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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杀青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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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维恍然间有点慌,被酒精搅浑的思绪都敞亮了一大半。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狄炎秋仰天大笑起来,“慕维你是gay片拍多了吧?咱俩衣服都湿了,又都被你吐了一身,不脱了难道继续穿着?”
狄炎秋笑着伸手把软绵绵的慕维从床上拉起来,架着他走进洗手间,一甩膀子,把他丢进了浴缸里,打开喷头就冲他,那阵势跟洗车似的。
“啊啊啊,卧槽!慢点!慢慢慢点!”慕维被突如其来的冷水冲得一激灵,酒也彻底醒了。
“你叫小声点,这么喊,人民群众会误会的。”狄炎秋伸手捂他的嘴。
“早误会了!你现在想起来咱俩的清白了?你都不知道拍摄期间有多少gay来摸我大腿。”
那帮死基佬都觉得慕维是同类,时不时就会来勾搭他一下。而且不是为了上位那种勾搭,就是纯属眼馋,想吃。
这让慕维瞬间明白了那个梗:如何让亚男在欧美圈子里比亚女受欢迎?变成gay。
“咱怎么能吃这种亏呢?你摸回去啊。”
“要摸也摸罪魁祸首。”慕维奸笑着把冰凉的手按在狄炎秋大腿上。
“操操操!”狄炎秋被慕维的手冰得蹦了起来,翻身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哈哈哈哈哈哈……”慕维笑得直接呛了一口水。
慕维冲完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从浴室里出来时,狄炎秋正笑嘻嘻地看着他,身后似乎藏着个东西。
“什么好东西这么神秘?支票吗?”
“比支票好。”
狄炎秋从背后拿出一个A4大小的信封,递给慕维。
“给我的?”
“赶紧看看。”
慕维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纸,上面的法语标题清晰地写着:
面试通知书。
落款是La FEMIS。法国最好的公立电影学院。
“什么意思?”慕维有点懵。
“我帮你申请了La FEMIS,你打败了90%的申请者,拿到了面试通知。恭喜你。”狄炎秋笑颜如花。
“不是……你……这个……帮我……怎么?”慕维脑子开始打结了。
他压根没想过申请电影学院,首先,他已经拥有国内最好的电影学院的文凭,其次,拍电影讲究的是实践,在哪学都是那些技巧,重点是拍个东西出来,而不是读个文凭出来。
慕维清晰记得国内一个所谓的北大电影博士,拍出来的电影被大众集体群嘲了好几年,愣是没有对手。
还有,他并不喜欢西方教育制度中“强制合作”这个习惯,什么作业都要跟小组成员一起做。他当然不是排斥团队合作,拍电影本就不可能单打独斗,他只是排斥被迫跟那些眼神清澈的菜鸟一起做作业,浪费自己的时间来成全别人的懒惰和不负责任。
“为什么?”慕维问。
“我琢磨着,你总靠着读语言学校混居留卡,不是长远之计,不如申请个大学来读。我就帮你申请了。”狄炎秋说。
“你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啊,下载打印招生表格,做好简历,写一封热情洋溢的动机信,最后,连同你之前粗剪的《墓碑镇》成片,一起装进信封,寄给招生办公室。”狄炎秋的语气轻描淡写。
其实一点也不简单,慕维知道,在法国,申请学校是一件非常非常麻烦的事,要先搜集信息,然后关注每一个你想申请的学校的官方网站,等待他们释放招生信息,再按照招生信息准备材料,进行申请。
每个学校开放申请的时间都不一样,需要条件不一样,申请材料不一样,截止日期不一样……总之,需要大量的精力和时间。
慕维甚至不知道狄炎秋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他怀疑是狄炎秋让师宁或者曹叔弄的,但仔细一想,按照那俩人对自己的态度,那是不可能的。
“问题是,《墓碑镇》都烂出花了,你拿这烂片去申请,怎么可能拿到面试通知?”慕维感觉匪夷所思。
“你应该知道法国电影长久以来的追求是什么吧?”
“实验,先锋,艺术?”
“对呀,所以,对他们来说,你这不是烂片,是先锋实验电影。你拍得完美,估计他们反而没什么兴趣。”狄炎秋一语道破天机。
啊,明白了,搞艺术的都是恋丑癖。
“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慕维低声问。
“在我危难之际,你伸出了援手,我总觉得无以为报,申请学校连借花献佛都算不上——材料是你的,履历是你的,电影也是你拍的,我只是帮忙搜集整理。算什么对你好,你言重了。”狄炎秋说。
慕维有点说不上来的感动,但与此同时,他又有种奇妙的抗拒感。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还是不去面试了。”
“为什么?”狄炎秋很是诧异。
“我来法国,本就是来避祸的,顺便打工还债,不是追求什么职业理想。La FEMIS这种地方,可不是我能混日子的。而且,我都27了,学不动了。总之,我没这个时间,没这个条件,也没这个心思,还有,我债还没还完呢。”
法国的艺术院校,三天一个workshop,五天一个小作业,每学期都有大作业和各种展览,毕业还要交个长片,别说有兼职了,全力以赴都不一定能毕业,看看班蓝就知道,电影学院只会更甚。
最重要的是,电影学院拍作业要花很多钱。
看着狄炎秋僵硬的表情,慕维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人家花了时间精力给自己谋的好前途,自己不想去就算了,还表现出不领情。是人都要生气的。
他想道歉,但说出口的却是:“已经杀青了,我也该找房子搬出去了,你这里离市区太远,我到时候打工不方便。”
他也不知道这话为什么会这会儿冒出来,但他觉得,这段关系应该结束了——他现在三不五时就会梦到狄炎秋,梦境的尺度也越来越大,每次醒来都需要缓好长时间。
他的自我解释为:跟狄炎秋形影不离导致情感依赖,再加上一直在拍gay片的入戏,还有亲吻,都让他产生了错觉,就跟演员容易跟对手戏后乱情是一个道理,只要及时抽离就好。
他担心再这样下去,事情会越来越不可控,所以必须快速了断。
狄炎秋听罢沉默了很久,用十分淡的语气说:“也行,不过你得待到电影上线后,目前你要完成剪辑,指导后期,之后你还要参与宣传。”
“我知道。”慕维声音很低。
狄炎秋转身走了,慕维总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说不上来的落寞。
慕维打开电脑,开始寻找租房信息,顺带还看了看招工信息。
从此时起,两人进入了一种无比尴尬的状态,也不算冷战,但也绝不对劲。原本好到形影不离的两人,此时恨不得王不见王,能不共处一室,就尽量分开,能不说话,就尽量闭嘴,即便进行短暂地交流,也客气的一批。
对眼前这个局面最满意的自然是师宁,不但每天含着笑,饭都能比原来多吃一碗,慕维交代的工作都勤快了许多。
慕维没日没夜地剪片子,想早点搞定,早点搬走,他觉得这个气氛太尴尬,待不下去了。
《墓碑镇》剧情的粗剪版出来后,狄炎秋惊了——真的太烂了,烂到出类拔萃,烂到让人上头。
他完全没抱希望的应付差事的东西,竟然能有这么意想不到的奇妙效果。
明明演员演技很是辣眼睛,反而让人有种“导演一定是故意的”“这一定是在讽刺什么”的感觉,明明剧情浮夸不合逻辑,但就是让你看得停不下来,想知道接下来还能多烂。
尤其是床戏,简直是绚丽的灾难。
各种神奇的镜头语言和台词配上唯美的亲密戏份,效果离谱到震撼——别说毫无张力了,甚至让人看了有种改弯为直的冲动,让人一看难忘,二看回味无穷。
能把片子有意识地拍出如此稀烂的效果,是极难的,最多的情况是烂得平庸,烂得毫无记忆点。
视频平台那边看完粗剪也惊了,不过是勃然大怒那个方向。
“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怎么就成gay片了?”平台负责人拍着桌子嚎叫着。
“合约没规定性别。”狄炎秋一脸老神在在。
平台负责人盯着法务,用眼神让他立刻给自己一个答案。
“确……实没……没有。”法务腿都软了,他死也想不到有人会钻这种空子啊。
此时负责人恨不得用视线在法务脑袋上开几个洞。
“男女男男不就都那回事么,有什么区别。”狄炎秋“安慰”平台方。
“怎么没区别?你知道用户里gay的比例是多少吗?”
“看的人少,就说明拍的人也少。细分领域是蓝海啊,精品细分领域更是行业趋势。”狄炎秋都懒得给负责人讲“销售员去不穿鞋的孤岛上卖鞋”的故事了,直接把话术拔高到了大气层。
“但是我们并没有进军这个细分领域的计划。”负责人对被制作方牵着鼻子走的被动局面十分排斥。
甲方被乙方耍了,这哪个甲方受得了?
“计划跟不上变化嘛,而且,你们给的钱也花了,我们也没违约,现在讨论这些都没意义了。”狄炎秋彻底开始耍无赖,“你们平台LGBT方面的影片,没有吧?”
“我们压根没打算搞这个。”平台负责人说。
“所以要搞几个LGBT方向的代表作,让那些团体挑不出毛病,一旦被他们盯上再制作,就来不及了。”狄炎秋“建议”。
平台负责人陷入了沉思,其实也没什么可沉思的,因为他别无选择——拍都拍完了,这时候违约太不划算了。
他之所以沉思,只是为了显得纠结和痛苦,毕竟是被算计了,不能妥协得太顺滑。
而且狄炎秋说得对,他们平台虽然暂时还没被LGBT激进人士找麻烦,只是因为运气好,但被挑刺是早晚的事,既然事已至此,不如顺水推舟,就当投资买了个防护罩。
两周后,《墓碑镇》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