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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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瑜愣愣地盯着已经断掉的手链。
实在是太诡异，手链怎么会突然断掉……
而棠瑜也忽然发现，手链中那颗小小的银珠竟然变成了黑色，都说银器辟邪……
惊醒之后棠瑜便再无睡意，她侧头看向窗户，外面仍然漆黑一片。察觉到浑身都是黏腻的汗液，棠瑜决定去简单清洗。
待她回到屋子时，天空已经微微亮，棠瑜提着篮子便准备去林子里采些草药。
清晨的林子雾气蒙蒙，没走几步便能将人的裙摆浸湿。可随后棠瑜觉得有些不对劲，今日早晨的林子过于安静，她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平常她偶尔还会瞧见小动物在她身旁打转，而现在除了茂密的树林和杂草，她什么都没有瞧见。
她还在梦里吗……棠瑜抬头打量着四周，而此时四周高大的树冠在她眼里似乎成了一张张巨大的网，仿佛下一瞬便要落下来将她拢住。
什么东西突然撞到她的脚，棠瑜垂头一看，原来是一只兔子。随后那些消失的声音又重新在她耳侧响起。
许是她太多疑了……怎么可能还在梦中。
然而心里仍然感到不安宁，棠瑜最终选择早些回屋子里，不在林子里逗留。出了林子后，她下意识看向天空。天空瞧起来依旧阴沉沉的，想来今日是不会出太阳了。
只是棠瑜没想到，她刚走进院子，一只粉团子便朝她扑来，随后紧紧抱住她的大腿。
“娘亲，你回来了！”
娘亲？棠瑜有一瞬怔住。她的脑海里似乎被蒙上一层白雾，让她想不起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她只是直愣愣地盯着那个女孩，瞧着那张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娘亲？她是女孩的母亲？她明明……明明……
棠瑜想不起来，脑海中那团雾越来越浓厚。
“阿瑜回来了。”
说着，屋子里走出名穿着白衣的男子，他的声音温柔清润，手上还端着热乎乎的汤面，俨然就是丈夫在等待妻子回家的模样。
可他逆着光，棠瑜如何都瞧不清他真实的面容。只是她的内心泛起不安和抗拒的情绪，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爹爹！”小女孩表现得很激动，拉着棠瑜的手就要朝那名男子靠近。
棠瑜觉得脑海中的那片雾正在逐渐蔓延开，似乎想将什么遮掩起来，不让她窥见。然而越靠近那名男子，棠瑜内心越焦急，脑袋越发疼痛。
直到某刻她突然拉住小女孩的手，声音干涩道：“你的爹爹叫温孤越吗？”
温孤越的名字一出来，棠瑜发现四处的场景瞬间如烟般消散。她站在空空荡荡、一片乌黑的空间中，整个空间中只有棠瑜和温孤越两人。
“为什么不接受？”温孤越神色阴郁地盯着棠瑜，“为什么不接受？我找到你了，跟我走……”
他嘴里不断重复这几句话，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原来还在梦里，原来她还在梦里。棠瑜转身便往远处跑去，为什么还不醒来，为什么还没醒来……
温孤越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他身后伸出一团团黑雾组成的触手，眨眼间便追上棠瑜，缠住她的脚踝不允许她再逃跑。
“为什么不接受？”
触手从身下一点点缠住棠瑜，如同蜘蛛吐着丝将猎物紧紧包裹起来。
“为什么不接受？”那些黑雾盘旋在棠瑜身边，将她托着靠近温孤越，“为什么不接受？”
棠瑜害怕得盯着温孤越，眼泪几乎都要抑制不出从眼眶溢出来。她一直在颤抖，从她意识到那个‘人’是温孤越时，她就一直在颤抖。
“假的……”棠瑜颤声道，“你是假的……”
温孤越的神情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他仍然阴郁地盯着她，嘴里重复着“为什么不接受”。
“你是假的……放开我，”棠瑜奋力挣扎着，“放开我！”
为什么是梦还不醒来。快醒来，快点醒来啊！
温孤越不再出声，只是冷冷地盯着她。
“棠瑜……”
然而这时空荡的空间却响起一道虚弱缥缈的声音。
棠瑜确定眼前的温孤越没有张嘴，可是她听见温孤越的声音了，那道声音还在继续。
“你接受它，一切都会成真。”
“我不要……”棠瑜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我不要！我不要！”
她如今和白术白敛相伴，日子平淡却又温馨，她不要温孤越破坏她的生活。她不想再重蹈覆辙，她没有办法接受那两个孩子亦如小七小九般死在她的怀里，她不想再一次次失去重要的人……
“为什么你死了还要缠着我！”
“我没死……”温孤越的声音在整个空间回荡，可不是眼前温孤越的声音，他只是伸手将棠瑜的眼泪擦掉。
“可我寻了你三百年。接受它吧，棠瑜。”
棠瑜整个人都快要喘息不了，她脑袋疼痛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脑袋中剔除，又有什么被硬生生塞进去。
“阿姊……”
“阿姊！”
“阿姊……”
又有两道声音闯入棠瑜的脑海，他们焦急又害怕地呼唤着她。
棠瑜费力地去听他们的声音。
温孤越也发现了，他的声音更加温和：“阿瑜，留下吧，我一直很想……”
“快醒过来啊，阿姊！”
棠瑜没有听清温孤越之后又说了什么。她睁开双眼，入目的是屋顶横梁，随之是白敛那张急得快要哭出来的脸。
“阿姊！”
棠瑜从床上坐起身来，她盯着白敛瞧了许久都没有出声。这可把白敛急坏了，他连忙伸出手在她的面前使劲晃，“阿姊，你还认识我吗？”
棠瑜本来想逗弄他，假装不认识摇摇头，可瞧见白敛眼泪真的快含不住时又放弃这个心思。
“我没事，只是被魇住了……”
可棠瑜知道，那个不是梦，真的不是梦。温孤越很真实站在她面前，她甚至还感受到他冰冷的手指。
棠瑜藏在被下的手轻轻颤抖着，可她朝白敛笑道：“抱歉吓到你了，小术呢？”
“我们一直喊不醒阿姊，所以白术就下山找人了。”
白敛说着说着便忍不住落下泪，他抬手胡乱地擦掉，声音哽咽道：“阿姊，你是不是生病了？”
棠瑜愣神地看着白敛，她忽然想到那两个孩子，她没有保护好的两个孩子。
“没有生病，”棠瑜拉下白敛的手，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泪痕，笑着安抚道，“阿姊没有生病，阿姊只是做了一些噩梦。”
白敛红着眼睛问：“噩梦？”
棠瑜轻轻点头，“只是噩梦。”
随后她视线一转，瞧见被她放在梳妆柜上的手链。
棠瑜心脏狠狠一跳，手链被她放在梳妆台上这件事不是梦。所以她有段时间是清醒的……那她又是什么时候晕过去，亦或者是被温孤越拉进另一个世界。
‘山水辽阔，无奇不有。’
棠瑜突然想到昨日遇见的陈朗，似乎是他给的银链赶走了那团黑雾，让她中途醒来。她连忙下床，准备去冯头村寻他，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小敛，我们下山去找小术。”
棠瑜不放心让白敛一人待在屋子里，拉着他便往山下去。但是巧的是两人刚准备下坡，就瞧见白术带着一行人上来。她定睛一看，正是昨日的陈朗。
……
棠瑜将茶水递给陈朗几人，“陈公子，好巧。没想到小术下山找到各位。”
陈朗摆摆手，“我们处理完事务正准备离开，瞧见他匆匆忙忙来，便问他发生了什么。”
棠瑜方才便将白术和白敛支走，她不想让他们担心，也不希望他们卷入接下来的事情之中，她只盼他们好好长大。
“陈公子，我昨夜撞邪了。”棠瑜垂眸，看着杯中倒映着自己没什么血色的脸庞，“我似乎被困在梦中的世界，凭自己的力量没办法挣脱。第一次醒来，是你给的手链驱散了他。第二次醒来，是小术和小敛唤醒了我。”
陈朗几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棠瑜。
“梦里是我……害怕的人。他让我留下，说让我接受他。”棠瑜的声音很轻很平淡，听不出一丝惊恐，仿佛是在陈述他人的故事，“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陈公子能给我答案。”
陈朗面上已无笑意，“棠姑娘能将他的话复述给我们吗？”
棠瑜想了想，然后下意识地用自己曾经的语言，将温孤越一直重复的话说了出来。
“棠姑娘，那人是用这种语言说的话吗？”见棠瑜点头，陈朗的神色有些凝重，“那他不是我们能解决的。棠姑娘什么时候被缠上？”
棠瑜沉默片刻，随后才答：“昨夜。”
陈朗解释道：“棠姑娘，这世上有许多难以想象的东西存在，除了人类之外，还有鬼、妖、邪。鬼有捉鬼师处理，妖有捉妖师，邪则是伏鬼师。我想妖、鬼棠姑娘都能明白，只是这邪实在难解释。邪魔曾经被称为不死鬼，他们都是由人类转变而成。”
果然是不死鬼……棠瑜心想，可是温孤越为什么没死，明明她亲眼瞧见他被阳光覆盖。
棠瑜仍然抱着一丝丝希望，希望温孤越实际已经死了，如今不过成鬼罢了。
“可陈公子如何确定缠上我的是不……邪魔，而非鬼？”
“我们皆是伏鬼师，给棠姑娘的手链自然是辟邪的。”陈朗沉吟片刻，“实际昨日棠姑娘从我们身旁路过时，我们便怀疑棠姑娘可能被邪魔缠上。”
棠瑜想到昨日的铃铛，“是铃铛响了？”
陈朗点点头，“只有邪魔出现在附近时，铃铛才会响起。只不过当时冯头村也有邪魔，于是我们派人盯着棠姑娘片刻，发现没有异常才放下心来。”
难怪昨日她一直觉得有人监视着她，棠瑜想她的直觉并没有错。
“棠姑娘若是想要摆脱那邪魔，可以同我们去玉宣门，或许其他人有法子解决缠着棠姑娘的邪魔。”
送走陈朗几人，棠瑜站在原地垂眸看着手中的图纸，上面有去玉宣门的路线。
玉宣门，伏鬼师，阴邪……似乎三百年后，情况并没有她所想的那样变好。
*
远在千里的北境，终年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几乎没有活人会去到北境的最边缘，那里除了一片茫茫无际的大海，还有一座简单的地宫。
然而地宫里面空荡荡的，瞧不见一个人影。在它的中央，只能发现一座被锁链紧紧缠住的冰棺。透过厚厚的冰棺，隐隐能瞧见里面睡着一名男人。
男人胸口没有一丝起伏，仿佛早已死去。
可是下一瞬，他的眼睛倏地睁开，猩红的双瞳隔着冰棺也清晰可见。
“找到了。”他对着空气轻声道，声音虚弱又缥缈，“带她来。”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25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