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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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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注意到你们了。”
声音清透，足以贯穿整条巷子，话音落下，泥泞阴沉的巷子一下子回到了原本的寂静。
那个人就这样直直地站在巷子口，夕阳落下的余光笼罩在那人身上，勾勒出轮廓来，宛如上天特意派下来制止这场暴行的拯救者，正义凛然，给足了别人安全感。
“一群人围着一个人欺负真够没劲儿的，估计你们也就这点儿胆子了。”
站在巷口的那个人不屑于他们一群人的行为，边说边悠然地朝着许灿她们走过来，视线逐渐清晰，他们看清了那个人的长相。
被莫名地呵斥了一番，许灿有些愣神，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扬声质问道：“你来干嘛？”
许灿对眼前这个女生有些印象，是开学第一天，她因为迟到与林昭一样在教室外罚站，印象归印象，但她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交集，甚至过去了一周的时间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在许灿眼里不熟的人就相当于陌生人，陌生人莫名其妙地来捣乱，她的脸色自然说不上好看来。
“没干嘛。”女生走到离她们两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脚步，“我就过来看看。”
许灿拧着眉毛，表情难看。
实在不懂她在搞什么名堂，往那儿一站像个守门神似的，表情似笑非笑，眼睛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直勾勾地盯着人看，盯得大家浑身发毛，更令人不爽。
说有病，也不足为奇。
“你他妈的有病？”刚才玩味儿大起的许灿，如今没了兴致，放下抓在林昭身上的手，同样的表情狠狠地瞪着眼前那个女生，“你真的很败兴。”
“是吗？”女生听闻，忽然露出喜悦的表情，“那我算不算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许灿白了她一眼。
女生又说：“不过你看人真准，我还真有病，一看到别人挨欺负就想帮忙，要不然浑身难受。”
许灿侧眸瞟了一眼身后，又看向她，不禁冷笑一声，“就你？”
“不然，我还能代你妈妈来收你啊？”
“你找死是不是？”许灿脸色骤变，“你想跟她一样是吗？我们不介意加你一个。”
这句话不但没有威胁到女生，反倒把她逗笑了。
她说：“果然得替你妈妈好好地教训教训你才是，要不然真把欺软怕硬当成人间正道了。”
很少有人敢跟她这样说话，出于强烈的自尊心作祟，许灿咬牙切齿道：“我/操/你/妈，你跟她一样找死。”
“你啊，把快乐建立在跟你一个性别的女生身上，就已经蠢透了，不仅蠢还坏。”女生冷笑地摇了摇头，表示她已经无药可救了。
女生的嘲讽无疑是火上浇油，彻底地激怒了许灿她们。
“好一个大圣人，那今天你也别想从这里走出去了。”
“威胁我？”没等许灿走过来，女生便抬手举起手机，在她们眼前晃了晃，继续说，“我拍下了证据，要不要先跟我去一趟教导处？哦，对了我好像正在上传中。”
原本嚣张的许灿，眼神里突然透出了些许的心虚和慌张，打人的动作下一秒变成了伸手去抢手机的动作，却被女生巧妙地躲开了。
“多管闲事。”
“怎么能这么说，这叫行侠仗义，也可以说是英雄救美，再说了，不留下证据，怎么能让老师知道你们的嘴脸？”
“死贱人，把手机给我。”
女生并没有如她所愿，向后躲开了她抢手机的动作。
“你他妈是聋子？”许灿的眸子中充斥着警告和威胁，眼神中透露出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女生吃了，“我让你把手机给我，快点给我。”
女生态度坚硬，许灿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起来。她们也不是无所畏惧，阴沟里的行为被搬到明面上来时，她们比谁都怕。
说话间，陈苗带着另外几个人从一旁围上女生，也跟着上前去抢手机，但无一例外地都被女生躲了去，被慌张和愤怒包裹住的许灿像是发了疯野兽一样，朝着女生猛地扑了过去。
林昭的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在林昭误以为女生会被许灿伤害到时，女生一个扭身，回手一抓就将许灿手控制到了身后，使得她动弹不得。
“你他妈的放开我。”许灿不服地想甩开她压制自己的手，却无济于事，就这样被人束缚着，一点面子都没有。
一直站在金字塔尖的人，头一次是这样待遇，陈苗见状想要上来帮忙，没等动手，就被女生的话吓退了。
难得见到许灿这群人吃瘪，也是不常见的事情。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厉害？”女生看向陈苗几人，又看向许灿，“从小到大没人敢这样威胁我，我家老汪说过谁欺负我就还回去，但我这人特别喜欢做好事，看见别人挨欺负，我也想还回去。”
“你和陈默一样都是疯子。”
不知道许灿话中的意思，女生并没理会。
许灿即便不服，也知道不吃眼前亏，后来女生再说了什么，她就忍着不发作，一言不发。
女生放开了许灿，她整理了整理凌乱的衣服，眼睛狠狠地剜了女生一眼，不痛不痒的行为，女生没跟她一般见识。
临走前，许灿把目光投向林昭，仿佛告诉她，别得意，总有你躲不过去的一天。
眼神狠厉，林昭眸子一紧躲开了。
“你们这群废物，一点指望不上。”许灿揉着发酸的胳膊，边走边埋怨另外几个人。
陈苗紧接着说：“我上手了，是韩湘她们。”
当然另外几个人也不服，跟着反驳。
……
“看吧，她们之间只是假团结，遇到事情都是互相抱怨的。”
此时，悠长昏暗又满是霉腐味儿的小巷子里就剩林昭两人，这句话也明显是跟她说的。
逃过一劫，林昭暗暗的舒了一口气，拽了拽凌乱不堪的衣服，走上前，“今天……谢谢你。”
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林昭很感激女生的帮助。
“那……我就领了你的感谢？”女生抬眉看她，随后又笑着问她，“你叫林昭对不对？”
林昭应道：“是。”
“看来我没看错，帮你捡课本的时候，在书页上看到的，你的字真漂亮，老汪总说我字丑得没法要了。”
“谢谢。”林昭说，“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啊，我叫雷锋就行。”见眼前的人老实，女生也没再逗她了，“哈哈哈哈逗你的，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汪卉，汪洋大海的汪，花卉的卉。”
其实与汪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林昭就觉得她是一个无比阳光明媚的人，无论是与别人说话，还是她脸上带起的微笑，都像是发着光的太阳，所以当看清巷子口站着的那个人是汪卉时，林昭突然就不再那么的害怕了。
就在那么一瞬间，她坚定地觉得汪卉会帮助她。
林昭推了推松垮的眼镜，与人打交道有些苍白地回应道：“名字很好听。”
“是吧。”汪卉自信回道，“我也这么认为的，给我起汪卉这个名字可能是我家老汪干过最靠谱的一件事。”
林昭腼腆笑了笑，然后又问。
“同学，你真的录了视频？”
“怎么会，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们。”汪卉坦然道，“谁知道她们这么蠢，只想着欺负同学了，脑子不会转弯。”
两人之间浅聊几句后，便在巷子口分了手。
林昭坐上公交车的时候，还是有些后怕的，即便当时已经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表情了，但心里依旧是恐惧的，她惧怕许灿她们是从心底透出来的，是一种出于本能害怕。
如果汪卉没有出现，她的遭遇只会更惨。
林旭的学校离她们学校不是很近，坐公交需要很长一段路程，所以等林昭到地方了，学校里的学生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你怎么才来？”林旭不耐烦地踢开脚边的石子儿，见到她，并没露出什么好脸色来，是生理性地排斥林昭，说话更谈不上客气，“早知道就不听老妈的了，自己回去算了。”
林昭把他的无理归结为年纪小，更多的是懒得跟他计较什么，争来争去的结果只会是她自己受伤。
所以她淡淡地回了一句：“下次会注意。”
“嘁。”林旭最不喜欢她这种性格的人，再怎么生气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挺没意思的，“快别了吧，下次我就自己回去了，要不然就得饿死在这儿了。”
林昭闭口不语，把薯饼递给了他。
“老妈说给了你钱？”
“嗯。”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好在钱没被许灿她们拿走，要不然回家了她跟老妈那里也不好交差。
“你想吃什么？”
“只要饿不死，吃什么都行。”林旭没好气地说，他心里憋着气，说完就闷着头往前走。
见林旭往前走，她转身也要跟上去，可她刚要走，就听到林旭他们学校教学楼门口传来了争执声。
声音不小，尤其在空荡荡的校园内显得更加明显。
“我们这儿从来没接过这样的学生，我看您还是看看别的学校吧，况且我们这学费也不便宜，你们家担不起的。”
“领导我跟您保证小述很听话的，不会捣乱……”
教学楼离学校门口有段距离，再加上学校中央有一个巨大的书本镂空雕塑，只能从大书中间的空地里看到两人，所以压根看不清人脸。
“还看什么呢？”
林旭见林昭还没跟上来，他停下脚步，站在那里催促她。
林昭回过神，小跑跟了上去。
“就一智障想来我们学校上学，学校不收，这有什么好看的？”
林昭还是回眸往里瞧了瞧，依旧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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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复查的时间被安排到了周六，杨红霞因为要上班没时间，林成国又跟人约了酒局，所以只能她一个人去医院。
林昭带好病例单，自己坐着公交去了医院，其实她在医院里算是轻车熟路了。以往大病小病，包括哪天一个不留神又被殃及到了，都是她自己来的。
这些她早就成为习惯了。
到了医院，检查了一遍眼睛后，眼睛上的纱布被成功地摘掉了。
林昭拿着镜子看了看伤，要比受伤当天好太多了，起码不那么吓人了，只不过眼周淤青还是很明显，黑框眼镜一带也能遮住一些。
她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医生对她说的，眼睛还能看到东西，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林昭却格外淡定，没瞎就行。
“恢复得还不错，我给你开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一会儿去楼下拿药就行，记得要好好养着。”
医生把取药的单子给她，跟她又嘱咐了几句，医生告诉她要好好养着，留下疤痕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医生说：“如果不知道这些药怎么吃怎么用，可以再上来问我。”
林昭跟医生说了句谢谢，拿着东西就出去了。
林昭抬起手挡在了自己受伤的那只眼睛上，随后又把手拿开了，她忍不住笑了，觉得自己挺贱皮子的，没了纱布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一楼拿药的地方排满了人，座椅上也没了地方，都是等着叫名字拿药。
她只好随便找了地方站住了脚，无聊之际，眼睛瞟向另外一处，一下子就定格在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