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END ...
-
“什么东西？”慕维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弟弟娶亲，难道夫家不给彩礼吗？说出去让人笑话。”宋楚年大言不惭。
“我们都是男的，为什么不能是我给他彩礼？”慕维略微不满。
“因为他上你下啊。”宋楚年自家弟弟信心十足。
“你怎么就这么断定？难道我们就不能是互有上下吗？”慕维他本不想跟丈夫的哥哥讨论这些细节，但还是有点绷不住了。
“是吗？”宋楚年盯着慕维的眼睛。
慕维张了半天嘴，没说出话。
狄炎秋则是全程在一边笑而不语。
俩人回房间后，慕维第一句话就是质问：“你跟你哥都说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说，他自己猜的。”
“那他还真是了解你啊！”慕维咬牙切齿，但又无法反驳，“你大哥的做派怎么那么老派？什么夫家，什么彩礼。”
“他十几岁开始接触的合作伙伴，和生意伙伴，都是老头子，估计耳濡目染。”
“难怪他当你爹当得这么顺滑，毫无违和。”慕维感慨。
“我习惯了，你也早晚会习惯的。”
“我决定要让他刮目相看，今晚我换我来。”慕维决定反击，被狄炎秋一把按住，“这种事，是要凭实力的。”
小两口扭打成一团，正准备开始干点什么，隔壁客房就传来震天的敲墙声：“你俩老实点！我都听着呢。”
狄炎秋萎了，慕维笑了。
那巨额彩礼最终也没送出去，一提慕维就翻脸，觉得侮辱了他的男性尊严。
两个月后，他们在巴黎举行了婚礼。
宋楚年给他们包了一个庄园酒店办了花园婚礼。他俩在法国的同学，朋友，认识人悉数出席。
罗曼也来了，他那根狗这次看到慕维，竟然破天荒没冲上来舔他。
“你们这感情经历，写成剧本我都会批评过于戏剧化的。”罗曼的评价带着羡慕和嫉妒。
但还没等他说出第二句话，眼尖的狄炎秋不知从哪窜了出来，站在了他俩中间。
罗曼有点无语，但还是送上了祝福，真挚不真挚就不知道了。
“是你请他来的，你干嘛这个态度？”慕维对狄炎秋的不友好表示不解。
“请他，就是为了让他亲眼看到我们结婚，让他彻底死心。”狄炎秋扬扬得意。
交换戒指的环节，他们没有选择佩戴宋楚年给他们准备的名贵钻戒，而是向来宾们展示了之前就纹上的戒指——狄炎秋的无名指上，是慕维的名字；慕维的无名指上则是狄炎秋的。
宴会结束，舞会开始时，新郎和新郎跳了第一支舞，紧接着就是全场群魔乱舞。
科瓦特拒绝了罗曼“抱团取暖”的共舞邀约，拉起罗曼的狗跳起舞来。
班蓝举着个香槟杯，上来就灌了慕维三杯酒，同时酸了吧唧地嘲讽他，“你的创作生涯完了！太幸福的艺术工作者是创作不出深刻的作品的。”
慕维嗤笑一声：“搞笑，说得好像我之前的作品多深刻似的。对我来说，戛纳获奖是意外，烂俗网大才是常态。”
“堕落！”
“那让我看看你的新作品，体会一下你最近多深刻？多上进？”
班蓝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别提创作，我应激。”
这女人如今是彻底回不了国了，她每天被导师按在工作室创作，警告她不要回国贪图安逸，浪费艺术生命。
慕维其实也建议她留在欧洲，毕竟国内的当代艺术环境，不是烂，而是没有，办个展观众只有来打卡的网红。
舞会到凌晨4点多才结束，客人们都没回去，直接睡在了古堡酒店的客房里。
这个婚礼上最高兴的是宋楚年，慕维和狄炎秋两人跟他的群演似的，他说什么就做什么，指哪打哪。
翌日午宴过后，宾客们分别跟新人合影，告别，婚礼正式结束了。
第二场婚礼在国内举行，来的都是他们在国内的朋友和亲戚，主要是宋楚年的朋友和生意伙伴。
这场的宋楚年依然很高兴，但稳重了许多，毕竟在场都是生意伙伴，不好表现太轻浮。
比宋楚年还高兴的，大概就是曹叔了，这场婚礼标志着，他终于功德圆满，可以退休了。
肖亦楠没来，但托车文瑞带来了一对儿很大的金如意，实心的。
车文瑞举着金如意，不停地发出啧啧的声音。
“别羡慕了，你结婚时我也给你送一对儿这样的金如意。”慕维安慰他。
“揭人不揭短啊！”提到结婚，车文瑞眼泪都要下来了，慕维被流放那年，他就在找对象，慕维都结婚了，他还在找对象。
慕维怕狄炎秋吃飞醋，礼单都没敢写真实名字，改了个骋天集团贺礼。
狄炎秋拿起礼单：“骋天集团？”
慕维心里咯噔一声，心想：糟糕。
“想起来了，肖亦楠家的公司。”狄炎秋阴阳怪气，“你这个前未婚妻，品位不怎样嘛，金子？庸俗。”
还是被他识破了，看来今晚要遭殃了。
宴席期间，每个人都在欢声笑语，只有舅妈在偷偷抹眼泪，因为今时今日，她等着狄炎秋生孩子，自己抱孙子的希望，算是彻底被打破了。
“我找人给你生，你别哭了。”师宁被他妈妈哭得都要崩溃了。
“你那个娘炮样，哪个女人会跟你生孩子？”舅妈怼起亲生儿子，也是字字珠玑。
“那你去找大哥闹孙子，他那么man，肯定能生很多孩子给你。”师宁指了指正在被人灌酒的千杯不倒的大哥。
舅妈翻了儿子一个白眼：“你少诓骗我，他要能生早就生了，也不会等到三十好几还打光棍！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宅风水不好，全家上下连个女人都娶不到。”
“人家结婚呢，你少说两句。”
“结了婚不生孩子，这婚结了有什么用啊！”舅妈又哭了起来。
婚礼进行得热闹非凡，根本没人在意新郎和新郎在干什么——
他俩躲在化妆间，狼吞虎咽牛顿帮他们偷出来的菜。
“这婚礼不会有第三场吧？我有点害怕。”慕维感觉好累。
“我也怕。”狄炎秋更累。
第三场婚礼是在慕维老家办的。
认识不认识的亲戚朋友请了个遍，他帮人光顾着吃席，连谁跟谁结婚都不太清楚。
第四场婚礼……
“见过巡回演唱会，巡回公开赛，巡回结婚真的第一次见。”慕维已经麻木了，带上巴黎领证那次，他俩洞房都洞了五次了。
“我也不知道我哥原来有这个爱好。”狄炎秋陷入了深深地思考，觉得他哥怕是也有什么没被发现的精神疾病。
因为巡回婚礼累瘫了的两个新郎，还没睡个囫囵觉，就被宋楚年塞进飞机，度蜜月去了。
俩人在马尔代夫的高级酒店整整睡了一周，盖被子纯睡觉那种，连亲个嘴都没力气，一周后，坐飞机回了法国。
回到家后的第一个清晨，他们家里来了一只小猫，白肚皮白爪子的小狸花，一进屋就堂而皇之地坐在地毯上舔毛，上茶几喝慕维杯子里的水。
狄炎秋像看到宝贝一样，用手指轻轻摸小猫的脑袋。小猫抬着头，冲他喵喵直叫。
看着狄炎秋兴奋的样子，像是第一次似的，慕维问，“你没养过猫吗？狗呢？”
“我哥不让，他说家里的废物有我一个就够了。”狄炎秋说话时，眼神没有一刻离开过那只小猫。
“喜欢它吗？喜欢就留下。”
狄炎秋兴奋地点了点头。
“但有件事，你得有心理准备，小猫的平均寿命只有10到15年，这还是身体健康，没有疾病的前提下，这就意味着，你注定要看着它离开，面对它的死亡。你能承受吗？”
慕维知道，狄炎秋跟一般人不一样，他的精神问题决定了他会对情感更细腻，对生死离别更敏感。一只小猫的离世，对普通饲主来说，是一场痛哭，几个月的难过，几年的怀念，但对狄炎秋这样偏执的人来说，可能会是情绪的劫难和一生的阴霾。
“我能。”狄炎秋眼睛亮亮的，很坚定。
“那，给它起个名字吧？”慕维不想让他失望，他觉得，到了小猫离开那一天，自己能帮他度过低谷期。
“不能起名字。”
“为什么？”
“听说，小猫小狗这类通灵性的小动物跟人类相遇后，人愿意养它们，就意味着它有了一个脱离畜生道的机会，主人给它起了冠主人姓的名字，它下辈就能投胎当人了。”
“有什么问题吗？”
“当人太苦了，为什么要让它们当人，我觉得当人才是惩罚，当动物并不是。下辈子还当小动物不好吗？不行当个花花草草也可以啊。”狄炎秋说。
“投胎到爱猫的家庭，小猫会很幸福，但投胎成流浪猫，也会终日危机四伏，食不果腹，苦不堪言，所以，任何生命，都有它的命中注定。”慕维抱住狄炎秋：“你觉得当人不好吗？”
“认识你之前，挺不想当人的，大家都叫我野种，我不知道我妈为什么非要生下我来人间受苦。认识你之后，情况就复杂多了，我只是想跟着你，都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跟我哥说，让他把你买回来，我哥气得把我打了一顿，说我小小年纪就这么邪恶，想着买卖人口。等我长大后，我终于明白我喜欢你，但又觉得你不会喜欢我。”
“那现在呢？”慕维笑着说。
“现在幸福到不真实，但很害怕，害怕哪天就被打回现实了。”
“现在就是现实，是你努力创造的，是属于你的，别怕。”
狄炎秋低着头，抱起小猫，默默撸着它的猫，没有说话。
慕维揉了揉狄炎秋的头发，说：
“我知道你对做人这件事没什么好的体验，没关系，如果有一天，你对人生重新有了信心，想让咱们的小猫也走一遭这人间繁华，体会一下七情六欲，那就到那时候，再给它取个名字吧。”
我会让你重新爱上人间吧？
…………
五年后，慕维带着一部电影重返戛纳，这部电影只有一个演员，还有一只小猫，剧本是他和狄炎秋共同创作的。
演员表第一行主演小猫的名字，叫，狄敌畏。
“为什么给它起这个农药的名字？它可是女孩子。”慕维撸了一把他俩卡车一样身材的闺女，眼神中全是怜爱。
“以毒攻毒，以后投胎当人，人生不会有毒。”
“那你呢？下辈子还想当人吗？”
“要是下辈子还能遇见你，我就当。”
“好。”
慕维跟狄炎秋并肩坐在庭院的树下，十指相扣，无名指上的名字纹身相互交叠在了一起。
——END——
·首·发·晋·江·文·学·城·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END
，还差