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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信件 ...

  •   陈庭桉离开后,花如是并没有紧跟着离开,而是翻看起陈庭桉给的本子,那是陈庭桉从未给别人看过的分镜。

      说是本子,但其实只有几幅图而已,甚至连页都不用翻。

      花如是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因为画面简陋到有些粗糙,也没有文字解说,所以她并没有明白,那些画在画什么。

      但花如是又觉得,这个本子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不然陈庭桉给她看这个东西干什么,就算是做阅读理解,也得有题目吧?不然她怎么知道往哪个方向解读?

      花如是翻来翻去,最后在夹层中,找到了一组信,第一封写于恣欢成立那年的春节,最后一封写于她们分手那年。

      花如是推测着,这些信应该是陈庭桉写给她曾经的相声贾老师的,只是这些信并没有寄出去,而且陈庭桉似乎也根本没打算寄出去。

      透过这些信,花如是才第一次真正了解到陈庭桉的过去,那些信不长,不到五分钟就看完了。

      第一封信的开头,陈庭桉写了对贾老师的感激之情,感谢他对自己的悉心教导,后面写了她决定结束师生关系的原因。

      陈庭桉说,她很欣赏《双投唐》中的王伯当,尽管她知道王伯当是愚忠,但她依然欣赏那种悲壮的感情,可这段感情之所以动人,是因为李密曾真心对待过王伯当。

      她很像王伯当,可她却没有王伯当那么幸运,她的李密,也就是她的老师,从没有真心对待过她,她是一片真心喂了狗,但她依旧感激老师对她的教诲。

      信中有句话是“您的三次背刺…”,“三”字和后面的“…”写的特别重,是整封信中最重的部分,力透纸背,剩下的字都很轻,这有这两个字符特别突兀。

      具体是怎么背刺的,陈庭桉并没有说,但花如是从这份克制中感受到了她的伤痛,这种克制反而比袒露更沉重了。

      第二封信,只有一句话,“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最大的敌人会是您,我不愿意用敌人称呼您,可您的行为确实如此,人性果然是复杂的”。

      第三封信,依旧只有一句,“我欣赏王伯当,但并不想也不愿意成为王伯当,心中的情谊固然重要,可道不同不相为谋[1]”。

      第四封信,稍微长一些,“这份师生情谊,对以前的我来说,如同冬日里的棉袄,舒适且温暖,能抵挡过阵阵寒风。

      可这些年,这件棉袄渐渐吸满了水,穿在身上厚重且潮湿,风一吹就透心的凉”。

      第五封信,“为了毁掉恣欢,你竟然不择手段到害死自己干闺女,你果然是个人面兽心肠[2]”。

      按照时间推算,这四封信,应该是恣欢最风雨飘摇的那段时间写的,看来老师的背刺还在持续着。

      第六封信里,陈庭桉说,云卿当年遭遇的那场车祸,也是那位贾老师精心设计的,那位贾老师本想撞死陈庭桉,但没想到云卿替她挡了这场祸事。

      怪不得陈庭桉一直走不出那场车祸,怪不得她一直走不出那段友情,这换成谁都走不出来吧?她现在还能好好活着,精神还正常,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位不知道是哪方妖孽的贾老师,竟然陆续害死了恣欢的二老板和四老板,这件事知道内情的恐怕不多,估计连田禾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毕竟田禾方只说,二老板的死是有人故意做局,四老板的死是意外。

      连田禾方都不知道的隐情,陈庭桉竟然就这么告诉自己了,陈庭桉竟然就这么告诉自己了。

      花如是内心十分不平静,因为最后一封信里写的是,当年自己遭遇的那两次行刺事件,其实也是那个贾老师的手笔。

      所以,陈庭桉给她看这些东西,大概是想说,自己待在她身边很危险吧?随时会有一个定时炸弹冒出来。

      这恐怕才是陈庭桉坚决不同意复合的真正原因。

      花如是犹豫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去问了苏醒,她想知道这位丧心病狂的法外狂徒到底是谁。

      苏醒只说让她不用太担心,那些人已经成为铁窗泪了,但她也没有说那个贾老师具体是谁。

      苏醒说,陈庭桉不愿意复合,一个是担心未来也会时不时冒出个定时炸弹来,一个是介意当年花如是提分手的背刺行为,这种心理问题她们也无能为力,但她相信花如是可以做到的,陈庭桉没有那么绝情。

      陈庭桉把演出定在了上午,或者说是一大清早,没有邀请任何演员来演出,只有她自己,和她的粉丝们。

      在剧场开门前,陈庭桉独自在舞台正中央的位置坐了好久,过去种种如放电影般在脑海中浮现。

      这一路走来,虽然一直在得到,但也一直在失去。

      站在相声舞台上演出,久远到好像上上辈子的事一样。

      陈庭桉将桌上凌乱的手帕重新叠好,以前演出的时候,她总是在用完这个道具后,随手把它丢在桌上,云卿会默默叠好放回原处,方便她下次用。

      有一次,她说了句:“这玩意多长时间没洗了,全是灰,一抖一冒烟。”

      从那之后,后台从能看到洗过的帕子。

      云卿洗过的帕子总是香香的,虽然观众闻不到帕子的味道,可是演员能闻到,所以她能在拿起帕子的第一时间就分辨出,这次云卿洗的还是别人洗的。

      就比如说,今天这个帕子…

      和云卿洗过的是一个味道的,这种味道她已经好久都没闻到过了,“所以,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对吗?”

      下定决心离开相声舞台是艰难的,下定决心重返相声舞台是更艰难的。

      所以,虽然陈庭桉谁都没邀请,只邀请了粉丝们,可是重要的人一个都不少,全都来了。

      混在二楼人群中的苏醒,躲在台上屏风后的花如是,在办公室盯着监控看的田禾方,在后台的,从两千多公里之外,连夜搭飞机赶来的姐姐温珂,还有干妈,也就是云卿的妈妈。

      大家散落在剧场各处,只为了见证陈庭桉重返舞台的这一刻。

      准确来说,大家见证的,是陈庭桉开启人生新阶段的这一刻。

      台下也满满当当都是人,为了能容纳下更多的人,粉丝们自发把能搬走的东西都临时搬走了,连个垃圾桶都没留下。

      一楼的前排坐地板,中前排坐小马扎,中后排坐塑料板凳,后排和边边角角站满了人,二楼出于安全考虑,大家都是坐在椅子上的,相比之下人要少很多。

      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大场面的陈庭桉,再次以相声演员的身份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倒是看不出来一丝异样。

      但是坐在二楼的苏醒,紧张到快给自己衣摆撕烂了,这场演出对陈庭桉太重要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求多精彩,只要不出错就好,不然别人指不定会说出多难听的话。

      陈庭桉正说到“就听后面噗通一声…”的时候,后来还真就噗通一声。

      二、三、四队的队长们,本来也和花如是一样,躲在屏风后面偷看,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地回事,一不小心把屏风给扑倒了。

      陈庭桉转头看向身后那仨人,“你们几个要听就大大方方听,怎么还鬼鬼祟祟的?后台待不下你们了是咋的。”

      她早就知道那边有人,一直也没理就是了,结果没想到这仨人还能给屏风弄倒,真是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

      之前考虑到屏风可能会倒,所以特意做过固定,她们试过,除非大地震,不然这玩意基本不可能倒。

      现在看来那也是年久失修了,固定装置也不牢固了,改明儿就在那砌一堵墙,看谁还能推倒。

      “这不是给你增添一点戏剧效果吗?”二队队长摸着鼻尖,十分尴尬地从地上站起来,“就听后面噗通一声你继续,别管我们。”

      陈庭桉道:“你们这噗通的还挺应景的。”

      “嗯,无巧不成书,有巧才能书,你继续书吧。”

      躲在另一边屏风后的花如是想着,得亏她没去那边,不然现在丢人现眼的搞不好就是自己了。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摔在舞台中间,跟村儿里过年摆席的时候,把做好的菜打翻有什么区别?

      花如是在感慨着,闯了这么大祸,三个队长还那么淡定,怪不得人家能当队长,看来她们差的不只有业务能力,还有心态。

      至少她做不到拍拍屁股跟个没事人似的,她要学的东西果然还有很多啊,等她什么时候也能这么淡定,大概她就能当队长了。

      三个队长倒是无所谓的,作为喜剧演员,这也算不上社死,无非就是贡献了个笑料,无非就是接下来很多天,同事们都会反复提起这个笑料罢了,这有什么的?

      作为相声演员,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个好心态,只要她们不在意,当着大家伙的面,把恣欢舞台拆了,还能有什么的?

      无非就是会被反复提起而已,提起就提起,这有什么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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