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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苦命鸳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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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狄炎秋明显慌了,一把将慕维护在身后,“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是啊,你巴不得我回不来吧?然后跟这个男人私奔?你还真是咱妈亲生的,爱好都一样。”宋楚年冷笑一声。
这话听得慕维头皮一紧,这大哥嘴可够毒的。
“你怎么发现的……”狄炎秋声音越来越低。
“你的相好取消婚礼的事上了头条了,我就觉得不对,打电话去疗养院一问,发现你果然跑了。”宋楚年此时把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师宁那臭小子又叛变了。”
慕维在心里替师宁默哀了三秒,这宋楚年绝对不是善茬。
“你怎么找到我的?”狄炎秋问。
他清晰地记得,为了不让宋楚年找到,他换了手机,连车子都扔在了慕维家门口。
宋楚年指了指狄炎秋的鞋子:“我在里面放了追踪器。”
狄炎秋触电般把鞋脱了,但没找到什么。
“藏在鞋跟里的,最新款,超长待机,隐形的。”宋楚年一脸得意。
慕维想起了狄炎秋放在自己衣服里包里的一堆AirTag追踪自己,心想,这确实是亲哥俩,行为模式都如出一辙啊。
“你想干什么啊?”狄炎秋慌了,他哥这明显有备而来。
宋楚年微微一笑,冲着门外招了招手,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几个按住了慕维,另外几个按住了狄炎秋。
“你别碰他!”狄炎秋挣扎着对着宋楚年喊,“你敢动慕维一根头发,我就开记者会,自爆我是私生子,还有精神病,让你家族蒙羞,股价暴跌。”
慕维明显看到宋楚年嘴角一抽。
见到宋楚年已然没有放了慕维的意思,狄炎秋继续叫嚣:“我会每天拍视频,到处接受采访,满世界公布你宋家的弟弟是个疯子,然后去北京最繁华的地段跳楼。”
宋楚年看着弟弟,深呼吸了一下压制住怒火,转身招呼黑衣人道:“把这位慕先生放了。”
但还没等狄炎秋来得及高兴,宋楚年又说:“把少爷带回去。”
虽然狄炎秋还是被带走了,但慕维并不觉得宋楚年做错了什么,换位思考,自己如果有这么个超级恋爱脑的弟弟,为了爱个男人要死要活的,自己估计会打断他的腿,把他绑在家里,不可能这么仁慈让他满世界撒泼惹麻烦。
只是,自己是那个被爱着的男人,那个恋爱脑,他抢定了。
当晚,按照师宁给的地址。
慕维出现在了宋家的院子门外,在他连着按了半小时门铃后,管家终于放他进去了。
他走到大宅门口,就看到师宁举着一盆水,正在罚站呢。
宋楚年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报表,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出了门。
见到宋楚年后,慕维也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道:
“我要带狄炎秋走,带他回安纳西,在湖边买个小木屋,养花种菜,陪他治疗,让他远离原本的一切。”
宋楚年听完没什么表情,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双皮手套,戴上,他的动作不急不缓,很优雅,像是表演。
师宁此时开始疯狂冲慕维挤眉弄眼,但慕维没搞懂他什么意思,但很快,他就懂了——
宋楚年的手套戴好后,一个拳头冲着慕维面门而去。
慕维头一偏,重重地倒了下去,他缓过来后,又爬了起来,走到宋楚年面前。宋楚年又是一拳上去,慕维再次倒下……
宋楚年打得真情实意,每一拳都是全力,没放一点水。
接下来半个小时,他俩一直在重复这个循环,在慕维几乎以为自己要被宋楚年打死时,狄炎秋从二楼的窗户直接跳了下来,重重摔在他们面前的草地上。
宋楚年都惊呆了,冲过去扶起弟弟,谁知他弟看都不看他一眼,冲着被打得烂泥一样的慕维蹒跚而去。
与此同时,慕维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冲着狄炎秋爬了过去。
看着抱在一起的苦命鸳鸯,宋楚年深深叹了口气,摘掉手套,转身走了。
此时,旁边的师宁扔掉脑袋上的水盆,开始疯狂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家庭医生诊治完后,面无表情地指着狄炎秋,“这个,送医院打石膏,腿断了。”然后指了指慕维,“那个,送医院拍个片,不知道内部有没有损伤。”
于是,俩人同时被送进了医院。
慕维的检查结果显示,宋楚年真是武林高手,几乎避开了所有关键和脆弱的部位,都被打成这样了,竟然没有一点内伤,全是皮外伤。
当晚是留院观察,宋楚年给他安排的陪护刚刚走,慕维就看到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溜进了自己房间,
“怎么还不睡。”慕维摸了摸狄炎秋的手。
“来看看你。”狄炎秋眼泪止不住往外冒,仿佛被打的人是他,“我哥他怎么能这么野蛮。”
“可以理解,想拐走他亲手养大的宝贝弟弟,我要是他,我也觉得我罪大恶极,至少得把腿打断。”慕维真情实意地反省道。
“疼吗?”狄炎秋抬头看着慕维,眼泪大颗大颗滑落。
“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慕维努力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
狄炎秋小心翼翼地去亲他,还是碰到了嘴角的伤口,慕维没忍住,龇牙咧嘴叫出声来。
狄炎秋见状,原本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扑扑簌簌往下掉。
“别哭了,小哭包,”慕维伸出手臂,“来给我抱抱。”
狄炎秋摸上了床,一头拱在慕维怀里:“我今晚要跟你睡。”
“被你哥知道,那你就不是被关在楼上,而是被打成我这样了。”慕维逗他道。
“他打我没这么狠过,对你这都下了死手了。”狄炎秋抽泣着说。
“你哥也打你吗?”
“打,从小打到大,为了打我,他还学了综合格斗。”狄炎秋的语气像是告状似的,全是委屈。
慕维都听愣了,也终于明白了宋楚年为什么能避开他所有关键部位,只疼不伤,看样子完全是靠打弟弟积累的丰富经验啊:“……那你哥也是个人才。你小时候很欠揍吗?”
“还行吧,就是会闯一些不太一般的祸。”狄炎秋的语气十分轻描淡写。
“比如呢?”慕维想知道狄炎秋的一切,真实的他的一切。
“七八岁的时候吧,我特别迷恋那个动画片《马达加斯加》,买了一头驴回家,用白油漆把驴涂成了斑马,那驴大概不喜欢这个新皮肤,半夜一直在我哥窗户外面嚎叫,我哥气疯了,跳起来就把我暴揍一顿。”
慕维想笑但不敢笑,他怕伤口疼。
“还有十一二岁的时候,我看了《少林足球》,把十几个同学的头发剃了,我哥被老师叫到学校教训一番。我哥都等不及回家了,在路上就开始揍我,一路揍到家。司机都不忍心听,把车子的隔板升了上去。大概都是这样的事。”
“你确实欠揍。”慕维再也憋不住笑了。
“十四五岁,身体变结实后,他就拿我当沙包揍。直到我跟他一样高了,他才懒得打我了,说打起来太累,还没什么效果。”
“你学拳击和散打不是为了反制你哥?”
“那倒不是,我是为了保护你。”
“我哪里需要你保护?我这么大一个男人。”慕维笑了起来。
“当时就是那么想的。”狄炎秋噘嘴道。
“睡吧,我困了。”慕维的止疼药劲儿上来,脑袋昏昏的。
“好。”狄炎秋抱紧了他。
两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其中一条腿还打了石膏,就这么艰难地抱在病床上,睡到了天亮。
早晨护士进来查房时测体温时,看到此情此景都无语了。
两人的伤都无大碍,第二天就手拉手一起出院了。
慕维想回家,但狄炎秋坚决不同意,他紧张得要命,不让慕维离开视线半步,生怕他哥背着他偷偷把慕维杀了。
“你哥不会杀我的。”慕维笑得不行。
“那可不一定。”狄炎秋坚信他哥不是好人。
最终,慕维被迫住进了宋家的客房,被狄炎秋严防死守地保护着。
但即便如此,狄炎秋的担忧一点也没减少,甚至更加提心吊胆,他从担心他哥背着他刺杀慕维,变成了担心他哥偷偷在家下毒手。
于是,每天看贼一样看着自己亲哥。
宋楚年都无语了,感觉自己辛苦种的白菜被野猪拱了脑子,原本只是疯,现在还傻。
但看着弟弟脸上明显增多的笑容,他心底里长久以来对慕维的芥蒂,在不经意间也抽丝般慢慢在减少。
厌恶是会守恒的,宋楚年没那么厌恶慕维了,但厌恶统统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狄炎秋的舅妈,师宁的亲妈。
每次来给他们送饭,这个阿姨都会恶狠狠且不加修饰地瞪慕维一眼,然后很是刻意地冷哼一声再离开。
“我惹她啦?”慕维回忆不出他们之间有过什么冲突。
“她嫌弃你不是女的,不能给她最爱的外甥生孩子。”师宁抱着肘,倚着门框,对着他似笑非笑道。
如若师宁不出现,他俩都要把他忘了,倒不是忘恩负义,主要是没空,一个忙着疗伤,一个忙着看守。
“你俩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苟且了,看看我承受了什么?”师宁一脸愤懑。
慕维企图带着狄炎秋私奔这件事,可谓鸡飞狗跳,每个人都很惨,但最惨的必然是师宁——一个叛徒能有什么好下场?除了非常原始且幼稚的体罚,他还被关了禁闭,以及扣了工资。
不但如此,他妈没事就拿着鸡毛掸子抽他,说他吃里爬外,胳膊肘往外拐,把自己亲手拉扯大的孩子送给了别人,还是男人!害得她抱不到孙子。
师宁跟他妈妈强调,自己才是她亲儿子,生出来的才是孙子,狄炎秋只是她外甥,生出来不是孙子,换来的又是一顿鸡毛掸子。
师宁嘟囔也不知道谁胳膊肘往外拐?紧接着就是第三轮鸡毛掸子。
“我都无语了,为什么谈恋爱的是你们俩,倒霉的总是我?”师宁委屈得要死,“不仅要被亲妈打,还要被大哥扣工资。”
“钱我给你补上,五倍。”慕维决定弥补功臣师宁。
师宁顿时变了嘴脸,“你们大胆相爱吧!我永远支持祝福你们。”
师宁走后,慕维把门锁上,把狄炎秋拉到身边,严肃地问他:“你想要孩子吗?”
舅妈在意的这件事,他自己从未想过,因为他父母走得早,自己全身心还债,对结婚和生子毫无想法,如今,却要因为自己爱的人被迫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