿,下次晾干些再生火。“
擦干净脸的李念儿冲人笑笑,谢谢楚叙提点。
笑脸迎人的小公子乖巧极了,楚叙拿起自己面前火堆的一根火把放到他生不出火的柴火堆里,耐心的教李念儿。
两人并肩蹲着,一个教的用心,一个学的认真。
傍晚,成功生起火的李念儿又跟着亲卫搭建营地过夜,从清理地面到砸木桩,他干的不亦乐乎,他心说这比学琴有意思多了。
楚叙也在动手搭帐篷,就见到灰头土脸的李念儿过来给自己搭把手,他让出一块空地让力所能及的小公子做点,不然对方总站在一旁用湿漉漉眼神望着自己,心里无端生出负罪感。
“明天能到驿站,今天先在山里歇息一晚。“楚叙哑着声音说,“你和我睡一个帐篷。”
他的亲卫尽数是女人,唯二的男子只有李念儿和自己。
“好。”李念儿一边蹲在地上砸木桩固定住帐篷的油布,一边应声。
“你要洗漱吗?”楚叙低声问,实在是见不得李念儿脏兮兮灰蓬蓬的样子,明明是只大白鹅,此时却像土鸭。
“会不会太麻烦了。”手上都是灰土的李念儿用手背擦擦脸,觉得环境下喝点热水都要去捡柴火烧,还擦洗身体,多奢侈啊。
楚叙将皮水袋里的温水找出个盆倒在里面,又拿了个方巾叫人去到帐篷里擦擦。
不多时,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小公子就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楚叙瞄了一眼,心里舒服了,自己脏一点没事,和脏的人一起睡就不行。
安排人轮流守夜后,楚叙弯腰走进帐篷里,一人一床被子分开两边各自行囊。
李念儿显然是精神的,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听到脚步声还抬头来瞧。
“早点睡吧。“楚叙脱了外衣,但身上齐整,刀挂在腰上。
“好。“小公子听话的点头,只是眼睛还睁着,一点睡意都看不出来。
楚叙身边睡着个人,躺了半天都没有入睡,他开始心想为什么会答应带个小公子去边境。
思考了有一会,楚叙问身边呼吸有意识放缓的李念儿,“你为什么不想成亲?”你脸上又没有一块影响容貌的长疤,还长得十分标志,应该是贵女思求的对象。
“为什么成亲?”李念儿疑惑,“不想成亲不就是不想成亲,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楚叙被他直白的答案当头一棒,追问,“你不觉得不成亲生子会很孤独吗?”
又像是劝服自己,”你大概年岁太小,还没有遇上喜欢的人。“
李念儿觉得楚叙有点拧巴,自己都不成亲还推别人去成亲,翻身侧对男人反问,“以你的年岁,这么多年你有碰上喜欢的人吗?“
“我容貌有瑕,不喜欢她们瞧我的眼神。“楚叙说。
“那你想过要成亲吗?“李念儿想喂鸡汤了。
“没有。“
“你有觉得孤单寂寞吗?”
“没有。“楚叙连续说了两个没有,第二个没有说出来有点心情不平静。
小公子敏锐的察觉到他口是心非,往楚叙身边凑了凑,小声告诉他,“露水姻缘也没关系的,怀了就留着自己养呗,对方还能跑将军府把孩子抢走不成?“
明明还是想对象的,却自卑自己的容貌,又不像自己完全接受不了,能推一把是一把。
李念儿撺掇他,“试试呗,吹灭了蜡烛,谁知道你是谁?“
“不行。“楚叙把头都要凑到自己脸边来的小公子推开。
“怕什么嘛。”李念儿的呼吸打在男人颈窝,鼓励道,“你三十多了,再过几年就四十岁,到时候都有心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