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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时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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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外兵荒马乱，嘈杂不堪。
套着件粉宫女裙装的时昱正对着铜镜打量自己，为了更像女人，他甚至画了眉毛，在胸膛塞了揉成团的棉花包，只是脸颊看上去不够柔美，但这个年纪的少年稍稍打扮便难分雌雄。
一穿进身体，就要面对地狱开局，也正因如此，宿主才会将自己的气运和身体使用权交给11号系统。
时昱从宿主记忆里翻出他攒私房钱的地方，在床头的第二个抽屉里，被红锦囊装着的金瓜子。抓起红锦囊藏进了裙子里夹层，不够保险，可除了这也无地可藏。
门外脚步声渐近，时昱伏身钻到床底，低矮的架子床却正好可以窝身，就是许久没人打扫过，满是灰尘。
几双鞋在砖地来回踩踏，搜刮财物的整个过程士兵们都一言不发，沉默着有序翻找，没有砸碎瓷器和毁坏家具，房间被翻了个遍，最后一双鞋停在了床榻边半步的距离，随即闪着寒光的刀尖就要直刺进床底。
“别！”时昱连忙出声，爬出床底。
清亮的少女声使得士兵收了手，财物和奴隶上交都算军功，死了的就不值了。于是他看着面前灰扑扑的小宫女，从腰间取出草绳示意时昱伸出双手。
时昱双手空空的朝前伸，偷偷观察面前的士兵们，对方显然军纪森严，三人分开站立，中间的一个绑住自己的手腕，其余两人左右戒备，从进房间到现在都没有过嬉闹的举动。
“老实蹲着。“指了个墙角时昱就乖乖蹲下了。
一人看着，两人打包，等全部都弄好了，牵着时昱朝军功记账点走去。
来往都是沉默寡言的三人小队，有些牵着一串宫女太监，有些背着大量财物，时昱不敢随意观望，只看了两眼就低下头跟着前面的人亦步亦趋走到大殿外。
宿主的记忆还是值得信赖的，赵国的将士并不烧杀奸，不过对于敌国的国君和儿子孙子们，往往都是剐下头颅悬挂在城墙上，曝尸三月。宿主本该在赵国打进宫时就同父兄一起自刎守节，由于怕死半路逃回了自己寝殿，可惜他逃不出宫，绝望之下答应了自己的交易。
虽然只有一点点气运，仅够时昱不掉线，但还有为期一年的身体使用权，运作好的话是能吸取到支撑回主系统位面的能量。
时昱抱膝埋脸坐在掩面哭泣的宫女之中，隐隐感应到几丝气运的吸引，他小幅度转头借着手肘的遮挡朝那个方向瞄去，一位平平无奇的黑甲将士身上有层微弱光芒。时昱舔了舔嘴唇，渴求着稀缺的能量。
凡是位面都会诞生出本源世界意志，意志为了推动或是矫正位面的发展，隔段时间就会选中位面之子注入气运，让位面之子替自己做事，就相当于世界意志无形间将本源力量分给了位面之子。而时昱要做的就是在不被意志发现的情况下，悄悄收集本源力量给自己的本体主系统，同时给自己充能，毕竟偷渡位面也是要来往“船票“的。
时昱是不敢直接顶替位面之子，大摇大摆的抢夺本源力量，那会被意志追杀跑不出位面的。好在不管是接触到位面之子，还是接触到位面之子身边的人都能收集到本源力量，只是前者多后者少的区别罢了。要是能被位面之子记住攀上关系就更好了，不管是亲仇爱恨，身上气运都会噌噌增加，但让位面之子仇恨的人会越来越倒霉，不到万不得已，时昱是不想顶着倒霉buff收集能量的。
将士们虽然都是身着一样的黑铁甲，可那位黑甲将士显然是个有身份的，别人是拿着红缨枪，或者用着大刀，他却是身负长弓，腰间一柄镶金宝剑，站在队伍最前方拿起记录军功的账本细细看起。
时昱只是瞄了几眼对方就有所察觉的扫视过来，不由心虚的朝臂弯埋下脸。
似乎代理了宿主身体之后，情感也变得丰富鲜明，这是11号系统诞生之起首次品味到的情绪。
“赵陆，怎么了？”祁叁见男人突然转头，有些疑惑。
赵陆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感觉有人盯着我看。“
祁叁有所戒备的朝赵陆看过去的方向搜寻贼人，入目都是些柔弱的粉衣宫女，腰肢纤纤，乌鬓雪肤，一时心思转了个弯，小声问赵陆。
“咱们的军功不少了，那些小部落小国的女人咱们瞧不上，闻国的宫女这么漂亮，你要换一个回家吗？“
“不知道。“赵陆收回视线，看着账本若有所思道，”闻国可真富啊。“光是那些真金白银就得用十几辆马车装。
“能不富吗?你瞧瞧人闻国国君，连宫殿都是金子做的。”祁叁替自己国君感到委屈，“再瞧瞧咱们国君的寝殿，下雨天都漏水。”
“不可妄言！”赵陆打断他，却在心里叹气，同样是国君，闻国国君后宫三千儿孙成堆，主君二十有三仍旧不近女色至今膝下无个孩子，着实让人担心赵国的未来能交给谁。但对比闻国昏庸耽于声色大兴土木的老国君，英明节俭的主君绝对是四海间数一数二的明君。
赵陆指了指那边的宫女，提醒道，“派几个靠得住的亲信去看管宫女和那些公主妃子，别出了差错，主君最不喜有人欺辱女人了。“
“这么些年还要提醒我，我早就都吩咐好了，所有人碰都不会去碰一下她们。“祁叁说是这么说，又拨了一队人过去那。
“还不是有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仗着自己是老部将，借口喝多了酒强拉着个部落女人进军帐，而且被主君正撞见了，当场斩了。“赵陆幽幽的说，”若是别的事还能饶他一命，偏偏犯了主君的忌讳，一句求情的话也未说出口就人头落地。“
“这些大国宫女比小族小城的女人还要漂亮数倍，可不要有人做出不清醒的事，害了别人更是害了自己。“赵陆的话似有所指。
祁叁知道他是提点自己，笑吟吟的低声说，“我早戒了酒，都好几个月没喝过了。“
“等主君大婚，我请你喝个够。“赵陆同样低声回。
“......“祁叁有些傻眼，国君大婚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时昱发现看守的人不仅增多了，原本看守的将士也端正了自己的态度，不再像挑拣货物般的对几位较为丰腴的宫女妃子点评，甚至眼神都只盯着地面不乱转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性别暴露的可能性会大大下降，果然，直到被捆着押上马车也没有人来检查过许多宫女中是否藏着个男人。
‘他们会把我们送到哪去？“夜里，一个微弱的声音在马车中响起。
其实大家都揣揣不安的没有睡着，但谁都没有出声，黑暗里沉默良久，还是时昱接过了话头。“应该是赵国。”
“赵国很远的。”云英怔怔道。
时昱在记忆里翻了翻，原身只听过赵国，没有去过，无奈说，“我也不知道。”
过了很久没人再接话，安静的车厢却渐渐传来压抑的细碎哭声。
赵瑢因着太后病重早早回了都城，但他觉得还不如在外征战，至少征途中耳边没有那么多嘈杂的声音。
“孤知道了。”赵瑢将手里攥着的竹简放下，面无表情说。
仗着现在的国君不会无缘无故打杀臣子，站在殿下的洪驱不依不饶道，“陛下应当早日大婚。”
“孤知道了。”这次他压低了声线，沉重道。“还有别的事吗？无事就退下吧。”
“陛下！“七老八十的洪驱中气十足，苦口婆心的又要张口劝说，就见国君猛地站起小跑出了殿中，一副解脱了的神态喊，”孤该去看太后了。“
暗沉黄昏像是到了大限的人的脸色。
太后寝宫门口远远能闻到苦涩的药味，赵瑢打发走了侍从，缓慢踱步走进房内，他在床前跪坐下，健壮有力的手指握住了骨瘦如柴的手。赵瑢原本要说些自己出征遇到的事，话到了嘴边变成了轻声的呼唤。“太后。”
“瑢儿来了。”枯槁的女人闭着眼，声如游丝细不可闻，嘴角却是笑的，她多想和这个孩子再说上几句话，多想似平常时用手掌抚摸他的脸颊，可她做不到了。
赵瑢不知道该如何挽留住这个女人，如果世上真有能长生不死的灵丹妙药他定会去寻来，但这世上没有。
多年前，赵瑢失去过一位生养自己的母亲，而现在，视自己为亲生孩子照料的养母也将离自己而去。
赵瑢强忍着心头的痛楚哽咽道，“母亲......”
女人用力抓着赵瑢的手，仿佛弥留了这么久的时间就是等待这一句。
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藏进漆黑夜晚，沉重钟声回响在都城的四方，宫殿挂满的白绫随着悲凉夜风簌簌飘动，象征着已逝之人身份的尊贵。
时昱被送来赵国就让安排着去守陵。
幸而这个朝代不流行殉葬，不然时昱如今战败国奴隶的境地很危险。
与他一起的还有其他几位闻国宫女，皆换上了一身麻衣被押着随行。这具身体被娇养的穿着粗麻布衣浑身不适，时昱拉起袖口瞧了瞧，手腕磨出了大块红痕，还好这点苦楚是在承受范围内的。但使他难以忍受的是能量迟迟补充不到，全靠原身给的一丁点气运苦苦撑着。
总是吃老本怎么能行？得想个法子接触到位面之子或者和对方有关的人捞上一笔气运填补自己的亏空，最好搞到回主系统的能量回去升级再找其他子系统学学成功的经验。
时昱幽怨的想着，系统一千问里写的实际完全用不上，这不是坑系统本统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